“娘,你怎麼能提出去地這種事?”回到孟氏的院子后,喬岳山皺眉問。
孟氏讓丫鬟婆子退下,只留了父子二人,孟氏就道:“娘這麼做還是不是為了你?喬崢回來了,你真覺得你這家主之位保得住嗎?那丫頭又是個能折騰的,萬一哪天折騰出什麼事兒來,悔不當初了,倒不如趁此機會,把事做個了結!”
喬岳山苦嘆道:“地太危險了,你有沒有想過我進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來?”
孟氏嗔道:“傻孩子,娘怎麼可能害你?你進去后別往里邊走,就等在那兒,讓他們去找。”
喬岳山一怔:“娘的意思是……”
喬仲卿道:“祖母的意思是,深山兇險,萬一他們找藥材時遇到不幸,那幸存下來的父親就是最終的贏家。”
喬岳山的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這是不是太……”
“太過分嗎?他們又不是不知其兇險,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怨不得別人了。”喬仲卿冷漠地說。
喬岳山蹙眉:“萬一他們找到了呢?”
喬仲卿的眸子里掠過一冷:“那我們等在門口,把藥材搶奪過來也一樣!又沒規定必須是自己采來的,誰第一個拿著藥材出山,誰就贏了。”
回村的馬車上,老秀才一個勁地勸誡喬薇:“小姐你能不能別去?咱們報還不行嗎?”
“清難斷家務事,這種族里的部糾紛,府是不會理的。”喬薇說道:“我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但孟氏有句話說的沒錯,誰能坐上家主之位,各憑本事。想讓我死在深山老林,沒那麼容易,想從我手里搶藥材,更不可能。”
誰倒霉,還不一定呢!
喬薇回到山上,翻出了喬崢的手札,沒見過白月草,醫書上也沒有介紹,喬崢的手札上記錄了一些珍惜藥材,不知有沒有白月草。
“娘親你在看什麼?”舒走過來,糯糯地問。
喬薇溫一笑:“娘親在找一種藥草。”
“娘親是要給外公治病的嗎?”舒又問。
喬薇想了想:“嗯……不算,但是,是能讓外公高興的事。”
著眨著眸子:“外公高興了就會醒嗎?”
喬薇點頭:“有這個可能。”
喬崢那麼疼沈氏,若是回到與沈氏居住過的地方,或許,能慢慢地蘇醒吧?
翌日,喬薇將兩個孩子托付給羅大娘,背上藥簍,與易千音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馬車,老秀才想跟來,但考慮到老秀才的狀況,喬薇拒絕了。
喬家的宗祠在京城以北的一鐘靈毓秀之地,喬薇眼下不是喬家人,沒資格進去宗祠,喬岳山推著易千音,給老祖宗上了香,之后才在長老們的目送下前往后山。
令喬薇訝異的是,喬仲卿居然也在隨行的行列。
喬薇笑了笑:“你這腳還能上山,真讓我佩服啊大哥。”
喬仲卿角含笑:“大伯都帶病出行了,我這做侄兒的豈能不奉陪?”
喬薇心道我“爹”的病是裝出來的,你的傷卻是真的,能同日而語嗎?不過,在看了給喬仲卿推椅的小廝后,喬薇明白喬仲卿為何執意同闖后山了。
這小廝,并不是普通的小廝,而是一個武林高手,他的氣息也并不像尋常高手那般有所外,反而與十七的十分類似,沒有任何殺氣,卻能讓人覺危險。
喬薇拍拍他的椅:“大哥凡事小心。”
喬仲卿笑意淺淺:“妹妹也一樣。”
喬薇沒再與他廢話,推著易千音進了地。
老實說,長老們覺得這幾個人都瘋了,地是何等兇險之地?正常人進去都沒命,兩個病秧子居然爭先恐后地去,這是在拿命開玩笑嗎?
進后山,雙方各自選了不同的路。
喬薇找了一極為蔽的灌叢,把易千音的椅藏了進去,易千音舒展了一下筋骨,在椅上坐得太久,他都差點麻了。
隨后喬薇打開簍子,把小白與珠兒放了出來。
“小白,你的蛇寶寶呢?”喬薇問。
小白:在家呀!
喬薇對他道:“再去捉幾條,越多越好。”
易千音不解:“你想干嘛?”
喬薇淡淡一笑:“某些人坐其慣了,又想撿現的便宜,得給他們一點教訓。”
小白撒開兒去了!
珠兒也要去,被喬薇揪住了。
喬薇翻開喬崢的手札,指著上頭的一味藥草繪圖道:“這種草藥,你摘過沒?”
珠兒點頭。
喬薇說道:“你聽好了,這就是白月草,你去把它采來。”
珠兒嫌棄地撇過臉。
喬薇抓尾,把倒提了起來:“采不采?”
不采!
“不采我把你做猴腦。”
就是不采!
“采來了,我就讓你睡床,讓小白睡地板。”
珠兒出小手指,與喬薇拉了個勾。
正在勇往直前的小白:為什麼覺后背涼颼颼……
“現在我們干嘛?”易千音問。
喬薇沒說話,從寬袖出匕首,朝著東南方一刀子擲了過去!
就聽得錚的一聲,一條銀環蛇被釘在了樹皮上。
喬薇了銀環蛇的肚子:“太老了,算了,取個苦膽吧。”
易千音一陣發冷。
喬薇取了蛇膽,裝瓶中,蛇扔了。
易千音看得心里發,這真的是個人嗎?怎麼殺蛇跟殺泥鰍似的?
后山不愧是久不來人,林子里的一點都不怕人,喬薇輕輕松松抓了只大兔子,一刀切了,那行云流水的刀工讓易千音的心都跟著哆嗦了一下。
“你等會兒,我去找找水源。”喬薇提著已經清理了臟的兔子站起來。
易千音有點暈,看著那淋淋的兔,只覺呼吸都順不過來了:“夫人,我們……我們不是要找藥材嗎?”
“珠兒已經去找了啊。”
易千音大駭:“這麼重要的事你真的給一只猴子?”
喬薇一笑:“還有我家小白。”
小白背著它的小背簍,一蹦一跳地走在山林中,左一條,右一條,上一條,下一條,抓得開心極了。
槐樹下,喬岳山父子與小廝席地而坐。
“卿兒,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妥,你讓他去把囡囡來,就說我同意返回喬家,爹娘的產業也可以給,讓和你大伯別再以涉險了。”
喬岳山本并不十分看重錢財,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仕途,他在太醫院正春風得意,又被皇上親封了侯爺,大房的產業不出去,他當真不在意。
喬仲卿明白父親的想法,當初父親將喬氏逐出家門,就不是存了侵吞大房資產的念頭,父親是真的害怕得罪胤王府,才讓喬氏一人背了鍋,要說父親對大房全無貪念,倒也不盡然,至藥方與藥材,父親是一直都想據為己有的。
如今父親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但父親不能因為這個就不管別人的死活。
父親不理庶務,不知道大房的資產已經被用了多,真要全部吐出來,二房會嘔的。
當然父親之所以“仁慈”,恐怕不是全部因為不在乎錢財了,而是心中,始終忘不掉那個人。
說來十分可笑,但他父親,確實喜歡上了自己大嫂。
他不止一次地發現父親在府中看大伯母,大伯母出現時,父親眼底的神采,幾乎無法言說,而當大伯與大伯母攜手言笑時,父親眼底的嫉妒又如一團烈焰,他只是看著都會覺得害怕。
那位寵的梅姨娘,若是細看,會發現眉梢眼睛有一兩分沈氏的影子。
才一兩分罷了,就讓父親神魂顛倒。
與沈氏五六分相似的喬薇,便更讓父親下不去狠手了吧?
不然當年,就該把喬薇沉塘,一了百了。
喬仲卿不聲道:“父親,你當年就該把沉塘,永除后患。”
喬岳山臉一沉:“仲卿!”
瞧,他不過是隨意試探一句,父親就發了怒。
幸虧自己跟來了,否則到了最后關頭,父親不忍心去搶喬薇的藥材,二房豈不是完蛋了?
喬仲卿給小廝使了個眼,小廝從椅下出一把鐵鍬。
喬岳山皺眉:“傾兒,他要干什麼?”
喬仲卿溫和一笑道:“沒什麼,挖點陷阱,以防萬一有野來了,我們逃不過。”
喬岳山狐疑地看著他:“這里不會有野,你究竟想對付誰?”
不待喬仲卿開口,就覺一個溜溜的東西爬上了他脖子,他隨手一抓,一條銀環蛇!
他汗直豎!
小廝拔出匕首,一刀砍了銀環蛇的腦袋。
但很快,又一條銀環蛇,兩條,三條……數不盡的銀環蛇如海浪一般,朝這邊滾了過來。
這是在后山的邊緣,怎麼會有這麼多群結隊的毒蛇?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喬仲卿坐在椅上,無法彈,看著毒蛇一條條朝他奔來,嚇得臉都白了。
“我帶了雄黃,帶了雄黃的……”喬岳山從藥簍中翻找雄黃,剛一拿在手里就見一道白閃過,雄黃被叼走了。
那道白速度太快,喬岳山以為自己眼花,了眼,再看空空如也的手,雄黃確實不見了!
小白將雄黃丟進了自己的小背簍。
小廝手倒是好,一刀一條,毒蛇本近不了他的。
小白呲牙,抓了條小銀環蛇,一爪子扔在了喬仲卿的上!
喬仲卿然變:“父親!”
喬岳山用樹枝撥開了銀環蛇。
小白又扔,這次扔在了喬仲卿的頭上。
喬仲卿要崩潰了!
只聽說天上會下雨,幾時開始下蛇了?!
這到底什麼鬼地方?!
小白占據了制高點,左一條,右一條,頭上,肩上,胳膊上,上,腳上……毒蛇兜頭兜臉地朝喬仲卿打來,喬仲卿與喬岳山手忙腳。
喬仲卿進來,只是為了確保在最后關頭父親不心,可不是真的來采藥!或者與毒蛇猛對抗的!
不能再待在這里了!
喬岳山也有同樣的想法,背上兒子,朝另一條路倉皇地跑去!
喬薇已經洗好了兔子,燃了一堆篝火,把兔子用鐵串了起來架在臨時搭建的小燒烤架上。
“你居然還帶了鐵?”易千音古怪地看著喬薇。
喬薇挑眉,從藥簍中取出一個食盒,打開了,油鹽醬醋辣椒……
易千音目瞪口呆,你真的是來采藥的嗎?你是來野炊的吧!
喬薇給兔子刷了一層油,野兔味道,無需太多佐料,稍微撒點鹽與辣椒就夠了,當然,不能了蔥花與白芝麻。
野兔的香氣慢悠悠地飄了出來。
易千音早上吃了不,可一聞這香氣,肚子便咕嚕嚕地了。
喬薇又把柴火加大了些,轉著架在火上的兔:“這種兔子很容易的,不能烤太久,否則容易老,你要吃的時候,一口咬下去,有兒蹦出來,那才是好!”
易千音吞了吞口水。
喬薇撕了一片兔給他。
易千音張,正要開啃,忽然雙耳一:“有人!”
他放下兔,將喬薇護在了后。
喬薇很激他的舉,不過對付那兩個家伙,還不必他出手。
喬薇用帕子了手:“你先吃,我稍后就來。”
喬岳山背著兒子一頓狂奔,他從文,未習武,子骨不比那些高手,跑了沒多久便覺力在急劇流失,但他不敢停下,后的毒蛇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死死地追著他們。
他跑啊跑,聞到了一陣烤的香氣,有人在附近!
他朝著香氣狂奔而去,一不小心踩中了一木,腳底一,整個人撲在了地上,背上的喬仲卿重重地摔了出去!
喬岳山疼得渾發抖,好容易掙扎著爬起來,定睛一看,地上哪里還有影子?!
“仲卿!”
“仲卿!”
“仲卿!”
喬仲卿已經被喬薇用子劈暈了,扔在一棵大樹后。
“仲卿!”
“仲卿!”
喬岳山四尋找,一轉,嘭,腦袋挨了一下,也暈了。
喬薇丟了子,蹲下,從他上出銀票與錢袋,裝進了自己腰包:“你說你們干嘛不好?非得進山找藥,不知道姑就住在山上嗎?山里跟我家似的,和我玩兒?門兒沒有!”
小白跐溜溜地跑了過來。
喬薇道:“解決了?”
小白起小脯,驕傲地秀了秀肱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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