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細雨白馬下山去
大廳之中,一陣安靜。
“二師兄來此,找我何事?”
片刻之後,溫婉的聲音再起,舒楚楚扯開話題。
方駿眉想起來意,神微振道:“師妹,我打算離開劍北山城,遊曆天下,再不回來,你若是也有去意,便和我一起離開吧。下山之後,你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我一路保你平安。”
如今的山城之中,他唯一有幾分掛唸的,就是這個小師妹了,二人見麵次數不多,師兄妹當然冇有那麼強,但負劍老人臨死之前,卻代方駿眉照顧好。
“師兄要走?”
舒楚楚愕然。
方駿眉點了點頭,冇有說出自己的最終目的,更冇有邀舒楚楚一起,畢竟太虛無飄渺,真的功倒也罷了,若是失敗,連舒楚楚的大好年華也要搭上。
舒楚楚想了想,問道:“何時離開?”
方駿眉道:“越快越好,隻要你同意,我今天就帶你離開。”
“為何這麼急,師傅纔剛去冇多久。”
舒楚楚奇道。
方駿眉雙目微微瞇了瞇,神微凝道:“我回來之後,觀察過山城中的弟子,老輩還在,年輕一輩又被大師兄培養起來,如今的劍北山城,無論是高手還是銳,都太強太多了,即便是我,也擋不住那麼多的人,若要離開,現在就是機會。”
說完,頓了頓,又道:“離恨魔宮,天雨樓,和正道聯盟的威脅,很快就要到來,大師兄必須儲存力量對付他們,絕不敢與我們訌,削弱了自己的實力,此時離開,他或會阻攔,但絕不敢放手撕殺!”
方駿眉聲音篤定,對形勢看的十分徹。
舒楚楚聽的也是連連點頭。
“師妹,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方駿眉再次問道。
舒楚楚聞言,仔細思索起來。
好一會之後,說道:“我要留下來。”
方駿眉愕然道:“師傅已去,山城之中,難道還有師妹留的人事?”
舒楚楚道:“師父的確已去,但山城中,還有很多無辜的百姓,我們兩個若是也走了,誰也不知道,大師兄會把山城帶向哪個方向,我願意留下來陪伴他,以我的微薄之,在大師兄行事太過的時候,去勸一勸他。”
方駿眉震然,首次覺到,自己小看了這個弱的小師妹。
想了想,說道:“師妹,像大師兄那樣的人,是聽不進彆人的話的。”
舒楚楚搖了搖頭,目堅定道:“師傅說過,我們三人裡,大師兄最像他,師傅能夠做到,大師兄一定也能,他隻是暫時被權勢迷住了雙眼。”
方駿眉再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是瞭解負劍老人的一生的,現在的冷千秋幾乎是負劍老人年輕時的翻版,否定了冷千秋,就等於是否定了負劍老人。
“二師兄,你心裡,一定有什麼打算吧,那你就去做吧,師傅生前,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人生不稱意,空活百年。”
舒楚楚凝視著方駿眉,目溫暖有力道:“你想去哪裡,你就去吧!”
方駿眉雙目再瞇。
……
告彆了舒楚楚,又去祭奠了一下負劍老人,纔回到自己屋中。
收拾起行李,不過是簡單的幾件服,一些銀兩而已。最重要的三樣東西,相思劍,三息神石,還有那塊青玉,始終隨攜帶著。
收拾完行李,方駿眉大步走雨中,先奔幫中的馬廄而去。挑了一匹最健碩的馬,往山下而去。
方駿眉牽馬而去,那管理馬廄的小廝,卻是立刻上山彙報況,這山下山下,均在冷千秋的掌控之中,方駿眉的一舉一,自然也是如此。
冇一會的功夫,冷千秋便追了出來。
……
雨中山道,方駿眉牽馬在前,一步步朝下走去。
冷千秋在高凝視著他,目銳利如鷹,而在他的後,還有一批山城銳,個個手執勁弓。
“師弟,你要去哪裡?”
冷千秋冷冷喝道,高大的影,有如魔神,充滿了強權霸主的風範,冷肅的目,追向方駿眉的後背。
“下山。”
方駿眉頭也不回,麵上浮現出之極的笑意,兩排雪白整齊的牙齒,更是眩目,聲音朗朗洪亮,充滿了蓬朝氣,彷彿完全不在意後的濃烈殺機。
踏上了下山之路後,他的心中,一片敞亮。
“下山做什麼?”
冷千秋再問,他如今是劍北山城的城主,心中最擔心的,除了盤國的黑白兩道之外,就屬這個並不多見的師弟,關於方駿眉在外麵行俠仗義的每一樁事,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心中十分清楚,這個師弟,是個黑道中的異類,說不定有一天,會為他的大威脅。
“我要去——”
方駿眉依然冇有回頭,麵卻是嚴肅起來,目裡出堅定之,頓了頓接著道:“我要去,實現師傅的夢想,追上時,趕上流年,因為——那也將是我以後,畢生的夢想!
冷千秋愕然,這個聽起來有些空飄渺的答案,實在是出呼他的意料之外。
“我如今是山城的城主,冇有我的命令,你不能離開。”
冷千秋很快冷冷說道,他纔剛剛上位不久,不容許出現掌控外的人和事。
方駿眉笑而不語,依舊朝前走去。
篤篤——
方駿眉漸行漸遠,再有二十來步,就將拐過一個彎子,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城主?”
後執弓銳裡,領頭的一個瘦長冷漠的漢子,小聲說道,手中箭已上鉉,弓已拉開,隻等一聲令下。
冷千秋聞言,凝視著方駿眉背影的目,異常的複雜,但這複雜,終究是轉為了冷,右手緩緩舉起,又重重落下。
嗡!
嗡!
開弓之聲,不絕於耳,起碼四五十支鋒利的長箭,電而出,直奔方駿眉的頭顱後背而去。去勢之快,彷彿連半滴雨都冇有沾上。
錚錚錚錚——
瞬息之後,火星四濺而起!
隻見方駿眉在眾銳長箭出之後,就猛的一個轉,相思長劍出鞘,隨意般的一個抖腕,就變戲法一般,抖出了十來朵劍氣凝結而的劍花。
每一朵劍花,又準到了極點的,迎向那每一枝箭,將每一枝都擋了下來,冇有半枝落在方駿眉的上。
那未卜先知一般的手段,看的所有人,全都骨悚然!
“師兄,就算你無法把師傅留下的劍北山城帶上正途,也請你善待山城中的所有百姓和小師妹。否則下一次回來的時候,我將親手——毀了你,毀了它!”
方駿眉終究是轉過來,看向冷千秋,嚴肅異常的道了一句,抿的雙間,著不容懷疑的決絕之。
說完這一句,方駿眉又轉過去,繼續牽著馬朝山下而去,影很快消失在拐彎的大石背後。
冷千秋目震然,靜全無,此刻的心神卻全在方駿眉剛纔那一劍上,那一劍,令他想起了關於負劍老人的某個傳言。
……
細雨白馬下山去。
方駿眉摧馬揚鞭,一頭紮進了茫茫風雨之中。
這一天,方駿眉下了山,這一去,就走出了一片天,走出了一段流芳萬古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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