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裏，蕭七在前麵走，蘭衡悶悶不樂跟在他的後麵。

“蘭兒，笑一個給哥瞧瞧。”蕭七回過頭，瞇著眼睛笑嘻嘻地看著蘭衡。

蘭衡哼了一聲，“你走開！”

蕭七轉過，一邊倒退，一邊笑嘻嘻道：“我不是在走開嗎？誰讓你跟著我的？”

蘭衡擰起眉頭，一臉的幽怨，幾乎要哭了。

蕭七依舊沒心沒肺地笑著，“咋回事呢？咋還不高興了？”

廢話，蘭衡好不容易說服哥來見潘瀞，本來以為潘瀞見了自己會高興的，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副搭不理的樣子，能高興的起來嗎？

蘭衡跺了跺腳，站定道：“我不走了！”

蕭七點點頭，“那就站在這唄，聽風觀雪，不也事？”

蘭衡氣鼓鼓地撅著，在一戶人家的門檻臺階前坐下，毫不在意上麵的積雪。

蕭七握住的一隻胳膊把給拎了起來，“不怕冰屁啊？”

一邊說，一邊用腳將石階上的雪掃開，去外衫墊在上麵，歎道：“你現在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了，不是和我一起闖江湖的小花子了。”

蘭衡正在傷心，沒心聽他概。一屁坐在蕭七的服上，雙手手肘支撐在膝蓋上，捧著腮幫子想事。

蕭七一臉疼的表，“你坐歸坐，可別把我這裳坐壞了，好幾錢銀子買的呢。”

蘭衡瞪了他一眼，“小氣鬼！”

蕭七在旁坐下，一隻手按在的小腦袋上，笑瞇瞇地道：“你是沒見過我小氣的樣子。”

蘭衡眨著眼睛問：“你小氣起來是什麽樣子？”

蕭七仰頭天，歎道：“那是真小氣啊，地上挖了一條幹蚯蚓，都舍不得分給別人。”

蘭衡被勾起了好奇心，“為什麽要挖蚯蚓，為什麽要分給別人，誰會要啊？”

蕭七道：“你沒被過，不知道。極了，那可是好東西。”

蘭衡“啊”了一聲，問：“那你被過？”

“那是自然，我是難民，從塞北過來的，家裏沒吃的，爹娘不要我，就將我給扔了，一路流浪過來的，在白帝城外見到潘瀞，之後的事，你都知道了。”

蘭衡表示不信，“你是塞北過來的，你的臉上為什麽沒有兩片紅？”

蕭七嗬嗬一笑，覺得小姑娘這個問題著實可，“為什麽塞北過來的一定會臉頰紅？我偏偏不紅，誰管得著啊？”

蘭衡一本正經道：“我娘親說的。小時候哥想去昆侖山找他爹娘，我娘說昆侖山上有妖怪，會把人的臉頰變紅，永遠也變不回來了。”

蕭七道：“你娘騙你的。”

蘭衡挑了挑眉，“那你既然是難民，為什麽會武功？”

“我天生就會。”

“騙子。”

“好吧，是我小時候和一個放羊的老人學的，一點強健的功夫罷了。”

蘭衡道：“我才信你咧，你的功夫好像和雲衡不相上下，隨便學的強功夫怎麽會這麽強呢？”

蕭七哈哈一笑，“你是在誇我嗎？”

“不是。”

蕭七點點頭，一臉的得意，“你上說著不是，其實心裏已經覺得我很厲害了，對不對啊？”

蘭衡哼哼道：“才不是呢！在我心中你就是，就是……”

蕭七笑問：“就是什麽？”

“就是臭狗屎！”

蕭七哈哈笑道：“臭狗屎，真香！”

蘭衡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真不知！”

蕭七握住的小手，笑瞇瞇地道：“蘭衡，你不要這麽可好不好？”

蘭衡牟足了勁，想將手從他的大手中回來，卻是無濟於事。憋紅了臉，“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蕭七懶洋洋道：“哥哥。”

蘭衡不，與蕭七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沒熬過來，眨了眨眼睛，看向天空，認命了。

“好吧，就算你武功是跟放羊的老爺爺學的，那你為什麽深諳天下局勢？”

“這個就更簡單了，我混跡於勾欄瓦舍，聽的說書多了去。茶館中也不乏高談闊論之輩，我聽得多了，也就知道了。”

蘭衡半信半疑，不過也沒有較真，很快就又陷自己的傷心事中，難以自拔。

蕭七看著，溫聲道：“丫頭，你知不知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他忽然對你冷若冰霜。”

蘭衡一愣，轉頭看向蕭七，水靈靈的眸子裏又是疑又是不安。

蕭七淡淡一笑，“你是個好姑娘，但他已經老了，不僅老了，命也不能長久。”

蘭衡鼻子一酸，“為什麽命不長久，他不是吃了我爹爹的藥嗎？”

蕭七溫言道：“是可以緩解傷，可沒有說就能治好啊。”

豆大的淚珠從蘭衡的眼眶中滾落出來，蘭衡哽咽道：“還有多久？”

“那就要看他的意誌了，也許……沒準，能過來也說不定，世上本就有很多奇跡。”

蘭衡嗚嗚咽咽地哭了，蕭七默了片刻，等止住眼淚，才聲道：“生死有命，蘭衡，他並沒有把生死看得那麽重要。死，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是永生。”

蘭衡出袖子抹去眼淚，“我想照顧他。”

“蘭衡，我告訴你一個。”

“什麽？”

“你知道嗎，他有一個心之人，求之不得，念之深切。”

蘭衡愣愣地看著他，等他繼續說，雖然的心中已經覺察出潘瀞的心之人是誰，但不親耳聽見，不會相信。

“那個人，就是你的娘親，薑冬。”

眼淚，從蘭衡的眼睛中滾落下來，輕聲問：“我娘親？”

“是你娘親，一個，他永遠也得不到的人。”

蘭衡的聲音都有些啞了，喃喃道：“可是……我娘親，已經有我爹爹了。”

蕭七點了點頭，“那是你父輩之間的恩怨了，你不該他大哥哥，雖然他看起來很年輕很欠揍，但，他其實是你的長輩，是你叔叔。”

蘭衡忽然站起往回走，蕭七道：“蘭衡！”

蘭衡沒有回頭，在漫天飛雪之中，的小小影堅定地往巷子深，那個破舊小院走去。

蕭七著的背影，良久後才輕聲道：“你也許真的不屬於江湖。但我，除了茫茫江湖卻無去路。我要走了，也許，我們還會再相見，希到時候你還能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