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臣灑然一笑，“本打算來你這蹭飯，你不在。夏夏卻又不肯放我走，我便厚著臉皮用了好一桌子佳肴。”

薑冬瞥了瞥，“那宋公子的臉皮可真有城牆那麽厚！”

宋修臣哈哈笑了幾聲，告了聲謝，攜著一風從薑冬側飄過，瀟灑踏出院門走了。

夏夏從屋裏出來，對薑冬抿笑道：“宋公子來時我與娘正端菜上桌，本是客氣一聲留宋公子飯，沒想到他真的應了。宋公子倒不拘與我們下人同桌而食，還問了我娘好些話，倒是要將我祖上三代都打聽清楚。”

薑冬白眼道：“你理他做什麽？就該拿著掃帚直接打出去。”

夏夏上前從薑冬手中接過食盒，握著薑冬的手心疼道：“手都凍僵了，姑娘拿這些做什麽！明日我去懸壺堂取就是了，趕進屋暖暖。”

薑冬進了屋，洗漱過後寬去外，隻穿著一件輕薄的小衫，夏夏早就用湯婆婆捂暖了被窩。薑冬一骨碌進被子裏，香噴噴暖洋洋的，那一個舒服。

左右無人，夏夏一邊給薑冬掖被子，一邊低聲促狹笑道：“我怕掃帚打出去了，姑娘會心疼。”

薑冬愣了三秒，笑罵：“好個小夏夏，你膽了！好的不學，非跟他的學賤？”

夏夏躲開薑冬的爪子，笑嘻嘻跑了。薑冬在被子裏悵然想了想，覺得這樣下去真的很危險。對宋修臣一無所知，卻又好像已經不必知道更多，這難道就是瑯翠曾說的“無論如何都心悅他”？

我心悅他，不求甚解？

薑冬喃喃道：“癡心害死人啊。做為本朝唯一一個過九年義務教育的薑同學，你可得清醒點……”

風平浪靜過了五日，捧著一個致的沉香木描金盒子，登門三王爺府拜會潘夫人。

潘夫人聽說親自來送胭脂，異常歡喜。了兩個掌事的姑姑將薑冬引到宅會客的廂房。薑冬一路穿廊過巷，隻覺三王爺的王府雖然也大，卻不比陳平湖的府邸致氣派。

心中疑更重，不明白陳平湖的宅邸為什麽能比王府還要排場。來到後宅的一暖間，薑冬見屋裏正上頭椅子上坐著一位婦。婦人端莊從容，雍容華貴，舉止之間還約著一英氣。不太像是尋常姬妾。

薑冬一時間不能確定就是潘夫人，盈盈福了一禮，自報家門道：“民薑冬見過夫人。”

那婦笑盈盈讓薑冬坐在近前，又令丫鬟奉茶，“前些日子你送來的頭場雪胭脂用完了，我覺得甚好，就讓丫頭去問問還有無。勞煩姑娘親自送來，實在難安。”

薑冬心想不是用完了，是送給那離亭的小廝了。笑回：“潘夫人客氣了，承蒙夫人看得上，是民的福氣。”

潘夫人握著薑冬的手細細打量，“真是個雪為玉為，看來我聽到的傳言是真的了。如此貌得的姑娘，怪不得能引得陳宋兩位大人相爭。”

薑冬一臉的不好意思，謙遜道：“民曾在風塵中結識宋公子，所以與宋公子有些落難共苦的份。至於陳大人，想必夫人也已經知道了，民現如今還是陳大人的側室。所以兩位大人因為我的事鬧出風波，實則不是因為民的容貌。”

潘夫人點頭道：“貌如斯，還知謙遜退讓。果然不簡單。”

薑冬忙道：“夫人謬讚了，民惶恐。”來此前頗做了些功課，知道潘夫人當著的麵多半是要誇讚幾句，以“謬讚”“惶恐”搪塞，總錯不了的。

又趕忙笑道：“民自打來到太安城，從未見過比夫人更加高雅端莊的夫人，今日能見，不虛此行。”

商業互吹唄，最在行了。

潘夫人聽了果然眉眼間笑意更濃，歎道：“你如今委為陳大人妾室，實在難為你了。”

薑冬聽了這話卻不敢說什麽，打心底覺得奇怪。論理潘夫人算是華公主的嫂子，怎麽聽潘夫人這話中竟是為薑冬抱不平的意思呢？

潘夫人又道：“華若敢給你找什麽氣，你隻管告訴我，我給你撐腰。”

薑冬更是疑不已，口中隻是笑說：“多謝夫人垂憐。夫人說笑了，華公主溫識禮，對民很好，哪會給民什麽氣呢？”

潘夫人笑了笑，“皇宮裏頭出來的子，哪個不溫識禮，又有哪個不口腹劍？你如今不知世故，所以這麽說。且看日後吧，我與你撐腰就是！華公主不看在三王爺的麵子，也得給我幾分薄麵。”

薑冬驚訝無已，這這這……潘夫人是什麽來曆，不就是三王爺的姬妾嗎？怎麽口氣如此大？

潘夫人溫雅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想我一個妾室，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大言不慚了？”

薑冬低頭道：“民不敢。”

潘夫人道：“無妨。你剛來太安城不久，很多事都不明白。我是東郡王之，東郡王的兒嫁給三王爺，已經算是下嫁。三王爺將我納為王妃，隻是我不願意當他的妃，隻是住在這府中罷了。但這三王府中，我還能說的上幾句話。”

薑冬八卦心大起，忍不住問道：“東郡王是權勢很大的嘛？為何夫人嫁給王爺還是下嫁呢？”

潘夫人聽問話如此直接，卻是不惱，反而覺得率真可。遂笑道：“這個天下都是我父東郡王幫皇上打來的，我父王在東郡擁兵三十萬，東郡不朝廷管轄。你說，東郡王的權勢如何？”

說話間，這位潘夫人的眉目間著一傲氣，一種自有底氣的傲然。

薑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說原來現在這個皇帝當的也是十分憋屈。東郡王擁兵自重，他的兒居然覺得嫁給三王爺屬於下嫁？還是當著一個外人的麵就如此說。乖乖，真不得了！

這些念頭在薑冬的腦子裏一閃而過，也比剛進來的時候大膽了些，就試探問：“夫人既然已經來了，為何甘願為妾不為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