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紀繁音是一個都不想選的。

一個是法製咖預備役，他想說的話紀繁音猜也能猜得出來――不就是兩個方向二選一？

要麼, 岑向站紀欣欣，是來威脅的；要麼，岑向的瘋批神經啟用，準備當個二五仔的。

另一個是小孩子脾氣純客戶，紀繁音很確信他要說的容應該冇什麼重要。

章凝這會兒正在和彆人說話，紀繁音也不好拉過來當擋箭牌。

於是想了想，低頭去看自己的手錶：“該回家喂熱帶魚了。”

白晝：“……”

岑向：“……”

這藉口找得特彆敷衍，說的是“熱帶魚”，眼睛裡寫的是“懶得理你們”。

但紀繁音下定決心回家, 也懶得加白晝和岑向之間的意氣之爭, 趁著章凝不注意，悄悄地往會場的大門的方向走去。

背後立刻跟上來腳步聲。

“白晝, 回去。”紀繁音頭也不回就知道是誰。

“那個導演也是你的客戶？”白晝亦步亦趨地跟在後，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你還瞞著所有人自己辦了影視工作室？你忘了那些錢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正經工作所得。”紀繁音淡定地回答。

的資產現在都有保極強的專業理財公司進行打理, 一站式服務，絕不會產生任何法律上的問題。

“……那以後呢？”

“什麼以後？”

白晝半晌冇有說話，像是難以啟齒似的, 但還是一直跟在了紀繁音的後, 直到兩人都抵達酒店大廳。

和開了足量暖氣的會場室不同, 大廳裡的溫度驟降了不, 雖然不至於和室外一樣冷，也足夠剛從暖氣裡出來的人一肩膀。

白晝皺眉左右看了看, 正要解自己的西裝釦子，紀繁音已經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員取自己的大。

穿著背的酒紅晚禮服站在十幾度的空氣裡, 整個人姿態舒展拔，毫無瑟之意，好像周圍的冷空氣都要為退讓一步避其鋒芒一樣。

白晝多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在心裡想：差太多了。

如果是紀欣欣，這時候就應該會覺得冷。

他也就可以把自己的外套披到的肩膀上。

可紀繁音這個人，無論是從前唯唯諾諾不和人打道時還是現在，白晝冇見對誰示弱過，更冇見依賴過什麼人。

哪怕大傢俬底下都覺得是宋時遇的狗那時，紀繁音好像也不曾對誰求助、請求依賴過。

白晝覺得這樣的人稍微有點可怕。

可怕就可怕在們就算獨一人也能活得很好。

想要對們施以恩惠當做牽製和籌碼，都隻能是妄想。

宋時遇不行，剛纔那個導演不行，白晝自己也不行。

白晝越想越氣，他冷哼道：“你以前居然會喜歡姓宋的，他對你那副態度。”

紀繁音就不能早點是現在這個格？

那他也不會討厭懦弱的這麼久，說不定還能為好朋友。

姓宋的現在肯定後悔得要死。白晝惡劣地想。

酒店的工作人員把紀繁音的大取了回來還，後者直接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聞言笑了一下：“白晝，你怕是忘記你以前怎麼對我的了。”

白晝被這一句噎得無話可說。

他確實看不起以前的紀繁音，尤其看不慣的自暴自棄和逆來順，特彆是在紀欣欣在旁作為對比的時候。

白晝甚至不屑於出援手，他覺得紀繁音爛泥扶不上牆。

現在的紀繁音卻把白晝的臉打得啪啪響。

可白晝又忍不住覺得這裡麵有紀繁音自己的錯。

如果能夠早覺醒、早改變，那現在的局麵就不一樣了。

“我提醒過你不止一次，白晝，”紀繁音淡淡地說，“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時候，我是‘紀欣欣’。如果你現在覺得自己有所搖，那麼就記得提醒自己一點。”

白晝猛地睜大眼睛，油然生出一種被人穿心思的窘迫。

曾經紀繁音在“工作時間”裡一次次晦的提示瞬間串一套走馬燈，在他腦海裡唰啦一下地閃過。

會問“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是在提醒他分清現實和虛幻。

……紀繁音比他還早知道他的搖。

還早就拒絕了他。

白晝渾的幾乎在瞬間衝上頭頂，又立刻凝結冰。

他察覺到自己的心意是一回事，但自己說不說出口、紀繁音點不點破，那都是另外一回事。

白晝咬牙關，一字一頓地問：“提醒什麼？”

紀繁音淡淡地說：“讓你心的那個人，本就不存在。”

白晝心底湧上一猶如實質的難堪，覺彷彿是兩枚重拳直擊他的肋骨，是令人難以忍的酸苦痛。

“我先走了。”紀繁音朝他點了點頭，那作禮貌又帶著點冷淡，就像是在酒會裡恰巧上的陌生人。

白晝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

他想問難道那我就冇資格喜歡你了嗎？

也想問難道我連跟你當朋友的資格都冇有嗎？

還想問那你現在喜歡什麼樣的人？

可白晝又察覺到自己是冇有資格這麼問的。

……以及他要是真這麼問了，紀繁音一定能給出更令人心塞的回答來。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紀繁音離開，風在肩上隨著步伐輕輕飄，在酒店大門打開時嘩地一下被倒灌的冷風吹得向後飛起一截，像是振翅飛的鳥兒。

載著紀繁音的計程車很快從酒店門口開走，白晝覺自己的某一部分好像也跟著走丟了一樣。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喜歡紀繁音？他喜歡的是哪個紀繁音？

喜歡紀欣欣？雖然有點放不下，但回頭看從前要死要活的追逐，總覺得有點不切實際的虛幻。

他那麼喜歡紀欣欣，是因為什麼？

如果這些東西在彆人上也能找得到，那是不是無論誰都可以被移彆？

白晝站在宴會廳門口皺眉想了許久，腦子裡突然跳出了兩個大字。

――渣男。

白晝：“……”莫非我是渣男？

手機響了起來。

停留在震驚中的白晝有點渾渾噩噩地拿出手機看了一下，發現是紀欣欣的名字，他下意識地秒掛掉，又開始像個青春期的一樣想東想西。

――如果電話是紀繁音打來的，我會不會接？

――我他媽的好像會立刻接起來跑去門口看看的車是不是開回來了啊？？

……

紀繁音三兩句話就把白晝懟傻了。

但岑向還冇傻，他把要說的話都凝聚一條長訊息發給了紀繁音。

紀繁音在車上大致掃了一眼，果斷地在對方撤回之前截了個屏。

岑向的意思很簡單。

他坦率承認自己已經把收費替的事告訴了紀欣欣，然後又賊地提出一個建議。

他想當個雙麵間諜二五仔，提出幫助紀繁音離紀欣欣的報複的提議，唯一所求的回饋就是紀繁音能和他合力把紀欣欣其他的追求者都清理乾淨。

――岑向打的如意算盤是他能坐收漁翁之利，既將紀欣欣的海域乾，又獲得紀欣欣的信任。

按照他的想法，這之後大打擊、一蹶不起的紀繁音就會是他的囊中之了。

紀繁音看完他的宏圖偉業大論，不由得有點好笑。

看來畫餅這種技能，不是隻有創業公司老總纔有的，岑向一個導演也無師自通。

這個易隻有在一個條件下才能擁有。

――紀繁音對付不了紀欣欣。

但這前提條件不立。

反倒給紀繁音又多送了一枚籌碼。

紀繁音冇有回覆岑向野心的合作提議，檢查了一下截圖儲存好的二五仔鐵證，心中慨。

如果這是一局遊戲的話，紀欣欣那一方紀父紀母、岑向、厲宵行、白晝……

看起來每個人都是一段作猛如龍，一看戰績全是送。

紀繁音拿著手裡這麼多的底牌……甚至因為好牌太多，都算不上什麼底牌了。

輕輕地為紀欣欣歎了口氣。

如果這對姐妹裡必須苦一個人的話，那紀繁音必然選擇快樂的是自己。

紀繁音想著，輕劃螢幕切換到【回家的】檢查了進度。

值得高興的是，從紀欣欣回國開始，APP裡的各種進帳就開始了指數級增長。

衝消費和小程式的引對現金的影響暫且不提，緒和矛盾的激化使得這一項賬簡直在飆升。

紀繁音略這麼一算，現金方麵的貢獻大頭是白晝，而方麵的居然是紀欣欣。

即使有網絡上源源不斷的小額值明細，但紀欣欣的名字還是在其中瘋狂出現。

小姑娘幾乎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的十八個小時裡都在想。

紀繁音又仔細看了看收明細的時間：“……”估計連夢裡都在想。

一百億的目標，已經完了八億多。

萬事開頭難，以後隻會越來越快。

再過幾天，紀欣欣就要回國展開反擊戰，對於這位波特彆富的大戶，紀繁音覺得不能一棒子打到蔫了。

手裡的牌，大可以一張一張地打出去，回收一次又一次的，就像韭菜會一茬接著一茬地生長。

紀欣欣要在國留一個學期。

快了吧？紀繁音挲著手機想道。

等紀欣欣再也冇有反擊之力以後，替的工作也可以停止了。

紀繁音可冇忘記這一群人的黑化小黑屋設定。

儘管有所預知，紀繁音也不想挑戰這高危風險。

靠在車後座上有條有理地思考此後的行。

對於紀欣欣，等著出招再應對即可。

至於接下來想要加快進度，首先就從明天把茶幾上的檔案夾送給白夫人開始吧。

紀繁音想著，用手機下了一個閃送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