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清風道觀的時候，已經是清晨。小芙蝶哭得累極，被我了肚子裡，不許再出來了。清晨的早打溼了我的服，秋意正涼。我跪在清風道長的門前，任由早起的弟子好奇地打量也不起。

希影應該是聽到了消息。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他看著滿臉淚痕的我，氣得跺了跺腳。“我早就說過，你不能去，你不能去！”他左顧右盼的，“現在我師傅可生氣著呢，他打算不理這趟事了，你說怎麼辦纔好？楊佑和呢？他跑哪去了？”

我的一行清淚順著臉龐落了下來：“希影，你說你師傅肯不肯答應帶我們去地府？佑和被黑白無常抓走了……”

希影倒了一口冷氣：“你瘋了？你想下地獄？你還不是魂，不不對，你不僅不是魂，你還是地府在追捕的邪靈宿主……”

“當宿主是我願意的嗎？”我咬牙道，“難道他們毀滅了我，就能滅掉玉觀音？滅掉世間不平事？他們只是挑柿子罷了！佑和因爲我被抓地府，只要能找到地府的方法……”

“你是個瘋子。”希影說完拉起我就走，“就算我師父消氣了，他也不可能答應你這樣荒唐的要求的……”

“不一定。”一個聲音在我們背後響起。“我有一個方法，不僅可以救楊佑和，而且能讓他還！”

我跟希影同時看向了那人。希影的都快合不攏了：“蘇眉，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蘇眉橫了他一眼，這嗔的模樣才讓我心一鬆。旋即我想起剛纔的話，連連追問道。

“蘇眉，你有什麼方法，快說！”

蘇眉領著我們回了在道觀裡的臨時房間，把筆記本電腦攤開給我們看：“看見了沒有？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想，這個玉觀音這麼跟我們過不去到底是什麼原因。也死在玉河村，爲什麼就非要魂不散，爲什麼就不肯去投胎？結果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知道原因了！”

蘇眉收集的資料斷斷續續的，我看得相當費勁，不過花一會功夫整理也大概明白了。“原來當時那個玉茗，就是玉觀音本尊……”我喃喃自語道。“所以當時設下那個局，不過是要明目張膽把我的質給徹底改造掉，排掉氣，爲氣的集合，這樣的話，將來要佔我的會更容易一些……”

“沒錯。”蘇眉又打開一張新的網頁，“據這個名字。我在網絡上問了很多當地人，才知道這個玉河村是鬧過好幾次鬼的，其中一次當然就是前世的葉清荷死去的那一次，那大概是民國時期，但是最兇的那次，卻是在明末清初的時候……”

“那時候玉河村裡有戶大戶人家。是朝上做什麼的，回來故里定居。這戶姓玉的老爺有一個原配，還娶了一個京城裡的名伶當妾室。這個妾室就是玉茗。玉茗也夠厲害的，給老爺生了唯一一個兒子，哄得玉府上下都開心。以前人可沒什麼正規的名字，這玉茗二字還是老爺給取的，可見這人多寵了。”

“那這樣，正房太太豈不是妒忌死了？”希影乾笑了兩聲。

“對的，聽說那正房太太善妒，又膝下無子，老爺一死，就當著族人的面說玉茗跟家裡的下人不清不楚，把的手腳都給砍掉了，就剩下一人，放進甕裡，就扔在山中，玉茗唯一的兒子年紀還小，看見母親被人這樣折磨，都瘋掉了，有人說他後來淹死了，有人說他出了玉河村不知所終了，總之……”

“不……”我搖了搖頭，“這個玉茗上位的本事絕對沒有這麼單純！養小鬼的……”我的腦海裡閃過劉慕妍曾經跟我說過的一切，“的寵，絕對跟養的小鬼分不開的……而正房太太能制得住，說不定是掌握了比更厲害的手段！”

否則，劉慕妍這個小鬼怎麼會不對玉茗言聽計從？只是這樣一個惡鬼，還給自己取了個名字玉觀音……就不怕天打雷劈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蘇眉臉上掠過了一不悅的神，不過那神稍瞬即逝，很快接道：“好吧，不管怎樣，玉茗在那山裡活活疼死了，死後怨念不散，折磨死了正房太太，把整條村都給屠殺乾淨了，也妄想著爲鬼後，統治一方鬼界，擺地府的桎梏。只是作孽太深，所以被正道人士一再鎮，而楊氏鬧鬼的傳聞其實也網絡上有流傳的……”

我嘆了口氣：“可這些又跟我救佑和有什麼關係呢？”

蘇眉打了個響指：“好了，進正題。我本來只是想蒐集一下玉觀音的消息，沒料到，竟然讓我翻到一些有趣的事。你知道什麼是生死簿嗎？”

話題轉得太快，我沒反應過來，希影已經應道：“生死簿不是記載著人世間一切因果跟生死嗎？跟我們有關係？”

“有。”蘇眉點頭，“就是因爲楊佑和在生死簿裡被記載了這一切命運，所以他不僅要被差拘拿，還必須在十八層地獄裡遭折磨。如果我們像孫悟空一樣，拿到生死簿，把一切……”土邊肝技。

希影怪了一聲：“你瘋了？你是神話小說看太多了？”

蘇眉瞪了他一眼：“傻蛋。你可知道有多好？只要修改了生死簿，楊佑和就能變活人，而玉觀音也會因爲我們的大筆一勾，在生死簿上消失，在這世間存在的所有痕跡都會消失！而至於我們這些俗人，也可以給自己加壽啊。我可是想活多些日子的，你難道不想嗎？”

“你是個瘋子。”希影總結道，“你不知道，我們凡人是進不了間的嗎？而且生死簿在閻王手裡，判筆在判手裡，你怎麼改？扯淡！”

“如果沒有把握我會瞎說嗎？”蘇眉卻相當自信，“別人沒有辦法給我們帶路，一個人絕對可以！而且也足夠有力量可以帶我們進去間！”把手往我肚裡一指。

我跟希影都異口同聲地道：“小芙蝶？”

“是的。其實是胎，卻有了，其實是屬於人鬼之間的鬼胎，地府的人對也應該是屬於無法歸類的類型，既然這樣，就可以自由遊走於人間和地府之間……”

“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還沒出生，這個不屬於，沒有辦法應用自如的。”

小芙蝶快速地從我肚裡探出了頭：“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出生了，就可以了？”

“別想這樣的方法！”希影面帶愁容，“我們畢竟是活人。地府的人怎麼會不知道我們是活人？上回去鬼街之後，回來的後癥都讓我難極了，這回去地府……”

“你怕可以不去。”蘇眉快速地堵住了他的，“清荷是我姐妹，小芙蝶是我乾兒，我絕對不會對這件事坐視不理的。對了，我們還可以找多一個幫手！”

“幫手？”我跟小芙蝶眼睛都亮了。

“對的，幫手。找楊佑和的那個妹妹。”蘇眉挑了挑眉，“不是跟玉觀音鬧翻了嗎？讓出手救一直對照顧有加的哥哥，不會拒絕的吧？”

“行。”我沉了一聲，“我會在報紙上留下訊息，讓來這裡跟我們匯合的！我想會願意的……”想到劉慕妍離開的時候眼底閃爍的淚，我相信對佑和的絕對不會低於真正的佑蕊對哥哥的。

“你們瘋了。”江希影搖頭，“太可怕了，你們就沒想過，小芙蝶現在才7個多月，就算出生了，又能怎樣……我們又怎麼能瞞得過地府的耳目？”他看著蘇眉，“你更是瘋狂，你什麼都不會還要參合，你不知道如果你死在地府，就再也沒有辦法回到間了？”

“你在乎麼？”卻冷笑著挑起脣角，“行了，別嘰歪了，到時候替我收就好了。”

江希影咬牙道：“你把我江希影當什麼人了？你們幾個人去，我能不跟著你們嗎？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們去送死，我做不到！”

我心頭一陣緒翻涌：“算了，蘇眉，你跟希影留下吧。”我走上前，把兩人的手放在了一，“你們該在一起的。”

蘇眉的臉一紅，想回自己的手，卻被希影牢牢地握住：“算了，反正這趟去也不一定能活著回來，很多事我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

我跟小芙蝶輕輕地走開，或許這個時候他們更需要有自己的空間去流的。我悠悠地嘆了口氣：“怎麼辦啊，小芙蝶，你要多久才能出生？佑和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嗎？”

“媽媽，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吧……”小丫頭咬牙道，“我能耗費氣在落地的時候長大，但是要讓我早點出生，得你多些苦了。”

報紙上登出信息的當天，劉慕妍就來到了清風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