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蕊說著說著已經哭了：“哥哥，不要讓我一人好不好？就算你們到時候拿我當擋箭牌我也認了，不要讓我一人回到那黑暗裡面去擔驚怕，我不要再過那樣的日子了！”

哭得悽慘，就連我也約容了。這樣的佑蕊，神經都被嚇得快衰弱了，怎麼可能還能算計我呢？我看了佑和一眼，他才咬牙道：“好吧，走吧。不過你要答應我，等事結束之後，回去主宅住，替我照顧爸媽。”

佑蕊連連點頭。我的心裡也暗暗嘆了口氣。我實在是想太多了。佑和跟佑蕊是親兄妹，他再這樣也不能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回家送死的，我真是鹹吃蘿蔔淡心了。蘇眉也立馬道：“那你們也不能趕我回去哦。什麼鬼街，我也要去！”

“那我們怎麼去？”我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鬼街到底是什麼地方？玉茗說的那兩樣東西是什麼？”

佑和跟希影同時沉默了。半晌希影才道：“鬼街基本屬於三不管地帶，裡面什麼都可以易。包括人命，包括稀世法。裡頭玄乎得，有時候你也不知道跟你做易的人到底是人還是鬼，反正你有你所需，他有他開價，你能付得出代價自然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東西。”

我不由問道：“那玉茗說的那兩樣東西是不是很貴？我們能付得起錢嗎？”

佑和緩緩地啓了車子：“這不是錢的問題。”他有些焦躁，“那得看對方開了什麼價，有時候，他會要另外一種做換，有時候他會有一個極其困難的要求讓我們去達。沒有辦法完易，我們就白忙活了。”

“沒想到你居然對鬼街也有所耳聞啊。”希影挑眉笑道，“我沒去過鬼街，只聽我師父說過，他那把桃木劍就是從鬼街裡買來的。”

佑和目視著前方淡淡地道：“我當然知道，因爲我去過。我在那裡換了一把法，換回了一的力跟那鬼對抗。”

我知道他說的是上輩子的事，蘇眉在一旁已經著急地替我把話問了出來：“那你賣了什麼？”

佑和沒有回頭，他利落地把車子轉了個彎才道：“我前世的命。”

以一條命，換來一件法！我完全相信佑和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問題是值得嗎？希影忍不住問道：“你衛道者的神好強大哦，我可沒有這樣的覺悟，捉不了我還能跑，再不濟也有我師傅在，師傅不在還有師門在，橫豎不到我這樣去犧牲……”

“如果你的妻子慘死在那個鬼手裡，肚裡的孩子連出來看看這世界都不曾就被吸了氣，你也會像我一樣，命都不要的去復仇的。”佑和說完車廂裡便是一陣難言的沉默。

我知道他們都把視線投注到我的上來了，因爲我就是佑和口中的他前世不幸去世的妻子，也因爲如此他才今生拼了命地要護住我。可他的就是今生這樣的我嗎？我神經質地了自己的臉，小芙蝶的小手從我肚裡探了出來，的掌心地著我的臉頰：“媽媽不哭。”孩子虛弱而的聲音喚道，“鬼街我和爸爸都去過，我們能帶路的。”

“那我們怎麼去？開車去？”佑蕊問道，“需要換乘飛機嗎？”

佑和搖了搖頭：“不需要。或者對你們來說，需要睡上一覺。”

我們幾個目瞪口呆的。睡覺？就能去到我們想去的地方了？這麼神奇？

很快我們就知道佑和所說的意思了。我們開車來到城市，找了家不錯的賓館住下，一路希影不知道嘰裡咕嚕地跟什麼人打了很久的電話，回頭就從我們住的酒店寄放箱裡取到了一個信封。

“吃飽，上牀，睡覺。”希影的表又是不安又是興，“鬼街久聞大名我卻一次都沒有去過，今天一定要好好開開眼界。”

小芙蝶從我肚裡慢慢地爬了出來。的一雙黑翼溼噠噠的，並沒有像我在夢中看見的那樣巨大盈，而是在的肩胛骨後小小的兩團，撲扇撲扇著比小鸚鵡的翅膀也高不了多。

用力地撲扇著，小翅膀支撐著飛離地面十公分左右，開心地朝我飛來：“媽媽，我會飛了……”我手要去接，已經撲得一聲往前摔了個啃泥。比起當初佑和的英姿颯爽，這小丫頭就活像一隻胖嘟嘟的小飛龍，可憐兮兮的兩片翅膀搭在後背上，觀賞的作用貌似比實用更突出。

蘇眉毫不客氣地大笑了出聲：“天了嚕，小芙蝶老你不要吃太多，你還使勁吃。你說現在好了吧？你有暴龍的軀，卻只有蝴蝶的翅膀，怎麼飛都飛不起來的啦。不要等會把翅膀給拗斷，那就……”

小芙蝶賴在了地上氣得直蹬腳：“討厭的老乾媽，取笑人家！我有蝴蝶的翅膀你還沒有呢！等會我跟爸爸不給你符，看你怎麼去鬼街！”

小丫頭片子居然也學會威脅人了？我笑著蹬了一眼，小芙蝶手討要我的抱抱：“媽媽，你安心閉上眼睛睡覺，等會我給你上符後你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做，就跟著我和爸爸走，誰你你都不能回頭，知道嗎？”

不代還好，一代我心裡就的。誰會我？怎麼上符了我睡覺都能跟著他們走？無數個問號堆積在我心裡，就算平躺在席夢思上，我也難以睡。

小芙蝶毫無重量地坐在我的肚皮上，手裡還拿著一張紅符紙晃呀晃的：“媽媽你怎麼還沒睡著？是不是在想著爸爸？還是得爸爸躺你邊你才能睡著？還是得爸爸住你才能睡著？這是一種新的姿勢嗎？”

蘇眉一下也睜開了眼睛：“著睡覺？能睡得著嗎？”

“蘇眉你給我閉！”我叱罵了一聲，面紅耳赤地瞪著小芙蝶，“你這個小丫頭瞎說什麼呢。沒有的事。”我又是狼狽又是懊惱的，故意別過頭去不看佑和的臉。

小芙蝶癟了：“我沒瞎說。以前你們每天晚上都著我，得我特麼不舒服，爲什麼最近爸爸不了？”

“小芙蝶！”我跟佑和同時開口，小丫頭脖子一，顯然怕佑和多過我。“要是我再睡不著，你乾脆打昏我算了，反正我不拖任何人的後。”

背對著我正彎腰點燃著地上蠟燭的佑和子一震，卻沒有答話。他默默地引燃起一蠟燭，燭火跳躍著，火焰慘綠，我的心一寒，眼皮忍不住越來越重。在我最後闔上眸子之前，我看見佑和在我們每人腳底下都燃起了一香，而小芙蝶手中的紅符紙正朝我蓋了下來，濃濃的腥味也撲鼻而來。

我心神一晃，覺到小芙蝶正慢慢把我拉坐了起來。我迷迷糊糊地問道：“不是要睡覺嗎？你怎麼拉我上來了？”我睜開了眼睛，就看見蘇眉他們正垂著頭站在牀前，佑蕊的頭髮披散了下來，幾乎把整張臉都給遮住了。如果不是認出穿的服的話，我就險些要尖了。他們雖然都沒有睜開眼睛，但佑和走在前方一揮手，他們就都跟在他的後，我仔細一看，佑蕊穿的長飄飄，下的腳卻本沒有著地。不，不僅佑蕊，就連蘇眉、希影他們都是如此的。

“快跟上吧媽媽。”小芙蝶拉住了我，“你們現在可都是靈狀態，活人是去不了鬼街的，要不它怎麼會鬼街呢？”

我不自地輕飄飄地跟著走，腦袋卻還忍不住微微一偏。我剛纔躺著的牀鋪上還睡著另一個人，口微微地起伏著均勻的呼吸，腳底下燃著一香，那眉眼那廓不是我還能是誰？

我艱難地張開了脣想問，小芙蝶已經輕聲道：“媽媽你想的沒有錯，那張紅符就是一張能把你們靈拉出的引靈符，爸爸手裡拿的是引魂香，你們都會跟著我們一起進鬼街的。不過時間不能太長，如果你們腳底下那香燃盡了的話，就可能會有孤魂野鬼看中你們的軀想要來霸佔，就算我們最後趕回來了，對方也不會輕易讓出的。”

我不寒而慄，應到我的不安，小芙蝶連忙拉住我的手：“放心好了，媽媽，多注意時間的話這種事不會發生的，鬼街裡一般況下都很安全，鬼街的主人是不會允許有人想傷害他的客人的。”

面對小芙蝶的話我卻只能苦笑。佑和的影漸漸地在變淡，小芙蝶拉住我快速地飄上去跟了他們，我只覺得眼前一亮，頓時發現自己的腳已經踩到了實。

地面冰涼。一條窄長的巷子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巷道兩側所有的建築都是黑的，低矮的樓房裡沒有一燈出，就連天上的月牙也紅得快要滴出來了。“掌燈……”在萬籟俱寂的巷道里傳出的聲音低沉而黯啞，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佑和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