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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為期》 第61章

初五那天, 距離春假還有兩天,溫桐說是因為工作上有所調,就提早了大半個國家回到了岸江市。照例, 是蕭菀青開車去機場接的

每年,溫桐回家和歸來, 都是蕭菀青充當司機接送的。比起每次送溫桐離開時候, 溫桐的言又止,氣低沉, 蕭菀青更喜歡去接回來時, 溫桐的眉目和,笑意盈盈。通常,回來的一路上,總是們一年裡話最多,互看最順眼,最不兌對方的時候了。

然而,今天, 溫桐心裡著事,下了飛機出來,臉上也是冷冷峻峻,不見一笑意。待見到蕭菀青,卻還是敏銳地察覺到, 蕭菀青神好像有些不太好。溫桐太的狀態了,盡管蕭菀青妝容致,掩飾得很好, 一下子還是從的眼神看出了的疲倦。

“我就幾天沒在,過了個年,你怎麼看起來就這樣沒打采的,這麼想我嗎?”溫桐躲開蕭菀青想幫拉行李的手,蹙了蹙眉,提起了神,半真半假地揶揄蕭菀青。

蕭菀青聽著好友悉的打趣聲,纏擾心底多日的沉重疲憊微微輕了些。眉眼舒展開了些,邊泛起了淺淺的笑意,與溫桐並肩走著,覷了溫桐一眼,無奈道:“得你。你以為你臉就有多好嗎?”

到了車旁,幫著溫桐打開了後備箱,看著溫桐把行李放其中,怕溫桐擔心,解釋道:“可能是這幾天夜裡時不時總會有人放鞭炮和煙花,我有點睡不好。”

溫桐合上後備箱,眉頭擰,將信將疑:“岸江市市區不是不允許燃放煙花竹嗎?”

蕭菀青作一頓,斂了斂眸,笑意漸失,半晌,輕聲道:“但我總還是能聽見,許是有人沒有遵守規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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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江市市區,止燃放煙花竹。除了除夕夜裡聽聞的鞭炮聲,其實,後來,安靜的。

可是,就是太安靜了。

以至於,夜幕降臨後,空的臥室裡,看著床頭上林羨留下的小泰迪,總能聽見,自己心裡,煙花盛放的聲音。

每一秒極致的絢爛過後,長久留下的,是心房裡一地混的碎屑與被炸裂的模糊

難以眠……

路上,溫桐狀若不經意地向蕭菀青打探:“羨羨這學期和上學期一樣,不住宿嗎?”到底還是記著年夜那時,林羨給的異樣危機與挑釁

蕭菀青握著方向盤的五指微不可覺地收了一點,片刻後,聲音如常般平靜地回答溫桐道:“恩,應該是吧,周沁姐年前有和我說,林羨元宵節前兩天開學,所以,可能十一二那樣會過來的。”

溫桐沉了一下,正想再仔細探聽一點什麼,就突然聽到蕭菀青猶豫著,了一聲的名字,問:“溫桐……我……我問你一個問題。”頓了一下,補充道:“我是幫我朋友問的。”

溫桐銳利的眉眼微微擰起,本就沉重的心裡泛起了點點危機,帶了些張地問:“什麼朋友?我認識嗎?”蕭菀青有什麼朋友,是不知道不認識的?

蕭菀青愣了一下,咬了咬,帶了些不滿地橫了溫桐一眼:“這不是重點。”

面容太過溫,以至於連這樣的眼刀,都是的不帶氣勢。溫桐十來天沒見到蕭菀青了,乍然見到喜歡的人這樣惱俏麗的眼神,不由地心上一整個人本來因為接下來的決定一直有些繃,但此刻一下子放了,帶了不自覺的哄人語氣回蕭菀青道:“好好好,我錯了。您幫您朋友問,小的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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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菀青接到溫桐後,心裡,始終還是著喜歡林羨這件事,難展笑。溫桐,算是最信任的人之一了,實在有些忍不住心中的煩憂,想假借朋友的名義,委婉地問一下溫桐:如果,如果有一個人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這個人,這個人就類似於是好朋友的兒子那樣,是不是很變態……

可是,被溫桐一打岔,方才有些混的心思陡然地清明了起來。溫桐這麼聰敏的人,怎麼可能真的聽不出來,不聯想地到自己在說什麼。

有什麼好問的呢?離出當事人的立場,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問自己:蕭菀青,即便不考慮同的問題,如果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覬覦好朋友不諳世事的十幾歲兒,對心生意甚至是齷齪的綺思,是不是變態?

在心裡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

不僅變態,還猥瑣,無恥。

如果林羨知道自己的心思,怕是,會惡心地隔夜飯都要吐出來吧。

如果,如果溫桐知道了,會用什麼樣的眼看自己?

蕭菀青猛地渾一激靈,頭一哽,狠狠地咬住了下,止住了自己將要出口的話頭:“我突然不想問了。”慌張地轉移話題:“你之前在電話裡說的,工作上有調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平日裡,溫桐一定會追問蕭菀青那沒有問出口的問題。可是聽到蕭菀青問工作的事,的心,又沉重了下來,於是,錯過了知蕭菀青那掩飾的很好的反常。

深邃的眼眸,深深地久久地看著蕭菀青,半晌,像是帶了些破釜沉舟的決心,對蕭菀青說道:“公司可能知悉了我有離職的意向,算是升了我級別,調我去隔壁省長澤市分公司管理和開拓市場,我接了,過兩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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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菀青聞言不由地側頭萬分訝異看了溫桐一眼:“這麼突然,之前都沒有聽你說過?要去多久?那,以後要常駐那邊了?”有片刻,忘卻了自己的苦惱,心裡,是新生的慌和不安。

從研究生到現在,和溫桐認識十來年了。邊的人,來來往往,走走停停,只有溫桐,始終如一,一直,不遠不近地駐扎在生命之中。最難過最狼狽的時候,也是蒙不棄,拖著走出泥潭。如果那次誤食過量安眠藥,沒有溫桐,怕是已經不在這世上了。平日裡,和溫桐雖是習慣了互相嫌棄兌,但心底裡,是把溫桐當親人、知己、甚至是恩人來看待的。

溫桐,終於也要走了啊……

這偌大的岸江市,當真,要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嗎?有些恍惚。

可隨即,又了悟,釋然。

本來,也就沒有誰能夠一直陪著誰吧?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溫桐看微變,有點點的驚慌在水眸中閃爍,心裡是陣陣暖流和喜意淌過。

口氣平緩地回答蕭菀青道:“年前我還有些猶豫沒有決定好,如果過去的話,應該最要待個兩三年吧,當然,中間節假日也是會回來的。”見蕭菀青約地有些越發低落,眼底有狡黠的笑意一閃而過,補充道:“其實我之前一直在跳槽和留任這兩個選項中猶豫。年底有獵頭聯系我,想挖我去時星集團下屬新立的一家小傳公司任職總經理,說是時星集團的時驚瀾了解過我的一些我經手過的案例,很欣賞我的能力,親自點名的我。”

蕭菀青心不舍的心已經被自己理智地下了。溫聲不解地關心好友道:“那……那你為什麼沒有選擇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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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星的主業務一直是房地產,近年來才開始進軍文化市場,之前已經開設合並過許多次下屬小公司。現在旗下發展地很快的星娛樂經紀公司也不過是這四五年才開始慢慢冒出頭的。新開設的公司,說起來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但目前來看業務十分混,我不敢肯定,在時星的商業版圖裡,它是不是可有可無,隨時可撤的。相對來說,去長澤市好像更穩妥一點。”

說罷,抬眸凝視著蕭菀青,細細地打量蕭菀青的神,在蕭菀青臉上,看到一超過好友的不舍,期看到一。甚至,希蕭菀青能夠開口留下,說一句,我舍不得你。只要一點點,就能夠說服自己,留下來。

可是,沒有。蕭菀青笑了笑說:“那也好的。你先前不是正好說這裡沒有發展空間了。”

有一瞬間,溫桐甚至有些覺得,蕭菀青是不是冷靜地過分了。,就一點都沒有舍不得自己嗎?這些年,就真的一點都沒有捂熱蕭菀青的心嗎?

了心底裡的最後一點期待,帶著些抑的與痛苦看著蕭菀青,告知:“其實,最重要的是,岸江市這裡,有一個人我暗了很多年求而不得的人。我覺得,我需要拉開一點和的距離,讓彼此都多一點思考的空間。”。

會不會,會不會終究有一點察覺?

然而,蕭菀青只是純然地震驚地看著,表現出了正常的好友該有的神態,驚訝道:“恩?你……有暗很久的人?是……是我認識的嗎?”片刻後,小心翼翼打探:“所以,這幾年來,你才沒有一個能夠長久往的人嗎?”

溫桐眼眸裡的,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這幾年,哪裡,有往過什麼人。蕭菀青,甚至都沒有留心發現過,那一個個替更換的男朋友,其實,從來都不是真實存在過的。

有一段時間,蕭菀青張神經質地害怕親近任何與可能有所發展的人。所以,為了讓安心,為了表示自己對是安全的,杜撰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男朋友,才一點一點地消磨了的防備。

蕭菀青到底還是太習慣自己在邊了吧?習慣了一直呆在一個安全的好朋友位置上,所以,才從沒有意識到過,們,其實可以更近一步的是吧?

溫桐斂下黯然的眼眸,語調低落道:“你不認識的。從沒有意識到我喜歡,可能,是我的非分之想吧。”

等得太久了。

看見蕭菀青因為分手而買醉心痛,意識到自己喜歡蕭菀青到現在,已經七年了。

扛不住父母的催婚,和父母坦白出櫃,說自己喜歡人,挨了一頓打到現在,已經四年了。

可是,現在,這次春節,父母都妥協了,只希,不管男,找一個人好好地一起生活。,還是沒有等到蕭菀青。

太膽小了。

眼見過許多貿貿然向蕭菀青表心意,被拒絕後,蕭菀青連朋友都不再與他們做的人。

蕭菀青說,做不人,便也不要做朋友。如果讓對方與做朋友,只會平白給別人希。就算以後對方真的不喜歡了有了人,知道自己這個朋友曾經是人喜歡過的人,也到底會心生芥,無事生非的。所以,長痛不如短痛。

於是,引以為鑒,更不敢輕舉妄了。

曾妄想溫水能煮青蛙,妄想可以借著好友這個近水樓臺的份,與日久生。可是多年後的今天,才發現。

好像,太恪守本分,好朋友做久了,就真的,只能是好朋友了。

“我想,也許和拉開距離才是最好的選擇。要麼,在我離開後意識到我的存在不可替代,要麼,我在距離和時間的拉劇中忘記的存在。”溫桐輕輕道。這是在母親接的取向後,敞開心扉與母親流後,母親給提出的建議。

母親說:“溫桐,你三十一歲了,還能再等多年?還有多年可以這樣等下去?”

其實,不介意一直等下去的。

只是害怕,這樣毫無希地一直等下去。

蕭菀青卻完全沒有聽出溫桐的弦外之音,更沒有毫聯想到溫桐話裡的人是自己。聽著溫桐話語裡那喑啞的“非分之想”,卻是一下子聯想到自己對林羨的妄想,心有所,不由地,也失落沉默了下來。

半晌,悶聲問溫桐道:“拉開距離,就真的能夠忘記嗎?”

溫桐轉回眼,深邃的眼眸裡是徹底的失,喃喃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不知道是在說給蕭菀青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反正,其實從來沒有什麼,是時間做不到的不是嗎?”

每一個曾經獨一無二過的瞬間,在很久以後,從長長的時間之河中打撈起,也不過只剩下一個個模糊的印象。

喜歡上一個人,也許只需要一秒鍾。

忘一個人,也許,需要比一秒鍾多一點的時間。

但總歸,還是可以做到的。

就像,曾經得死去活來。

很久以後的現在,甚至想不起來,佳時的那一秒心覺。

留下的不會是覺,而不過是印象。

印象中,過一個人,恨過一個人,後來,忘了這個人。

僅此而已。

活到現在,對忘這件事,很有經驗,很擅長的不是嗎?蕭菀青問自己。

抱著小泰迪,用面頰輕輕蹭著玩的絨,從天乍破坐到遙夜沉沉。

終於,過了手機,含著笑,細細地從第一條,看到最後一條。而後,抿著,從第一條,到最後一條,刪了林羨發給的短信。

最後,再眷地親親小泰迪烏溜溜的大眼睛。

蕭菀青輕通訊錄裡周沁的那一欄,按下撥打鍵,撥通了周沁的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請欣賞蕭阿姨的修煉到滿級的神技——

林羨:我想收回那隻泰迪。(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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