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張了張, 在對方不加掩飾的期待目下，無聲地嘆了口氣道：“算是吧。”

沈朝淵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克制地低下了頭, 但明笙還是能夠看到他那悄悄勾起的角。

明笙這才發現，沈朝淵真的好容易滿足。

都說人們在突然擁有了自己從未得到過卻一直希能夠擁有的東西時, 才會出像沈朝淵這樣的神。

因為太過難得，所以即使擁有了，卻依舊是小心翼翼不敢過多的狀態。

“那還要我說嗎？”明笙注視著他, 臉上漾著淡淡的笑意。

得到滿足的沈朝淵，好說話極了：“嗯，要。”

“那是說假話？”明笙不確定地問了一遍。

沈朝淵卻突然搖頭：“說真話吧。”

已經被哄到了, 沈朝淵就不想勉強明笙因為他而說謊。

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沒有擁有過的人，不知道被是什麼樣子, 于是就把這微不足道的縱容當了被的表現。

看起來多有些天真和可憐。

明笙坦言：“他的廚藝很好。”

讓說真話的沈朝淵在聽到明笙真的夸贊起來時，心又忍不住地吃味。

小氣又別扭在沈朝淵上現的淋漓盡致。

他剛想開口說一句“我也可以”，想爭一口氣。

只是話剛到了邊, 沈朝淵就想起了很久之前, 自己煮南瓜粥，水放了米沒怎麼的事實。

哦，他不行。

有些挫敗的沈朝淵，突然不說話了, 只一直低著頭吃東西。

明笙將沈朝淵上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于是開口寬：“你和他不一樣，阿言在做飯這方面的天賦就像他拉大提琴一樣。”

明笙說這話，只是想讓沈朝淵不要那麼死命鉆牛角尖，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學會做飯這件事。

可是話落在沈朝淵耳朵里，卻變了一個味兒。

如果對面坐的不是明笙而是其他人, 沈朝淵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涵自己既不會做飯也不會拉大提琴。

比起那個男人，自己似乎差了好大一截。

明笙也是在說完整句話后，才后知后覺自己的話里藏了些歧義，沈朝淵很有可能誤會了。

于是趕解釋：“我剛剛的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你不用勉強去自己不擅長的。”

沈朝淵抿了抿，沒有說話。

即便如此，還是會做飯又會拉大提琴的更能吸引。

明笙見此，又道：“沈朝淵，你也很優秀的。”

現在已經化了沈·斤斤計較·朝淵的人開口：“哪里優秀？”

明笙沒想到他會如此刨問底，連這個都要知曉清楚，一時沒有準備的明笙突然卡殼。

沈朝淵的臉忽然就變了：“你都說不出來，所以那些話都是為了騙我才說的。”

他開始有些變得無理取鬧起來，就因為明笙最開始的那一點點縱容慢慢衍變出來的。

明笙無奈：“你突然這麼問，總要給我一點反應的時間吧。”

沈朝淵沒說話，卻也是間接默認了明笙繼續。

明笙嘆了口氣，然后繼續回答沈朝淵最后問的那個問題：“阿言他在管理公司方面就不如你。”

等了半天，沈朝淵就得了這麼個答案。

“就這一點嗎？”沈朝淵還是有些不滿足，畢竟認真算起來，自己還是比那個男人了一個優點。

稚起來的男人真可怕，明笙想。

日子在一天一天的過去，而有些人和也在眼可見地變化著。

一向勤來的沈朝淵最近幾天卻突然降低了這種頻率。

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明笙沒有很在意，只是時不時地會習慣向劇組門口的方向。

三月中旬，秦霜霜的表演課上完了，明笙替接了個本子。

容導的片子，向的劇本，沒有男主，劇本里一共有四個主。

而秦霜霜飾演的就是那個年紀倒數第二小的角。

最小的那個角飾演者，明笙在看了一眼名單后，只輕聲嘆，圈子真小。

扮演者正是許久沒到的沈樂媱。

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原本可以不在劇組陪同的明笙臨時決定留在劇組，一直到秦霜霜殺青為止。

說來也巧，進組的這半個月以來，沈朝淵來的那兩次，沈樂媱都請了病假。

倆人一次也沒有見過。

明笙不希沈朝淵到沈樂媱，原因無它，只是不想沈朝淵見到會令自己不開心的人和事。

上次的那個劇組，在提到沈樂媱時，沈朝淵的態度，足以表明一切。

明笙也提醒了秦霜霜，不要主去招惹沈樂媱。

好好拍戲就好。

只不過有時候，們不去招惹，對方卻沒有想要罷休的意思。

沈樂媱一進劇組就看到了悉的人，在上個劇組里自己吃了虧，依照公主脾氣，怎麼可能不想著找回來。

這一天，明笙剛好臨時有點事，來晚了一會兒，就聽到了一陣爭吵聲。

和上次一樣，那個沈樂媱又來找茬了，只是這次的對象換了人。

“你就是明笙？”沈樂媱揚著下，看過來的眼神充滿了各種瞧不起。

明笙將與沈樂媱爭執的秦霜霜拉到后，然后面不改地與其對視：“是我，請問你有什麼事麼？”

“你和沈、沈朝淵是什麼關系？”在說到名字的時候，沈樂媱明顯停頓了一下。

原來是沖著沈朝淵的，明笙不置可否：“這和你有關系嗎？”

拿明笙沒辦法的沈樂媱氣急，于是開始口不擇言：“我是不會承認你這個嫂子的！我們全家都不會承認的！”

信息量太過龐大，站在明笙后的秦霜霜有過一瞬的呆滯。

所以剛剛才罵完、懟完的這位不懂事小姐真的是那位沈總的妹妹？

沈樂媱都亮出了所有底牌，卻見明笙依舊是一副淡然態度。

忍不住道：“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天在劇組門口，我全瞧見了。”

明笙聞言，眼眸輕輕轉了下。

劇組門口？

想起來了。

那天在送沈朝淵出去的時候，有一片柳絮落在了發間。

沈朝淵看見了，于是就抬手幫將其拿了下來。

“霜霜。”明笙思索了片刻，突然朝側的人開口。

“嗯？笙笙姐？我？”被念到名字的秦霜霜驚訝了一下。

明笙笑了一下，抬手了秦霜霜的額頭：“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容導讓我你去試一下戲，你現在趕過去吧。”

可是剛剛才試過啊，導演還說很滿意來著。

秦霜霜對著明笙的目，將心底的疑咽了回去，看了一眼對面氣勢洶洶的沈樂媱，忽然明白了。

“那笙笙姐，我就先過去了。”

明笙嗯了一聲：“去吧。”

秦霜霜走了，化妝間里就剩下明笙和沈樂媱兩個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樂媱不是沒看出來明笙是故意支走秦霜霜的。

明笙答：“沒什麼意思，只是看你年紀小，想要給你留點面子。”

沈樂媱的臉一下就變得難看了：“你！”

明笙打斷：“你覺得你的父親和你的母親是什麼關系？”

沈樂媱被明笙這個問題問得一愣。

這和們現下爭論的事毫不相關，可明笙為什麼要問。

沈樂媱猶疑地開口：“你這不是廢話，我爸媽他們當然是夫妻關系。”

明笙忽然笑了：“你真的確定嗎？沈小姐？”

沈樂媱語速加快：“你到底什麼意思？”

明笙：“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只是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不算評判的依據。”

沈樂媱不相信：“不可能！我爸媽他們是合法夫妻！”

“你父親和沈朝淵的母親可還在一張結婚證上。”

明笙不想說的太直白，之所以告訴沈樂媱這些，只是希以后不要到說沈朝淵是的哥哥。

因為每一次的炫耀，都是建立在沈朝淵的痛苦之上。

沒有誰生來就是無的，如果不是在經歷了許多次的傷害后，沒有誰愿意變與自己當初預想背道而馳的樣子。

“你說謊！你在騙我是不是！”沈樂媱依舊不愿意相信。

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人，那麼自己的媽媽，卻突然有一天被別人指控，是足了別人婚姻的小三。

這讓一直以家庭為傲的沈樂媱如何能接得了。

沈樂媱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明明是爸媽的寵在掌心里的兒，可是現在在明笙口中，自己卻變了一個私生。

“你一定是在騙我，你這麼惡毒，我要告訴我哥！”沈樂媱底氣明顯不足。

因為告訴這一切的明笙太平靜了，平靜到讓難以反駁。

在告訴自己方才那些話時，眼底一猶豫都沒有。

沈樂媱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些，以前也不是沒有提出過疑問，為什麼哥哥不和他們一起生活。

父親告訴，是因為不習慣。

可是不習慣，能夠十幾年都不見面的嗎？

雖然沈樂媱整日里在外面炫耀，沈氏集團的總裁是的哥哥，可是只有自己知道，長這麼大以來，除了幾次自己遠遠地瞧過幾眼。

和沈朝淵一次正式見面都沒有過。

明笙不想和糾纏，沈樂媱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這些都和無關。

“我有沒有說謊，你回去問一次就知道了。”

明笙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個好人，承認自己和沈樂媱說這些，存了私心。

沈樂媱或許是真的從頭至尾什麼都不知道。

的父親真的很寵，甚至不惜騙。

給編織了一個長達十幾年的麗幻夢。

可是這一切的好和幸福難道不都是建立在另一個孩子的痛苦之上嗎？

他們一家人恩滿，那沈朝淵呢？

明笙知道這些或許還不到自己來管，可這世上有很多事，都不是簡簡單單的以‘該’或‘不該’來劃分的。

人是，而且大多數還是戰勝理智的沖型。

“你就是在騙我，我爸媽他們明明那麼相！”沈樂媱上不愿意承認，可是心底已經明白了大半。

過去的種種疑點，再結合明笙方才說的那些。

答案昭然若揭。

“沒有騙你。”明笙還未來得及回應，一道低沉的，毫無的男聲從后傳來。

明笙回頭，是不知何時就站在那的沈朝淵。

沈朝淵走進來，在明笙邊停下，目在瞥向對面的沈樂媱時，眸底毫無波瀾。

甚至可以說是極其冰冷。

這是沈樂媱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沈朝淵，張了張，想喊，卻被沈朝淵的一個眼神退。

到了邊的稱呼，又被咽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回去問一問你那個好父親，什麼時候愿意和原配離婚，娶你的母親。”

沈樂媱的臉倏地刷白。

沈朝淵卻沒有準備停止：“當然，你還可以去問問，他既然那麼你的母親，卻為什麼又不愿意離婚？”

許是因為憤，又或者是因為其他。

沈樂媱沖出了化妝間。

鬧事者走了，明笙向突然出現的沈朝淵，沒有毫猶豫地說出了那句：“對不起。”

沈朝淵：“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明笙抬頭：“你的家事，我本不應該手的。”

只是最近幾日，沈樂媱總是在劇組說著和沈朝淵之間的關系。

明笙原本是不想管的，但是在看到秦霜霜和沈樂媱爭執時，卻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沈朝淵這麼久沒來是不是因為知道沈樂媱在劇組的緣故。

沈朝淵曾經在醫院里告訴的那些話，明笙至今都還清晰記得。

拋開其他人安在他上的那些標簽，其實沈朝淵也就是個同樣希能夠擁有的普通人。

只不過他一直在藏著自己的真實緒。

明笙懂那種，只有自己一個人孤獨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過去，看著自己的親人和好友一個個離自己而去。

那時候的明笙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且無的。

可是沈朝淵呢，他的家人尚且在世。

可他依舊是自己一個人生活。

他的家人不他，甚至還有可能到如今都還憎惡他的存在。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明笙就替沈朝淵到難過。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可是卻平白無故遭了那麼多。

著明笙有些自責的表，沈朝淵神恍惚了下。

良久之后，他回過神，開口：“你可以管。”

雖然沈朝淵覺得那不是他的家事。

因為他早就沒有家了。

明笙有些懵懂：“嗯？”

可是在看到明笙在為了自己和別人爭論時，沈朝淵的心口像是被抹了一樣，只到一膩人的甜。

沈朝淵再次開口：“我喜歡你管我。”

明笙：“......”

沈朝淵：“笙笙，你以后能不能一直管著我？”

或許‘得寸進尺’大概就是形容沈朝淵此刻的模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