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言回來的那兩次, 李梅剛好都去了那個在海市的兒家小住了。

所以只聽說過林述言，卻沒真正見過，這下看到沈朝淵, 下意識地就以為他是。

“好你個陳瑩，有婿了, 還害得我這幾天，一直為你心。”

明明一直是自己上趕著心，初母只是不好拂了的好意, 才一直沒拒絕的。

見李梅誤會了，初母趕解釋：“他不是述言，他沈朝淵, 是笙笙青市的朋友。”

認錯了人，就很尷尬, 李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補救。

而且瞧著眼前這個被自己認錯了的人，臉好像還不太好，有些嚇人。

縱橫商場多年, 即使沈朝淵再怎麼降低自己的存在, 可他那與生俱來的迫，還是會讓人到畏懼和害怕。

好在初母反應快，將李梅拉進了客廳，才沒有讓況變得更尷尬。

明笙頓時也松了一口氣, 實在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位李阿姨。

還好有初母在。

等初母將人拉走之后，明笙才將注意力轉向一旁那個被認錯的沈朝淵上。

眼底含著歉意：“抱歉啊，李阿姨沒見過阿言，所以才以為你是。”

沉默良久的沈朝淵抿了抿，神認真地看向明笙。

他說：“那你呢？”

明笙一愣，不明所以：“我？”

沈朝淵黑黢黢的眸盯著, 忽而自嘲一笑：“你當初不也是認錯了人。”

猛然再一次聽他提起過去，明笙眸晃了一下，隨后，垂下眼睫，聲音低了很多：“對不起。”

道歉的話，明笙說了無數次。

知道這些話于他而言彌補不了多。

可是自己除了這個，給不了他其他的。

又是對不起，沈朝淵收回角才溢出的嘲弄。

沈朝淵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從明笙里聽到除去‘對不起’以外的話。

他知道這很難，但他好像出不去了。

沈朝淵已經掉了一個明笙的陷阱里，出不去了，他也不想出來。

心甘愿地待在阱底。

或許是因為認錯了人，李梅實在不好意思繼續待下去，在和初母隨便嘮了兩下之后，便找了個理由回家去了。

路過院子的時候，還一不小心和沈朝淵對了下視。

嚇得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明笙自然也注意到了李梅突然間的異樣，懷疑似地側過頭，向沈朝淵。

只見對方一臉無辜地看著，這一下，倒像是明笙誤會他了。

“怎麼了？”沈朝淵開口。

可能真的是自己看錯了，明笙搖搖頭：“沒事，進去吃早飯吧。”

“好。”沈朝淵應聲，然后乖乖地跟著明笙進屋。

只是在走到玄關時，他悄然回了下頭，看向李梅消失的地方，眼底的緒忽然晦暗了幾分。

而這些，都是明笙不知道的。

除夕一過，年味就變淡了許多，初家在鎮上沒什麼親戚，所以也就沒有要去拜年的人家。

明笙本就沒打算待很久，這一點很早就和初父初母說了。

青市那邊積了好些工作等著回去。

霜霜的試鏡，還有一個雜志，另外劇的宣傳，明笙都要在場的。

初五的機票，臨走前，初母給明笙的箱子里塞了很多南濘鎮的特產。

順便還給沈朝淵也裝了一些。

沒錯，沈朝淵靠著厚臉皮，功留了下來，和明笙一起待到了初五這天。

明笙不是沒有委婉提醒過他，可是最后都被沈朝淵裝傻充愣搪塞過去了。

不過他留下來，也有利的地方，那就是前來給說的人沒有再來過了。

家里突然多了個男人，還是從大城市來的。

沈朝淵開來的那輛車，就夠周圍的鄰居議論好一陣子了。

名車，再加上沈朝淵那張無論到了哪里都很難讓人忽略掉的容。

那些說人也不是不識趣的，自然不會再上門打探。

而明笙也終于過了個平靜的年。

“笙笙啊，回了青市，要記得好好吃飯，別有一頓沒一頓的，對不好。”初母幫明笙捋了捋圍著脖頸間的圍巾。

明笙笑著回答：“我知道的，干媽，你和干爸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空閑了，就回來看你們。”

初母一陣嘆息：“還是工作重要，別總是飛來飛去的，沒事給我們打打視頻就好了。”

明笙‘嗯’了一聲，然后上前抱住了初母。

沈朝淵站在后，就這樣無聲地著，眼底是無盡的癡。

初母瞥了一眼，然后拍了拍明笙的肩，在耳邊悄聲道了句：“笙笙啊，記得多看看邊人。”

一路上，明笙都閉著眼睛，假裝在睡。

中間確實也昏昏沉沉睡過去一會兒，但絕大多數，還是清醒的。

甚至能到來自邊人的那濃烈又熱切的眼神注視。

還有他小心翼翼給自己披上毯的作。

沈朝淵在看，明笙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沒有挑明是因為初母那句話終究是有些影響到了。

多看看邊人。

是指沈朝淵嗎？

明笙擰著眉，裝作剛剛醒來，然后不聲地撇過頭，功避開了沈朝淵那道熾熱目。

也許是知道自己這幾天有些過分打擾了，所以在下了飛機后，沈朝淵并沒有死皮賴臉地跟著明笙一起回公寓。

明笙回到了公寓，剛出了電梯，還沒走到家門口，便聞到了一陣飯菜香。

拿出鑰匙，開了門，推著箱子走進客廳，就看見了帶著圍在廚房里忙碌的林述言。

雖然猜到了是他，但看到他真的出現在這里，明笙還是意外的。

將箱子推至靠墻，走進廚房，問：“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聽到后的靜，林述言關了小伙，放下鍋鏟，回過。

角是悉的溫笑容，他了手回道：“后天回來和今天回來，沒什麼區別。”

明笙：“阿姨不是說要把你抓去公司奴役幾天嗎？怎麼這麼容易放你回來了？”

林述言對這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縱容道：“你還說呢，自從你走了，所有的□□都集中在我上了。”

明笙輕聲笑了笑：“阿姨脾氣那麼好，你這麼說壞話，小心被知道了。”

林述言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幾日不見，你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和誰學的？”

明笙聳聳肩，沒打算回他，只是視線往廚房的鍋里瞟，一邊還問：“做了什麼？這麼香？”

這副樣子，是林述言最想見到的，所以也沒有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只是順著的問題回答：“做了個羅宋湯，坐了這麼久的飛機累了吧，洗洗手，吃飯吧。”

“好。”明笙推著行李箱進了臥室，順便換了件舒服的休閑裝出來。

此時林述言已經將飯菜擺上了桌。

林述言是早上到的，也來不及做太復雜的菜，去超市采購的時候都是匆匆忙忙的，選了塊牛，還有幾種蔬菜就回來幫明笙收拾公寓了。

許久沒住的房子，不簡單收拾一下，住不了人。

一道羅宋湯，還有一盤蠔油生菜，以及醋溜土豆。

明笙著餐桌上的菜，眨了眨眼道：“看來我想減的計劃又要被打破了。”

林述言盛了一碗白米飯，遞到眼前，笑道：“你又不胖。”

明笙開心地笑笑，沒有反駁林述言的話。

拋開其他，也就是個普通人，也會有的一面。

對于林述言的坦誠回答，明笙還是很用的，只是比起其他人，的緒翻轉得沒有那麼明顯罷了。

明笙上的變化，林述言看得很清楚，他能很明顯地覺到，自從從南濘鎮回來之后，上了多了一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朝氣。

用過晚飯，明笙主攬了廚房的活，沒讓林述言。

一回來面對的不是灰塵滿地，而是潔锃亮的地面，還有充滿了煙火氣的整個家。

明笙知道這些都是林述言幫打理的。

他是早上下的飛機，一回來連時差都沒倒過來，就幫打掃公寓，還要做飯。

即使林述言什麼都沒說，明笙也從他眼下的烏青瞧出了他的疲憊。

“你去沙發上坐一會兒吧，我很快的。”明笙將人催到客廳坐下，然后才回到廚房忙活。

林述言坐到沙發上，整個人放松般地靠在沙發背上。

他確實是有些疲憊了。

忙了一整天都沒怎麼停下休息。

林述言抬起手指，放在眉心，輕輕著，以此來緩解那沉重的疲憊。

明笙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悄無聲息地亮了一下，半瞇著眼的林述言沒有注意到。

五分鐘后，茶幾上傳來了‘嗡嗡’的震聲。

林述言睜開眼，看到了茶幾上亮起的屏幕。

廚房離客廳并沒有多遠，于是林述言喊了一聲：“笙笙，你手機響了。”

剛了個碟子的明笙聽到后，理所當然地回答：“應該是干媽他們打過來的，你先幫我接通。”

林述言應了聲好，然后拿起手機。

沒有備注的號碼，顯然不是初姨打過來的。

他盯著一直震的手機，想了想還是按了接通鍵。

手機被林述言放到耳邊，伴隨著電流的呲呲聲，然后他就聽見了從手機那頭傳過來的聲音。

是一道低沉的男聲。

手機那頭說：“笙笙，阿姨幫你裝的堅果，你忘了拿了。”

這聲音并不陌生，輕而易舉就能聽出來是誰。

林述言從他的話里提取出一個信息，那就是他應該是明笙一起從南濘鎮回來的。

終于，明笙上的那點細微變化，林述言覺得自己在此刻忽然找到了那個讓改變的真正原因。

明笙還在廚房忙活，橙湛湛的暈落在的背上和發間。

影和，有種歲月靜好的。

林述言收回目，對著沉寂好一會兒的通話界面出聲：“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