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風雪驟停。

明笙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 這個雪停的有些太過突然了。

林述言握著傘柄的手了，目從遠收回，落回明笙上, 語氣極為自然：“找你的？”

明笙聞言，掃了一眼遠的人, 然后朝林述言點點頭：“應該是了。”

林述言了然一笑，很地開口：“需要我回避嗎？”

林述言記得這個人，上次在發布會現場, 突然上臺揍自己的就是他。

而且之前，也是在那棵樹附近，他們就見過一面了。

最重要的是, 他是笙笙的前男友。

明笙搖頭：“不用，應該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

二人走近, 走到沈朝淵面前。

同系的棉服和大，同款手套，各自手里都拎著相同的購袋。

同撐一把傘, 慢悠晃步。

所有的一切落在沈朝淵眼里, 心無比落寞。

他們走在一起，像極了一對人。

握著黑傘柄的手，倏地收，在外的手指, 凍得發紫。

由此可見，他已經在這站了很久了。

“你是來找我的嗎？”明笙站定，語氣平淡地問道。

沈朝淵低低應了一聲，嗓音帶著一沙啞。

“有什麼事嗎？”明笙又問。

林述言就站在側，卻一點沒有讓他回避的意思。

沈朝淵不知道該形容自己此刻的。

現在的自己就是強行闖、打破他們之間那平靜好氛圍的壞人。

可即使這樣，沈朝淵也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死皮賴臉地留了下來，因為他不能沒有。

就算是只能永遠的像個卑劣的小，跟在后。

沈朝淵沒有及時回答，他的視線從明笙上往側移了移。

沉寂的目下，心思一目了然。

林述言對上他投過來的目，略微思考了幾秒，隨后垂下眸，緩緩開口：“笙笙，你們先聊，我先上去收拾一下行李。”

他剛從國外回來，確實需要好好收拾一下許久沒住的房間。

這樣剛好給他們倆人留了單獨相的時間。

林述言不知道明笙和沈朝淵之前是如何分手的，但就剛才與沈朝淵對視的那幾秒，他覺得倆人應該還不算真正的結束。

起碼眼前這個男人應該是還沒有放下。

畢竟他之前臉上的那幾拳，可不是白挨的。

雪停后，接著又刮起了冷風。

簌簌的風聲，在明笙耳邊響起。

林述言接過手里的購袋，然后將傘給了。

“那我先上去了。”

明笙點頭：“嗯。”

倆人之間默契又悉的作，功刺到了沈朝淵的心口。

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失重襲來，他覺自己像是掉了一個深淵巨口，那里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他自己。

林述言走了，雪地間只剩下他們二人。

明笙將手里的傘徹底收起來，拿在手中。

沒了雨傘的遮擋，寒風更肆了。

明笙抿了抿，眉頭微蹙著開口：“說吧。”

“聽說明天是除夕，我準備一份禮。”沈朝淵將一直背在后的禮盒提到前方。

大紅的禮盒，瞧著很是喜慶，倒是很符合眼下節日期間的氛圍，只不過和沈朝淵卻不怎麼搭。

明笙并沒有及時接過，而是疑：“聽說？”

本就是個細心又敏的子，再加上沈朝淵的話本就帶著奇怪。

什麼聽說，沈朝淵的話，就好像他從來不過除夕一樣。

沈朝淵垂了垂眸，擋住了明笙想要探察的目，他還沒到需要用裝可憐來獲得的關注。

他啞聲回答，解除明笙的不明：“最近工作太多，忘了。”

這個解釋，倒是符合明笙對沈朝淵的了解。

的確會像是他做出來的事。

闔家團圓的日子，就算心再排斥它，可歸究底，還是會有所期待的。

這種，明笙太懂了。

不知道沈朝淵是作何想，明笙至今還記得，趙薛和說過，他們一家人關系不太好。

也許是豪門圈子的天然既定印象，明笙覺得他們關系不好，大概是因為公司發展上的意見不合，亦或是平日里他的父母因為工作，而疏忽了親人之間的維系。

再不好，也始終是一家人。

這一刻，明笙突然有些羨慕沈朝淵，最起碼他回到家里，不會是孤一人。

“明天就是除夕了，你是回老宅嗎？”明笙著這漫天雪，刻意地轉移話題。

這句話，就差將‘禮我就不收了’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既然決定了不給他希，明笙當然不可能接他手中的這份所謂的新年禮。

沈朝淵沒有接話，而是將手里的禮盒往手里送。

明笙帶著的手套的手，就這樣被迫拿著他遞過來的禮盒。

意外的是禮盒很輕，瞥了一眼，突然就好奇這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因為這一番作，倆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短。

沈朝淵將臉上的表變化全都看在眼里，他開口解釋：“只是一些小型的煙花。”

“你說這里面裝的是煙花？”明笙聽了不訝異是假的，只見又問，“可是為什麼會這麼輕？”

不是沒見過煙花，再小也是有一定重量的。

而且用禮盒裝煙花，多讓覺得哪里怪怪的。

“改良過的。”沈朝淵溫聲解釋，“和市面上的仙棒煙花差不多，只是比那個燃燒的時間長一些。”

明笙聽明白了，只不過還是疑，他為什麼會送自己這個。

怕還不接，沈朝淵只好道：“不是我特地買的，是一個合作商送過來的。”

為了能夠收下，沈朝淵甚至開始將由頭按在合作商上。

他知道明笙不是不喜歡這份禮，只是不想要他送的而已，因為不想和自己牽扯太多。

沈朝淵已經這麼說了，明笙也不好再拒絕。

一盒煙花，就當一份普通的年貨好了。

見決定收下，沈朝淵心口驀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聽趙薛的主意，明笙和他那些前友們一點也不一樣。

比起昂貴的奢侈品，這種小東西，果然能讓更容易能接。

“明天我就不過來了。”像是在和明笙報備一樣，沈朝淵一字一句道，“年后會有一些忙，我可能不會來得太勤。”

他這副樣子，如果不知的路過，還以為他是在和妻子報備自己未來幾日的行程呢。

明笙無奈打斷他：“你不用和我解釋的，如果真的很忙的話，就別過來了。”

沒有說的太直白，但明笙覺得他能聽懂自己的意思。

“要解釋的。”沈朝淵啞聲道，“我怕你把我就這麼忘了。”

明笙聞言一怔。

不知道是風吹得太狠，還是他這幾日本就沒休息好，沈朝淵眼眸中有很明顯的紅，和緒染在一起，像是隨時會發一樣。

面對這樣有些陌生的沈朝淵，明笙有些無能為力。

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好像有種越解釋越混的覺。

明笙眨了下眼睫，緩解了有些干的眸，沒想到有一天，無所不能的沈朝淵也會陷的陷阱當中。

原以為，像他這樣的，應該這輩子都不會這種東西。

這也是當初，為什麼會不計后果地留在他邊。

明笙自認為自己并不是什麼絕人，也沒有很好的格。

而圍繞在他邊的，比長得漂亮、格好的，一抓一大把，所以明笙以前從不會覺得，沈朝淵有一天會喜歡上自己。

只不過事與愿違，意外總是來得突然又讓人不知所措。

明笙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能再次刻意地轉移話題：“你現在要回去嗎？”

不是要趕他走的意思，只是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面對沈朝淵不再掩飾的熾熱的眼神，明笙心涌出的，是源源不斷的愧疚。

他如今所遭的這一切，都是導致的。

“不急。”沈朝淵靜靜注視著。

他還想在和待一會兒。

明笙默了。

良久，抬眸看向他，聲音淺淺：“回去吧，我也該上樓了。”

倆個人之間，總要有一個人來選擇結束這一切。

沈朝淵不愿意，他的眸依舊落在明笙上，就像是看不夠似的。

現在的他，行為舉止，完全是變了一個人。

明笙自知勸不他，決定自己先走，這樣沈朝淵待著這里也沒有了意義，應該就會回去了。

寒冬臘月的雪地里站久了，肯定不好。

見他一直不，明笙只好道：“那我先上去了，謝謝你的新年禮。”

語罷，明笙就打算轉往小區走。

這時沈朝淵忽然住：“明笙。”

明笙停下剛要抬起的腳，偏過頭，應了他：“嗯？”

目從的臉上，慢慢移到拿著傘柄和禮盒手，沈朝淵的眸暗了暗。

沈朝淵又走近了一步，視線依舊落在手上，語氣帶著微不可查的祈求：“你能不能也送我一份新年禮？”

在問出這句話后，沈朝淵只覺得自己像個暗的乞討者，在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明笙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移，以為他看的是手里的禮盒。

沈朝淵送了這份所謂的新年禮，按照禮數，明笙自然是要回的。

只是現下，兩手空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當做給他的回禮。

明笙想了想，只能這樣道：“等你年后不忙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再給你送過去可以嗎？如果你實在沒時間的話，我也可以直接送去別墅，你讓劉姨記得收一下。”

“不用這麼麻煩。”沈朝淵收回目，抿了抿，“我想要你戴的這副手套。”

明笙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的是這副的手套？”

還特意強調了‘’這兩個字。

沈朝淵應聲：“嗯。”

明笙不知道他如何想的，只能委婉告訴他：“這就是我剛剛才從那邊的超市隨便買的。”

沈朝淵搖頭：“我就想要你手上這一副，可以嗎？”

明笙好像沒法拒絕，畢竟只是一副很普通的手套。

更何況剛剛還收了人家的禮。

最后，明笙將手套下，將表面平，遞給他：“這副我戴過了，如果你反悔了，再告訴我。”

沈朝淵接過遞過來的手套，然后就這麼裝進大口袋里。

直到明笙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他才將其拿了出來。

手套里還有上一個人留下來的溫熱。

這是沈朝淵今年收到的第一份新年禮，雖然是他自己討要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就問要了這副手套。

只是一想起，那個男人和戴著相同款式的手套，沈朝淵的心只覺得酸和嫉妒。

有了這副手套，就好像可以欺騙自己，明笙的手套是買給他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