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帶誰帶,反正老子該煉手的地方都煉過了,正找不到的理由!”徐大眼笑着罵了一句話,彷彿本不在乎自己離開後的結果。
“其實長老們還是很看重你的!”李旭有些替好朋友惋惜。爲了自己一個人的事,沒必要把徐大眼也牽扯進來。中原的徵兵未必已經結束,如果徐大眼跟自己一道回去,恐怕違背了徐家送其離開的初衷。
“豎子不足爲謀,留在部落中,早晚被這幫傢伙害死!”徐大眼搖搖頭,憤憤地說道。李旭的遭遇讓他對蘇啜部的好然無存。這其中自然有兄弟義氣因素,更多的原因卻是,長老們的眼實在短淺得令人齒冷。
“不足爲謀?”李旭有些不明白徐大眼的話。除了這次與突厥人聯姻之外,西爾族長几乎對徐大眼言聽計從。在霫人眼中,智慧如月牙湖般深的徐賢者比他這個憑着一頭小狼裝神弄鬼的傢伙重要何止百倍。如果不是爲了拉攏,西爾家族也不會心積慮地想把娥茹嫁給他。
“對啊,你以爲你和陶闊的事,就兩個家族聯姻這麼簡單?”徐大眼向炭盆中扔了塊幹樹皮,問話中依然帶着幾分不滿。
“卻禺這傢伙太詐,先把兒許給了阿思藍,得西爾族長不得不順着他的意思走!”李旭挨着徐大眼邊坐了下來,低聲分析。他不想記恨蘇啜部,也不想因爲此事自己的朋友對蘇啜部心懷芥。
“我倒不怪他們涼薄,如果此事放在中原,你也一樣被犧牲掉,甚至不如在蘇啜部,至人家還聚集長老們商量了一下,並且試圖給你些補償!”徐大眼笑了笑,連連搖頭。他說得是一句實話,中原那些世家大族的臉,他自己早就深有會。
李旭點頭,他也想到過這一點。草原一個部落和中原的世家大族,從某種程度上有類似之。爲了部落或家族的利益,他們從不吝嗇犧牲任何人。
“我是氣不過他們笨,笨到看不出來別人的連環計,被算計了還以爲佔了便宜!”徐大眼擡頭看向李旭,見到好朋友的眼睛瞪得比自己的眼睛還圓。
在李旭的心中,已經約覺察到蘇啜部的一切舉與阿史那卻禺有關。但他卻沒想得像徐大眼這麼深。乍一聽到連環計這個詞,他的腦袋轟的一下,所有思路都開始清晰起來。
“阿史那卻禺藉着醉意向阿思藍提親,這是第一步。那幫笨蛋長老沒看,一步失招,只好步步錯了下去!”徐大眼抓起一塊木炭,在地面上接連畫了五、六個圈子。
“阿思藍的兒子與阿史那家族有了婚約,西爾家族就必須與阿史那家族有更深的關係,所以陶闊和娥茹兩個必須有一個代表蘇啜部出嫁!”李旭心裡痛了痛,苦笑着繼續徐大眼的話題。
這是連環計的第二環,不由得西爾不接招。
“如果這樣還簡單,至蘇啜部沒損失什麼,還賺到了一個強援!”徐大眼搖頭,嘆氣。“可阿思藍的兒子和卻禺兒的婚姻要在十五年之後,這十五年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清楚。所以,從一開始,卻禺就本沒付出什麼,憑着一句口頭承諾,就讓長老們鑽進了他的套!”
“口頭承諾?”李旭的眼睛愈發圓了起來。在他心中,已經不忌憚把阿史那卻禺想得十分詐,卻萬萬沒想到此人的詐程度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象。
“蘇啜部能夠在半年把積蓄了這麼久的實力全部釋放出來,你和甘羅功不可沒!你又隨手落了阿史那卻禺的雕,在他心中,你已經是蘇啜部未來的棟樑!不得不盡早除去,以免蘇啜部真得壯大到不好控制!”徐大眼的笑聲越來越冷,讓帳篷外呼嘯的風聲都爲之停滯。
“你和陶闊的纏綿模樣,瞎子都能被噁心到。阿史那卻禺第一次遇到的霫人就是你們兩個,沒理由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他剛一離開,突厥使者就來提親,明顯使者就是他親自指派的!所以,連環計的開頭,針對的就是你。長老們不知道中計,還順着人家的意思對你下黑手!”
李旭的大大的張了開來,他在心中怨過長老們的無,怨過晴姨的涼薄,就是沒想到,阿史那卻禺從進部落的那一刻起,把矛頭就對向了自己。在危險之中而毫無覺察,無怪乎遇到問題時一點辦法都想不到。
“走或殺死你,聖狼的威力就大打折扣。蘇啜部對你失信,其他幾個霫族部落未必不會心存疑慮。靠甘羅建立起來的聯盟瞬間土崩瓦解,縱使西爾族長能在突厥人的支持下取得矇昧以求的王冠,他這個帶了套索的天鵝還能飛麼?還不是人家突厥人怎麼牽,他就向哪邊撲棱翅膀!”徐大眼搖着頭,分析的話中已經帶上了欽佩。
這是一條非常毒辣的連環計,如果在開始的時候,長老們就把阿史那家族求婚的事通知他,他未必不能找出一個解決的辦法。可長老們不相信任何外來人,唯恐他和李旭聯手攪了蘇啜部的“大好時機”,所以本就沒有讓他這個“智慧比月牙湖還深的徐賢者”參與決策。等他聽到李旭出走的事,計謀的每一環都已經套在了蘇啜部的脖子上。
“這樣一個部落,不值得我再浪費心!即便你不走,我也會自己離開!”徐大眼拍拍手,做出最後總結。他多有些不甘心,如果是卻禺和自己面對面出招,蘇啜部未必輸得這麼慘。
“他至沒算到,你會放棄蘇啜部,陪我離開!”李旭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剛剛懂得一點謀略,就遭遇了卻禺這個對手,這一仗,他輸得一點兒都不冤枉。現在想起來,恐怕連拼酒認輸,都是卻禺計劃之的步驟。可笑的是,自己當初還爲拼酒獲勝,挽回了部族的氣勢而得意洋洋。
“他也沒想到,你會把銀狼留給陶闊,獨自離開!”徐大眼輕聲嘆道。這是阿史那卻禺的連環計中唯一算了的。他算盡了人的暗與貪婪,卻算了李旭來自中原,上沒有狼的。他算盡了人的冷酷與勢利,卻沒沒想到李旭爲了陶闊,可以捨棄自己的一切。
“主人,對不起!”着帳外飛雪,有間貨棧的掌櫃阿芸兩眼涌起盈盈淚。李旭手拉自己上馬的那一幕,又緩緩浮現在雪霧中。那天,年的懷是如此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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