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容易,做著難。歌訣誰都會背,能準的,一百個人裡找不出一個!”孫九頭也不回地說道,將弓再度還給李旭,笑著叮囑:“其實還有兩個字的訣,大夥都明白。無他,‘手’而已。你多練幾次,自然能領悟其中道理!”
說罷,跳下坐騎,搖搖晃晃地走向張三叔,幫他剝皮烤。
李旭握著弓,高興得已經忘記了下馬。無意中找到了自己箭不準的原因,並且聽到了軍中騎的歌訣,這些收穫固然令他喜出外。心深更高興的卻是,自己在徐大眼“”學來的觀人之,第一次使用居然就蒙了個**不離十。九叔的確曾經棄商從軍,只是在軍中被人搶走了功勞,所以才憤而回頭。
如果將來自己學好了武藝,安頓好了父母雙親,是不是可以像徐大眼一樣找場能必勝的戰爭給自己謀個出呢?九叔的功勞被人所貪,所以他退出了行伍。如果自己運氣比他好一些,也許能熬到旅率(百人長)位置吧。
這些夢雖然很遙遠,但畢竟還可以做一做。好過了在草原上常年奔波,累得連做夢的機會都沒有。
作爲一個懂事的孩子,李旭不敢把父親的謀生之業看低了。但他卻非常害怕,怕自己有著一日變像王麻子、杜疤瘌那樣的人,麻木而無恥。
“傻楞著幹什麼呢,還不把弓收起來!”徐大眼見李旭又開始發呆,用箭壺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隨即,從壺中分出一半羽箭,塞給了李旭。
“徐大哥,這,這怎麼好意思!”李旭趕推。徐大眼用的東西都比較考究,這樣緻的半壺箭不知道價值幾何?雖然二人已經爲朋友,但隨便拿朋友的東西,可不是李旭的習慣。
“拿著,防!”徐大眼低聲叮囑。四下看了看,發現周圍沒人注意自己,低了嗓子說道:“九叔剛纔是故意立威,事有些不妙!”
“故意……!”李旭低低發出半聲驚,後半聲旋即被他自己憋回了肚子。好端端地,九叔立威幹什麼。難怪他素來很平和的一個人,居然會突然賣弄起技來!原來他是故意給賣弄給衆人看的。給誰看呢?這支商隊中,除了河北、河南各地聚攏在一的商販,就是幾個兼職當嚮導的刀客。難道他們…….?
“咱們被幾個陌生人引著,千里迢迢趕到這,人困馬乏。如果對方是縱橫草原的馬賊,咱們可就等於一羣自己送上了門去的大羊!”徐大眼背對著衆人,向李旭做了一個刀抹脖子的姿勢。“即便今晚找不到霫部,也不能讓商隊了套。所以,九叔必須一手,防著別人,也防著自己人絕之下,故意生事!”
“噢!”李旭輕輕地點頭,緩緩爬下了馬背。如果不是徐大眼提醒,這些蛛馬跡後藏的玄機他一樣也沒看出來。想想可能發生的戰鬥,他到渾一陣發,兩條不由自主開始抖。
如果遇到馬賊,商販們的心本來就散,本組織不起有效反抗。以張三叔的爲人,肯定丟下大夥自己先逃了。而向王麻子,杜疤瘌之流,能不爲了活命而幫馬賊提繩子就已經是仗義。九叔找不到幫手,總使武藝在高,能擋得了對手幾個?
“別害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到你!只要我有一木在手,三兩個杜疤瘌那樣的本靠不近!”徐大眼信誓旦旦地保證,見李旭依然面蒼白,輕輕用胳膊了他,低聲安道:“那天遇到突厥人,是因爲傢伙不趁手,一把馬鞭…….”
“謝謝徐兄,到時候,我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李旭把徐大眼給的羽箭一支支自己的箭壺,緩緩地回答。徐大眼用的箭的確很緻,雖然比步弓用的箭短了幾分,但箭桿更平,箭鋒更尖銳,尾羽修得整整齊齊,就像斜著的幾把刀。
“這小子變得真快!”徐大眼看了看李旭,驚詫地想。就在箭的一瞬間,好朋友突然像變了一個人。懦弱、膽小、木吶,這些平素與他如影隨形的病相繼消失,代之的,是山一般的沉穩厚重。
“九叔前天說得好,我不能什麼事都靠他人來幫!”李旭邊收箭,邊努力地提醒自己。
注1:弱水,即沙拉木淪河,在今蒙赤峰翁牛特旗與林右旗之間。太彌河,故道在今白城附近。
注2:秣鞨。在今吉林、黑龍江與被俄國佔據的庫頁島一帶,曾爲隋末大國。
注3:黃羊。學名蒙古瞪羚,曾經在我國蒙古地區廣泛分部。長100~150釐米,重一般爲20~35公斤,但最大的可達60~90公斤。曾經是草原牧民冬季的主要食,現在瀕臨絕跡。
注4 :隋伐南陳之役,此戰主帥爲楊廣,實際指揮者爲老將高穎。
注5:見於唐代王據所著《經·馬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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