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大長老隻知道他被識破了份，不知裴如昔前來雨州府抓他，也不知份被識破是裴如昔告知城主之故。麵對老城主滿含威脅的承諾，他心酸地想:

「如果我能回到過去，絕對不會傳播蘇傾容懷大能寶，也不會說蘇氏宗族有極品築基丹，更不會來雨州府做賢才……

「為何我的人生如此艱難？

「小時候，我和族長、蘇敬鳴一起遇到金丹真人，真人選中的卻是蘇敬鳴！分明我的資質比蘇敬鳴好，頭腦也比蘇敬鳴聰明，憑什麼真人不選我？

「長大之後，我和族長一起遇到袁詩琪，對族長一見鍾，嫁給族長當夫人。我哪裡不如族長？」

腦海中一幕幕畫麵閃過，蘇氏大長老潸然淚下。

按照老城主的要求，他發下毒誓。

老城主微微一笑，親手解開他上的鐐銬，示意獄卒將他送到客房洗漱更。

裴如昔點名要這個沒有一點用的廢，得把他完完整整地給裴如昔，不能出一個剛過刑的犯人。

在蘇氏大長老邊吃飯邊欣賞著歌舞，以為自己僥倖逃過一劫時，裴如昔乘龍回到雨州府的碼頭，一位長相憨厚的鍊氣期男修上前祝賀歸來，語氣畢恭畢敬:「裴小姐，全雨州府最擅長烹飪海鮮的廚師今天有空，您是否請他為您製作靈膳？」

能做出靈膳的廚師多是修士，裴如昔想到金丹真人齊博彥製作的糕點，頓時來了興緻:「能請他製作靈膳就請，若是請不到他，請別的海鮮大廚也可以。」

憨厚男修應是。

麻煩別人跑應該給別人酬勞，裴如昔問他:「你是要我抓的生猛海鮮還是要靈石？」

憨厚男修:「裴小姐，晚輩是城主派來碼頭迎接您的。」

裴如昔是築基期，他自稱晚輩沒有病。

老城主？裴如昔憶起拒絕借漁船還想給下馬威的阿嫻，弄不清阿嫻的所作所為是否與老城主有關。本著社禮儀，用堅冰做了一個大水箱，把海水和一部分海鮮放進水箱，將水箱遞給憨厚男修:「這是我送給城主的小禮。」

見到輕鬆變出堅冰，憨厚男修愣了一下，招手來兩個躲在人群中的修士僕從，命令他們抬起水箱送往城主府。

「你想必是經常吃海鮮的，我還是給你靈石吧。」裴如昔大方地打賞憨厚男修一塊中品靈石，「雨州府的哪個地方適合吃海鮮？帶我去。」

「是。」

憨厚男修引裴如昔來到距離碼頭不遠的一座九層高樓，樓是大酒樓，裴如昔乘機關升降梯登上第九層。

這裡寬敞如大廳，窗是落地窗，窗外有大海，海上飄著一艘漁船，阿嫻等秦氏修士在船上。廳中擺著一張食案，案前有個清心草編織的團，裴如昔了鞋子，盤坐下，閉目恢復靈力。

清心草團是好，裴如昔的靈力恢復速度比平時快一。

憨厚男修見運功調息，嚥下問要不要聽樂曲的話，靜悄悄地退下。

酒樓第九層沒有廚房，第八層的廚房裡，大廚在料理裴如昔抓的生猛海鮮。海鮮們被關在堅冰做的箱子裡，大廚的徒弟開啟箱子，一條魚馬上躥出來，咬住這徒弟的手。

喀嚓一聲響，徒弟的手指被咬碎。

大廚眼疾手快地打出一道靈，魚鬆開，啪地掉地上。它用力蹦起來，還想襲擊人，結果被大廚順手一撈，住腦袋。

「在這愣著幹嘛？不想殘廢就趕去治你的手！」大廚沖徒弟喝道。

「嘶！好疼！」徒弟握著傷的左手，畏懼地向大廚手裡不斷掙紮的兇猛魚類，「師父你要小心，這種魚一般不咬人，它咬我，說不定是了的！」

「得了，快去療傷。」大廚趕蒼蠅似的趕走徒弟，低頭看著手裡力量大得怪異的魚，把它往砧板上一拍，練地起刀，給它來了個開膛破肚。

他是海鮮大廚，廚藝出眾，修為也不弱。

等閑海鮮落到他手上，隻有裝盤子被吃的份。

堅冰箱子中的海水了下，大廚極敏銳地往箱子瞥去一眼，沒有察覺不妥。廚房的窗戶也了，像是有風拂過，大廚看了看窗戶，同樣沒有察覺不妥。

酒樓有飛簷，鹹腥的海風吹懸於飛簷下的鈴鐺，清脆的鈴聲傳進室，悅耳聽。

裴如昔對鈴聲充耳不聞，專心打坐。

驀地，一條拇指長的水龍自裴如昔的齊肩短髮中探出，猛地長三尺遊龍，兇相畢地撲向窗外。

「砰砰！」

第九層的寧靜然無存，水龍爪出藏在空氣中的纖細人影，與這條懷著敵意而來的陌生人影展開纏鬥。

兩扇窗在一龍一人影的纏鬥中碎作木屑，裴如昔站在沒有窗戶的窗前，吐一口氣趕走飛來的木屑，掌中凝聚一冰槍。

嗖地一聲，冰槍刺向人影。

人影猛地向右閃避，是從冰槍和龍爪之間尋到躲避空間，既沒有被水龍打傷，也沒有被冰槍到。

刺了個空的冰槍轉過頭，再次刺向人影。

裴如昔張開五指，人影的鮮立時衝擊其大腦。

與此同時，裴如昔的另一隻手掐法訣，施展另一個攻擊法，水龍亦延長封鎖人影的退路。

出乎意料地，裴如昔的兩個法都打中人影，人影先是化作一灘散發著濃烈魚腥味的水和幾片蒼白的魚鱗，然後被名為奪水的法奪去水分，變混著魚鱗的暗紅末。

找事的人影被殺了？還是跑了？

真水天眼將方圓五裡的一切風吹草呈現在裴如昔的腦海之中。

沒找到人影。

四腳蛇一樣的水龍短，搖了搖尾，遊到窗戶完好的窗上盤著裝雕像。它是由大量水組的，裴如昔用《上善若水》上的法水積，水龍能大能小，其實力堪比沒有法、符籙、丹藥助陣的老祖宗。

載著裴如昔出海撈魚的水龍也是它。

普通海水凝聚的水龍徒有不弱於築基期妖的氣息，真正實力僅比湊數的築基修士裴金倫強許，離開海岸不久，裴如昔不聲地把水龍的普通海水換水。

凝視著晴空下遼闊浩瀚的大海，裴如昔甩甩手，冰做的窗戶鑲進缺損窗戶的窗框。神如常地回到清心草團上打坐，耐心等待海鮮大餐。

大廳的門半掩著，聽到靜跑上第九層的憨厚男修猶豫再三，屈起手指敲敲門:「裴小姐，那個大膽行刺您的狂徒是意外，我們……」

裴如昔:「它來自大海，找我的原因可能是我抓了海鮮。」

此時，老城主收到裴如昔的禮，見到堅冰水箱的海鮮，臉微變:「這些海鮮有白腹妖王的妖氣，恐怕是白腹妖王的子民！不過，裴如昔沒有去白腹妖王的領地，莫非白腹妖王暗中擴張領地了？」

憨厚男修的傳訊符剛好飛來，老城主展開傳訊符一看，放鬆下來，寫了一道傳訊符給裴如昔。

「裴小姐，襲擊你的可能是白腹妖王的孩子。

「白腹妖王是一頭金丹期妖修，它有很多孩子，凡是有靈智且修鍊到築基期的孩子，都會被它趕出領地獨自謀生……

「有些小妖會跑到挨著雨州府的海域，給海域中的魚蝦海打上標記。若是有漁民捕捉被小妖標記的魚蝦，小妖會找漁民麻煩……」

得到老城主的提醒，裴如昔若有所思:「襲擊我的人影類似水傀儡，縱人影的妖修莫非藏在我周圍窺伺我？」

神通不會騙，方圓五裡確實沒有可疑的人或。

五裡之外呢？

裴如昔了個水傀儡代替自己留在酒樓，真化作水蒸氣飄到大海上空，用真水天眼搜尋妖修蹤跡。

海裡也沒有可疑魚蝦或水。

不信邪的裴如昔將目投向阿嫻出海的船，船上有製，天眼反饋的資訊很模糊。

索恢復人形，以法攪海水。

漁船上的阿嫻見到，目疑，不察邊有一道影子翻過船舷墜海中，化作黑白相間的巨大海蛇，朝裴如昔高高昂首，噴出腥臭無比的毒。

裴如昔腳下出現一條型不比海蛇小的水龍，暗道:「來得好！」

當即，裴如昔擲出一道黑，海蛇的毒遇到黑，被化作無害清水。

為了避免波及無辜，裴如昔駕龍出海。

海蛇攻擊落空，發出宛如鼓槌重重落在大鼓上的沉悶咆哮，破開海水追殺逃走的裴如昔。

阿嫻被嚇得渾冰冷，一條危險的海蛇妖瞞著混到漁船上，竟然發現不了！更加可怕的是，那條海蛇偽裝秦氏宗族的修士，剛纔跟有說有笑，也沒有發現！

倘若海蛇想要的命，豈不是被它當點心一口吞進肚子裡？

太恐怖了！

尚且到驚嚇，船上的秦氏修士後知後覺地發現了海蛇混上船的事實，或兩戰戰逃走，或得站不穩，或癱坐在地瑟瑟發抖，僅有一兩個人勉強保持儀態。

海蛇追殺裴如昔去了，他們已經離危險，無需害怕。

岸上的人們親眼看著漁船上掉下一條海蛇，驚聲接連不斷，即便裴如昔帶著海蛇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他們也到後怕不已。

待到眾人冷靜下來，他們都覺得裴如昔被嚇傻了。

大海可是海中妖的地盤，裴如昔駕龍出海，這是趕著去海蛇的老巢送死麼？

但裴如昔的輝煌戰績大家都知道，也許有本事把海蛇收做靈寵，踩著妖蛇的腦袋風風地回到雨州府？或者嫌海蛇長得醜陋，不要它當靈寵，提著海蛇的上岸？

有那膽子大不怕死的人，想出海旁觀裴如昔和海蛇大戰，阿嫻也想知道，裴如昔能不能殺掉海蛇。昨天和裴如昔去郊外獵殺冰火人首蟹，藏了實力，裴如昔大概也沒有出盡全力？

海岸的人如何，裴如昔不關心。

水龍在往大海深飛，海蛇在追殺，偶爾回頭丟海蛇一記法，海蛇怒得張噴毒，偶爾還以攻擊法。

它是一條會法的海蛇。

奈何水龍會淩波步，每次總能避開攻擊，而海蛇遇到七八記法，能躲掉其中五六記，總有兩三記能打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