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葉璃才從旁邊取過空白的宣紙，提起筆一個字一個字的重新開始謄寫名冊上的名字。只有那些被劃上了黑印記的名字，那黑的印記代表著死亡。

西陵軍營的大帳中氣氛一片沉重，將領們看著邊空出來的位置只覺得心頭一陣陣冰涼。原本今早還在一起興的討論著戰事的同袍，不管是好的還是有過節的，但是一個個都還是活生生的人。但是現在，大帳中的人卻已經了一半了。而造這一切的…僅僅只是因爲一千餘人的麒麟。

“他們不是人！他們是魔鬼！”一個年輕的小將臉慘白的低聲呢喃道。

其他人的心也不見得比他平靜，所有人都彷彿失了魂一般怔怔的坐著發呆。

“夠了！”雷振霆冷眼看著跟前的一衆將領，深深地嘆了口氣。一千多的麒麟…不到西陵大軍三分之一的兵馬，就將幾十萬的西陵大軍打得魂不守舍。短時間之，西陵兵馬面對墨家軍的時候只怕都會束手束腳了。

“王爺……”一個將領站起來，猶豫了一下道：“王爺，咱們一直半刻只怕也攻不破飛鴻關了。那墨修堯又帶了幾十萬大軍正要趕過來。咱們是不是先撤？”

雷振霆冷笑一聲問道：“撤？現在還撤得了麼？”

他們一路前進，太過的深北方了。現在想要再撤退本已經來不及了，到時候只會在半道上被墨修堯打個措手不及。說話的將領臉也是一白，墨修堯的兵馬就在他們背後。他們除了攻破飛鴻關取道西北返回西陵境，本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但是眼前的飛鴻關，又豈是那麼好打的。

雷振霆嘆了口，道：“今天墨家軍也折損了大半人馬，現在飛鴻關上的墨家軍最多也不會超過十萬。”

“但是如果他們還有麒麟……”有人低聲道。墨家軍的麒麟到底有多人馬誰也不知道。這些年來似乎很多地方都有他們的影子，但是卻是誰也沒有真正抓到過他們的蹤跡。有許多人對這支兵馬都十分好奇，這一次他們終於真正的見識到了，然而帶給他們的確是無盡的噩夢。

“沒有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敵我雙方誰也不會再保留底盤。今天這一戰，葉璃必然是盡了全力了。”雷振霆沉聲道。

雷騰風問道：“父王，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要再大一戰就可以拿下飛鴻關？但是，我們的兵馬……”西陵大軍沒有被墨家軍打垮，但是西陵士兵的士氣和心魂卻被墨家軍給擊潰了。短時間，上了戰場能發揮的能力只怕還不到一半。雷振霆擺擺手道：“這個本王自有主意。”

“報！前方急報！”帳外有人匆匆而來，高聲稟告道。

“進來！”一個穿著戎裝行怱怱的男子快不進來，呈上一封函。雷振霆打開一看，臉微變。很快便鎮定了下來，道：“都下去歇息，整頓兵馬。”

“末將告退！”

“父王，出了什麼事了？”大帳裡只剩下父子倆，雷騰風這才毫無顧忌的問道。剛剛父王看到函的時候雷騰風分明看到他的手抖了一下，必定是出了大事了。雷振霆跌坐回椅子裡，臉慘白，一跡過服沁了出來。將雷振霆黃的戰袍染上了一片嫣紅，“父王？！”

好半天，雷振霆才擡眼，看著雷騰風道：“騰風，你帶著馮禮和張儀還有上清離開離開北方，回西陵去。”

“什麼？”雷騰風一愣，對於雷振霆這神來一筆的命令有些不著頭腦。疑的拿起雷振霆放在桌上的信一看，雷騰風的臉比雷振霆更難看起來，“南楚廢了墨景黎和定王府結盟了？這怎麼可能？”雷振霆苦笑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的？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何況對於南楚人來說，比起定王府…我們纔是他們真正的敵人。”這世上，跟墨景祈和墨景黎那對奇葩兄弟一樣想法的人畢竟不多。雷騰風看著函上的容，“八十萬楚軍歸順定王府，三十萬楚軍越過雲瀾江…”

“本王一直想不明白慕容慎和南侯突然離戰場到底去了哪兒。現在才明白…他們去了南楚。”雷振霆長嘆一聲，有些頹然的道。慕容慎和南侯本就是大楚的名將，有他們統領南楚派出的三十萬大軍自然是沒有問題了。只是不知道墨修堯到底給了南楚朝廷什麼樣的好，纔會讓他們下定決心這麼出其不意的廢了墨景黎還出兵支持定王府。

“父王，我們一起走！”雷騰風道。目前的局勢雷騰風已經看明白了，一旦讓墨修堯的百萬大軍趕到，父王就算是有通天之力只怕也無法逃了。

雷振霆淡淡的搖頭道：“本王不走，也走不了了。騰風，你今晚就帶著三個將軍離開。除了隨侍衛不要帶任何兵馬。馮張上三位將軍無論從年紀還是能力上都是西陵最有潛力的人了，只要你能夠制住他們，西陵就還不會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回去之後…你知道該怎麼做？”他重傷在本不能長途跋涉，更何況事已至此…他又有何面目再見西陵臣民百姓？與其茍且生，不如死得其所。

“不，父王…”雷騰風焦急的道：“父王，兒子求你…兒子能力不足，本無法負擔起西陵的興衰。騰風願意留下斷後，求父王帶著幾位將軍先行離開吧。”

“騰風！”雷振霆厲聲道：“你給本王記住，從今以後西陵就給你了！葉璃一介流都能夠負擔起整個墨家軍，你是想跟本王說，你連個人都不如麼？”

“父王……”

雷振霆閉了下眼，擡手派了派雷騰風的肩膀道：“都怪父王以前限制你太多了，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記住…不要和墨家軍，先保住西陵，總有一日還會東山再起。”這樣的話，聽總該雷騰風耳中更像是在代言。而事實上雷騰風也明白，如果他今天走了…只怕這也確實是父王最後一次對他訓話了。不由得淚流滿面，“父王…孩兒…孩兒知道了！”

雷振霆重重的拍了他一下，轉過去不再看他，“走吧，帶上我的令牌去那幾個人跟你立刻離開。一刻也不要停留。”

“孩兒遵命！父王…保重！”雷騰風紅著眼睛，跪倒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起最後看了一眼雷振霆有些蒼老蕭索的背影，決然而去。

“騰風，路上如果遇到凌鐵寒，就告訴他…我在飛鴻關等他！”

雷騰風無聲的點了點頭，掀起簾子走了出去。

－－－－－－題外話－－－－－－

淚奔~自己把自己寫哭了有木有~覺自己有點矯。我爲啥就不能痛痛快快的寫個主角大殺四方的過程。雖然有些地方有邏輯傷，但是這一段…偶真滴是這麼想滴。乃們可以砸我…頂鋼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