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人，連大尊者都敢小兔崽子！

龍向天整個人飛起於半空，一手爪朝沐天音去，連麵上的怒火都來不及收斂，就被直接定在了那裡，聽得那道呼喝聲後，眼中更是流出惶恐來。

沐天音手中托著掌大小的烏黑鼎爐，麵帶詫異去，「師尊？」

什麼時候有個師尊了？怎麼不知道！

隻見得山崖對麵的高空，飄來一道白影，白眉白須，白袍白髮，材瘦，那老頭兒兩手背在後，就像一道青煙般朝這邊飄來，飄渺不定。

老者渾並無任何銳利氣息，大家也沒覺到有何迫，如沐聖賢之。

但龍向天的覺就截然相反了，那是一種瀕臨死亡的窒息！

幾位尊者脖頸僵地對視眼，麵大變。

「老苑長！」

幾人齊齊一喚，躬上前一拜。

「老苑長？」

場千上萬的弟子老師徹底驚住，目瞪口呆。

幾位尊者的意思，不會是那個傳說已渡過天劫就聖人，踏走星辰而去的老苑長，白穆風吧！

「真的是老苑長嗎，仙苑的苑長？」

場之中，整個轟了起來。

但想想也是，大尊者龍向天可是道劫後期的紫衍真人，除了真正的聖人，又有誰能得了他分毫？更別說一語便讓他直接無法彈分毫。

「肯定是了！」

仙苑苑長白穆風，那可是傳說中的人！

據傳，白穆風渡劫聖之後，離仙古大地而去，那可是能出沒於星辰寰宇之間的聖人，更是如今中土大地之上，唯一的聖人！

如何能不激？

能親眼瞧見這麼個人，這一趟就是沒有功進仙苑，也是值了！

沐天音錯愕的同時，眸中亦閃過一抹激。

劈手開天，可以離開仙古大地的聖人！

沐天音忽然一愣，眨眨眼。

這老頭怎麼這麼眼呢？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那白老頭轉瞬即到高臺上，甩袖一哼，僵在半空中的龍向天，像是一個沙袋的落地，摔了個麵朝大地狗吃屎，白穆風可毫沒顧忌他的臉麵。

那片弟子讓開，隻瞧著就疼得一陣齜牙咧。

白穆風轉過來，沐天音這下是徹底看清楚了他的模樣，不由得一驚，「鬆果老頭？」

這不是那天，在山頂打坐時，掛樹上的那老頭兒嗎！

「什麼鬆果老頭！」白穆風鬍子一翹，朝沐天音喝一聲，「老頭我人老了，耳朵可還沒聾。」他指沐天音鼻子就一通教訓，「沒大沒小的兔崽子，連師尊都不一聲。」

沐天音角一歪，「我什麼時候你弟子了？」

「媽呀，我的個小祖宗！」方宗誌反手捂住自己的額頭，步子一個踉蹌，這下是真的快暈了。

這死丫頭，知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啊！

「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回事？」沐天音瞪著一雙星眸向白穆風，但是問的也是心中實話，的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老頭的弟子了。

你好歹通知我一聲啊！

白穆風一愣，兩指著自己的一撮鬍子捋了捋，然後像忽然想起什麼了般，點頭恍然大悟的哦一聲，然後笑瞇瞇的道，「老頭我那天忘告訴你了，誰讓你跑那麼快。」

「不是你讓我走的嗎。」沐天音徹底無語。

白穆風眉一橫，「我你走你就走啊，這麼聽話，那我還你喊師尊呢，你不喊！」

「……」

容納有數萬人的仙苑廣場，雀無聲，隻能聽見山風刮過綉鶴大幡的嘩嘩響。

方宗誌瞧著那一老一小，頓時哭笑不得。

這兩個活寶！

沐天音滿麵黑線，麵古怪。

這就是古星兒口中，那個不能隨便議論的聖賢高人？瞧著怎麼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白穆風嗬嗬一笑，「沒事沒事，老頭子我現在告訴你也行嘛。」

「你問過我願意了嗎？」沐天音卻是道。

「！」

大家聽得沐天音蹦出的這句話，齊齊一抖，連趴在地上的龍向天，都反的一哆嗦，這會兒似乎心裡有那麼一丁丁的稍微好點。

另外幾位尊者，聽得沐天音的話，麵扭曲得像是窩瓜般。

最為淡定的那人，反而是白穆風。

但老人家眉一擰，覺得好像也是這麼回事，他想了想，盯著下麵的青衫小丫頭瞇了瞇眼，拐道，「當老頭我的弟子，可是有好的。」

「好啊。」沐天音一副還可以商量的樣子。

白穆風見有戲，連連點頭，但繞來繞去就那一句，「很多好。」

沐天音眼神幽幽的盯著他，在老人家張的眼神中，好一會兒之後，終於鬆口，「好吧。」

眾人皆大鬆一口氣，幾位尊者更是心疼，但這個人可是老苑長，他們可不敢說什麼，再說，老苑長要收這個弟子也得用哄的？他們似乎安了點。

「哈哈哈哈。」

白穆風大笑，歡喜不已。

沐天音盯著高臺上的白袍老者，眸一定，然後很是鄭重合手躬腰，「弟子沐天音，拜見師尊！」

這一語，恭敬有禮。

這一語，在雲霧山群峰之間久久回，直至千百年後，彷彿都言猶在耳！

尤輕語麵如死灰，卻是強裝鎮定不肯出脆弱姿態，那形像是一截木樁般定在原地，眸死死著腳邊地麵，彷彿要將那裡盯出個窟窿來。

不公平，為何沐天音的運氣總是這麼好！

不服！

「好！」白穆風縱聲哈哈大笑，聲音在整個雲霧山巔盤繞，驚起重雲滾浪。

他瞧著眼前的小丫頭是越看越滿意，喜滋滋的道，「我白穆風也有弟子了。」

群鶴朝來，排雲直上。

仙苑眾弟子唏噓慨，這怎麼比有了自己的孩子都高興！

季軒暗看眼沐天音，又瞥眼邊的尤輕語，那臉比吃了屎還難看，剛覺揚眉吐氣，又被人一掌給打下了深淵，憋著一肚子的氣無發。

忽的，白穆風笑意戛然而止。

眾人靜默，竟很有默契地，齊刷刷向龍向天。

「龍向天。」白穆風開口，眸向高臺下的龍向天，口氣肅然，「你為大尊者，竟在仙苑大會上，當眾為難一個剛門的弟子，若傳出去，我仙苑威儀何在！」

這端正起來，還頗有一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風範。

「苑長明察，實在是沐天音欺人太甚。」龍先天試圖反駁。

他心中怒火衝天，卻隻能憋得讓自己語氣緩和，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道，「苑長，當著眾位弟子老師的麵，讓我難看，分明是故意為之，亦是置仙苑的威嚴於不顧啊。」

他也是為了仙苑的名譽，纔出手的！

「放屁！」白穆風一語喝得龍向天麵青白。

他剛端莊一點，沒維持半秒鐘，整個人又恢復了頑狀態，瞧著龍向天冷哼一聲，「你當我是瞎子啊，天音隻是未答應做你門下弟子，你便要狠下殺手？」

龍向天麵一白，無言以對。

「從古至今，可還未有強收弟子，不服便要奪其命一說，這是什麼道理？你說來給老頭子我聽聽，說的通本苑今天就饒了你！」白穆風是真的生氣。

一為自己的弟子了委屈，二更是為了仙苑！

他雖生閑散，貫來雲遊四方，不喜理會世事，但畢竟是仙苑苑長，對於仙苑任何一名弟子都有責任，又怎能不為仙苑有如此一位品行不正的尊者而痛心？

眾位弟子連連點頭，是啊！

剛那形，分明就是如果沐天音不答應為大尊者弟子，就要讓以後日子難過的覺，這沐天音剛一拒絕，大尊者那更是直接便惱怒，殺手了。

龍向天蠕蠕微有乾裂的瓣，狡辯道，「苑長明察，弟子並沒要取沐天音命的想法，隻是想給一個教訓，肅清一下仙苑不尊師長的風氣而已。」

他句句為仙苑著想，卻不料一腳猜到了白穆風的底線。

「本苑的弟子，什麼時候到你來管了！」這一喝，在龍向天話音還未落句時，便赫然而出，得他腔之中熱翻滾，險些一口飈出來。

此時不管其他，不說其他，這白穆風也是個護短的主。

聽得龍向天道貌岸然的話，沐天音眸中劃過一諷刺，斜眸瞥了眼他，一聲哧笑猶如清風而出，「尊師重道是沒錯，但也得看那人值不值得尊！」

若真心對者，可以付出命相待，若像如龍向天這等想憑地位手段打的，休想讓低下半分頭！

人活在這世上，可以丟命，可以丟財，但有些原則絕不能丟！

不管是老師，還是弟子，還是幾位尊者，此時都靜默不言，沒有任何人開口幫上龍向天一句，著實是因為他平日作風實在是太過強勢霸道。

而且，他們覺得沐天音的說法很對。

龍向天敢怒不敢言，他不笨，知道此時自己是說為妙。

「老苑長。」

就在氣氛最為張時，一道溫的聲從後麵傳出。

尤輕語一臉正然的走出來，到白穆風側微微一拜後，開口求道，「師尊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他隻是一時衝，其實並沒有壞心。」

頓了頓後，又道，「而且所謂關心則，師尊也隻是害怕讓整個仙苑名譽損，一怒之下，才會這樣失了分寸，也不是真正的想要為難小師妹。」

「是嗎，小師妹？」尤輕語說完還向沐天音，出友好微笑。

沐天音眉梢一抬，瞧著尤輕語那兄友弟恭模樣。

現在在大家眼中，沐天音以下犯上，而尤輕語尊敬師長，冒著被苑長苛責的危險，而出為自己的師尊說話，句句以和為貴，真是個大好人啊！

若說不是，豈不是了尖酸刻薄之輩？

「是。」沐天音當然要說是，向自己的師尊，仙苑的苑長，那個現在還氣呼呼的老頑，笑嗬嗬的道，「大尊者的確不是要故意為難弟子。」

白穆風一愣，這小丫頭可不像以德報怨之人。

「不過……」沐天音瞧了眼尤輕語，向白穆風轉口卻又道，「但請恕弟子冒昧，為仙苑的大尊者，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這般容易失控，又如何統領偌大的仙苑？」

沐天音反問一句，讓尤輕語生出一不詳的預來。

龍向天猛瞪向沐天音，「放肆，你這話什麼意思！」

沐天音瞪著一雙澄澈星眸，向龍向天，「一怒之下就這樣，若是以後大尊者不小心再怒幾下，恐怕就不是弟子一個人要擔心自己的小命，而是整個仙苑的弟子老師了。」

尤輕語膝蓋一，巍巍的向自己師尊。

完了！

「嗯，天音言之有理。」尤輕語還是聽到了自己最不想聽的那句話，白穆風沉聲道，「如此脾氣暴戾者，也的確不再適合代為管理仙苑。」

「苑長！」

龍向天驚呆了，簡直難以置信。

「住口！」

白穆風擰著眉頭一喝，本懶得再聽龍向天狡辯。

另外八位尊者對視，默默換了眼神，但依舊沒誰站出來為龍向天說句。

尤輕語麵煞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本想在龍向天麵前乖巧討個好，在白穆風麵前塑造個善良乖巧的形象，在大家麵前得個好人名聲，卻不想被沐天音一語嗆到這樣尷尬境界。

不蝕把米，說的就是這。

不作死，就不會死！

「苑長，這次師尊理是有一點不妥之，但師尊真不是有心的，這樣的況之前也從未發生過，又怎麼會再犯呢？」見事嚴重了，尤輕語隻能著頭皮再度開口，希能挽回什麼。

可是從未發生過？

那是因為之前沒有人違背過大尊者的意思！

當然，這樣的話大家隻能在心中想想，小命要，即使有白穆風在，他們也是萬萬不敢說的，他們可不是沐天音那膽大包天的傢夥，不怕被大尊者記恨。

尤輕語說了一大通，白穆風蹙眉一問，「你又是何人？」

白穆風離開仙苑百年，自然不認識尤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