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快手快腳地穿盔甲，說道：「鑰匙什麼的我不帶了，揣上沉甸甸地不方便。書趣樓()今夜大雨，恐有事發，你讓黃鶯陪你，我夜裡怕是回不來。」

「知道了。你自己當心。」徐夫人接過鑰匙，又幫他遞了頭鍪過來。

徐坤走到門下，又迴轉道：「你會害怕嗎？」

徐夫人秀眼微抬，揚搖了搖頭：「快去吧。」

徐坤道：「害怕就扈從們在院子裡守著。」

「不必了。哪裡有爺們兒不在，讓扈從進院來守主母的。」

徐坤見堅持，也就笑笑，走了。

……

北地雨水，差不多集中在夏季。

這暴風雨一來，就顯得格外昏天暗地。

蘇慎慈在阿拉坦營房，也莫名地有些不安。

窗外大雨瓢潑淋下，雨過窗戶間隙勇地撲進來，接而狂風又捲起雨點，落在門板上發出嗒嗒地聲音。

異地他鄉本就不如京師一樣讓人放得下心，尤其又是在這簡陋的營房，這樣惡劣的天氣裡。

「害怕嗎？」藍明仙扭頭著旁的。

蘇慎慈索抱著被子坐起來，攏了下頭髮說：「怕倒是不怕，就是覺得有些陌生。可能因為我從來沒有出過遠門。」

有賴戚繚繚的影響力，這一年多來質也增強了不，翻牆爬樹什麼的不在話下，當然也多學會了幾手防功夫。

及笄之後沒再跟著他們去王府裡練習，但是私下裡也沒落下，不然是不會不自量力地過來的。

藍明仙披下地點了燈，然後倒了兩小杯傍晚自二叔那裡拐來的馬酒，回到床上遞了一杯給：「喝點酒，回頭睡得好些。」

蘇慎慈有點驚訝：「你還會喝酒？」

笑道：「我可不是什麼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別說喝酒了，我還親手殺過牛羊呢。」

蘇慎慈因的坦率而微笑起來，低頭來嘗酒。

剛喝到口裡，這時候藍明仙的子卻驀地一僵，接著飛快拿起了放在了床頭的劍！

「怎麼了？！」

「有馬蹄聲往這邊來了！」說完放了劍下床，抓起服來：「趕穿！」

蘇慎慈冷不防被喝在口裡的酒嗆了一下，但接著也跟著下床迅速穿！

好在為了騎馬方便，穿的都是方便行走的裳，藍明仙料理停當走到門下的時候，也立刻拿著匕首跟上去了。

走到門下傾聽半刻，嘩嘩雨聲背後的馬蹄聲與廝殺聲就依稀耳了！

「有人突襲？！」震驚地問。

「沒有什麼好奇怪。」藍明仙麵凝重，開啟窗戶看向雨幕，「韃靼人最喜歡在雨夜裡襲。

「因為雨聲能掩蓋馬蹄聲，而且殷軍明顯不如他們擅長草地作戰，對北地氣候的反應也不如他們瞭解。

「但是近年來隨著戰事增多，殷軍也有了經驗，基本上到這種時候就會有防備。

「今夜各營防必然都是戒備森嚴的了，但是看來我們運氣不好，他們偏偏挑中了這裡！」

蘇慎慈聽完後稍作思索，卻知道口中的「運氣不好」不見得全是運氣的鍋。..

先前晚飯前蘇沛英和藍鍾亭在瞭解營地狀況的時候就曾聽到，燕棠留下駐紮的兩萬人，絕大部分留在與北真接壤的防線防，營地裡因為在後方，所以隻留下了千人左右。

韃靼人挑中這裡應該並非隨意為之，而是故意來搗毀糧草供給的了！

「我們去看看吧？」說道。

如果糧草被劫或被毀，那麼兩萬人的吃飯就問題了，清水營再近也有兩日路程，關鍵是還得調集。

就是他們不殺人，那麼兩萬人上三日哪裡還有什麼力氣作戰？

到時候烏剌人自北真那邊取道殺過來，等於是把燕棠與清水營之間的通行道路也給切斷了，如果殷軍便將腹背敵！

藍明仙正有此意，看是真不怕，便就領著往糧倉那頭去了。

蘇慎慈的思路是對的，但是況還並沒有糟糕到以為的那個程度。

糧倉重地外的空地上，雨幕之下看不清楚多人在纏鬥廝殺，營地的千餘人應該是都出了，就連藍鍾亭和龐毅二位武將也下了場，基本上可以阻止來敵的進攻。

但是這種況能夠支撐多久就不知道了。

藍明仙匆匆與蘇慎慈代了一句「你留在這裡」，隨即便持劍沖了過去！

蘇慎慈也想去，但是想想自己未必有那等能力在不拖累他們的況下阻止來敵，也就放棄了。

揪著角看了片刻，隨即拔往糧倉那邊沖！

這個時候保住糧倉是所有人的目的，而既不能扛槍持劍，那麼就想辦法在糧倉這邊設下一壘！

會箭的！功夫也還過得去！

「你去哪兒？！」

斜次裡傳來的聲音喚停了的腳步，隔著雨幕沖蘇沛英喊道：「我去找弓箭！去守糧倉！」

蘇沛英直接自雨裡衝過來：「糧倉裡有人看守，多你一個並不多！

「這番來的人藍將軍說隻有幾百人，八是自北真境暗地裡撕了口子潛伏過來的。

「我們這裡肯定抵擋不了太久，但阿棠那邊八還不知道！

「為了搶時間，你立刻騎馬帶兩個士兵往庫哈去送信，能做到嗎？！」

蘇慎慈從來沒有見到過蘇沛英這樣急切，必然不是誇大其辭了。

阿拉坦距離庫哈營地百餘裡，天氣好的話正常況下縱馬可需要一到兩個時辰。

此刻雨夜，時間自然就長了，而且為了趕速度必然不能再帶許多人，那麼路上會出現什麼況很難預料，有可能邊防那兩萬兵馬沒出太大差錯，隻放進來這麼幾百個人，也有可能他們失守，來了人還在別！

捉住襟咬牙了好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無論如何我都會做到的！」

蘇沛英看到點頭，方纔將手鬆開。

問：「那哥哥呢！」

蘇沛英看了眼前方：「我是欽差，我得留下來！」

……

大雨鋪澆數百裡，燕棠率著將領們前往各營防巡視了兩遍，隨後一行人回到營地，找了個草棚坐下喝起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