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嘆氣,藍明仙笑道:「你嘆什麼?」
「我在想,你們一個個都這麼上進,我是不是太懶惰了。書趣樓()」
想到了邢炙,不,本是這一路都在想他。
對邢炙最初的印象,是小時候在坊間玩耍的時候,作為唯一的手帕的邢小薇的大哥,以及蘇沛英的發小,他也常常把當妹妹一樣看待。
但是因為程淮之戚子煜他們幾乎都是這樣對待,也從來不覺得有什麼特別。
直到去年……什麼時候開始有了變化的也記不清了,總之蘇士斟出事之後,他給予和蘇沛英的幫助就特別明顯,就連燕棠,忙著跟戚繚繚在一起膩歪,到蘇家來的次數都不如他多。
當然,這不是說燕棠和戚繚繚就不關心他們,事實上他們做的足夠多了。
隻是有變化的好像隻有邢炙。
再後來,他除了把當邢小薇的手帕,蘇沛英的妹妹之外,又似乎還有了些別的意味。
一時不能明白,也覺得自己很可能隻是想多了,直到他不時地單獨地有些表示,有時候是一籃子早出的荔枝,有時候是看似不經意的搭訕,不知怎麼地,也開始留意起他來。
繚繚問過很多次,對婚事有什麼想法,說不上來。
沒有試過喜歡過誰。
燕棠是長得好,俊得讓人有時候是能夠忘記他的缺點,可是又覺要的東西燕棠上並沒有。..
纔不想跟個楞木頭在一起。也沒有戚繚繚那樣的本事可以改變他,調教他。
就喜歡天生的。
因此也曾經覺得戚子煜又又帥氣,是欣賞的型別。
但是說到心,總覺得還是差了那麼些。
邢炙在燕京確實是一等的世家子弟,也是不輸人的青年將領,但是並沒有對他有特別的印象。
自己也不是很突出的存在,張揚鮮活霸氣威武的有如戚繚繚,不拘小節豪爽義氣的有如邢小薇,溫乖巧的有如程如雅程如嫻,端莊大方的也還有邢小臻,方方麵麵也隻夠給自己綜合打個七八的分數,如此,邢炙能看到,這就是件讓人意外的事。
尤其是他每次誤會喜歡戚子煜的時候。
居然會想要故意逗他,這是讓自己都意外的事。
不算一等一出的世家閨秀,但是為人世該拿什麼分寸還是知道的。
既知道邢炙對有了愫,還要去撥,那後果就必須得承擔。
可能當時並沒有想的這麼清楚,但卻沒有控製自己時常要逗逗他的心思。
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往下陷了吧。
他讓等他回去再議婚,也不該說一定就非君不嫁了,但是為他等上三兩年,卻覺得等得起。
然而一旦有了這個開始,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正視了,其實彼此並不是很瞭解,就比如這次纏著要過來,都不知道他看到會不會覺得莽撞。
從小就是在書香門第裡長大,家裡的男人們都有文人的行事準則。他們行武的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呢?心裡沒底。
雖然說從小跟燕棠一呆得多,但是他從來不跟說太多,又因為他們沒往談婚論嫁那方向走,所以也從來沒想過去瞭解他作為男人在這方麵的想法。
藍明仙見踟躕不語,也就不做聲了。
這趟為什麼來,自己也有些吃不準。
是為了來見父親嗎?誠然是的。但除此之外,好像又還有些別的。
比如說大軍出征之後,就覺得京師忽然空了很多。
自西北搬進燕京,前後也才半年,認識的人不多,談不上什麼深厚的新朋友。
甚至基本上都是泛泛之。
但這所有的泛泛之裡,又還是有那麼一道影顯得格外明朗一些。
靖寧侯府那個戚子煜,坊間傳言霸道得連自己的姑姑嫁人他都要管,但他第一次落在的眼裡,也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因為守護了那麼久的小姑姑終於嫁人的失意男人——如果這能夠被稱之為一種失意的話。
所以可能,除了為了父親而來,可能也還是有部分原因是因為京師太枯燥了。
夕斜照在草原上,開闊的視野沖淡了模糊的緒。
「我們快走吧,過了這片草原,到阿拉營地裡去夜宿!」
的二叔藍鍾亭在前方揚鞭發話,於是一行人加快了速度。
……
阿拉坦營地便是當初燕棠大敗圖真,殺得他棄城而逃的那所在。
燕棠率領大軍進發之後,留下了兩萬人馬在此駐紮,以防備孟恩又再遣人自北真繞途過來重新作惡。
因而北麵是殷軍北進的方向,西麵是高且險的崇山,崇山那頭是無垠大漠,如今靠近北真的西麵一線便皆有重兵崗哨。
而營房卻隻有後方補給的一兩千人,因此空出許多地方來可以停宿。
留守的將軍是萬勝營的千戶,姓吳,引著他們各自安歇了,便開始張羅招待。
晚飯時藍明仙看了眼窗外,皺眉道:「今晚有大雨。」
蘇慎慈聞言扭頭,隻見窗戶外天沉,並且有風漸起,的確像是有大雨來臨的樣子。
「那咱們就不出去了。」說道。原本打算飯後散散步纔回房的,畢竟踏足草原的第一天。
……
狂風吹到察罕的時候,戚繚繚正在與邢小薇和紅纓們忙著收服被子。
天氣說變就變,下晌還晴空萬裡,一頓晚飯的工夫就烏雲佈了。
「呆會兒我得跟子煜他們去營地外巡察,以防有人突襲,讓小薇們陪你,不要出去了。」燕棠匆匆用過飯然後就拿劍出門。
在北地作戰就是有著比在江南江北更加艱苦的條件,韃靼人悉草原地形氣候,最喜歡利用雨天進行襲擊。
而偏生草原一到夏季又雨水增多,原先他們也遇到過兩次,難免吃了虧,如今有經驗,自然要多加防範。
戚繚繚囑咐道:「小心些。」
「下不了多久的,雨停就回來了。」燕棠匆匆出了門。
這邊廂徐夫人聽見窗門嗒嗒地響起來,也喚著丫鬟前去關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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