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說道：「相對於找到一個我所喜歡的人，我覺得子嗣反而於我不那麼重要。書趣樓(www.shuqulou.com)

「如果我有孩子，而我心的人卻不能擁有，那於我會是種折磨。所以我自己並不覺得這是件很要的事。」

「於你不要？」葉太妃氣笑了，「你幾時變得這樣自私了？你自己想想，你跟合適嗎！」

「母親，」燕棠抬頭，「請容我偶爾也為自己自私一回。我覺得跟繚繚很合適。

「而我認為的合適，是跟在一起能令我到充實和滿足，能常常令我不自覺的期待未來。

「沒有遇到之前，我覺得我之後的幾十年可以一眼看到底。縱然我位極人臣，坐擁富貴，可是看得到，卻不到。

「而有之後，讓我覺得這滿堂富貴也像是有了生命。我覺得未來充滿了風景，令我前所未有地想要去走走試試看。

「而這些，不是一個有著健康的和一個規規矩矩的閨秀就能夠給予我的。

「母親當年與父親相的時候，難道不會有這樣的嗎？」

葉太妃抿雙，眉眼裡全是慍，瞪了他一會兒，扭頭道：「這不能相提並論。

「我與你父親經歷過的事，麵臨的抉擇，不是你們小兒之間幾句日常甜言語能比擬的。」

「母親——」燕棠拉長音了。

葉太妃嘆氣：「你纏我也沒有用，任何事都好說，子嗣上的事我就是不能讓步。」

「為什麼！」

「因為這樣我會對不住你父親。」

燕棠有些無奈。咬著舌尖盯著簾櫳看了會兒，他著力穩住語氣：「母親不是喜歡繚繚麼？

「我記得您也經常誇，從前還曾怪我對偏見太深。

「您喜歡，說明這個人的價值已經超過的疾病，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執意反對？

「我相信父親也一定會支援您的決定。」

「那是兩碼事兒。」

葉太妃深深著他：「我喜歡，那是因為把當侄兒一樣。而如今你是要娶為妻！

「兒子，沒有子嗣，將來誰來繼承你的功勛爵位，誰來給你養老送終？

「更重要的是，你有歡喜與悲傷，誰能夠來跟你分和你？誰來幫你一起撐過去？

「正是因為你這些年太艱難了，我都看在眼裡，所以才更不想讓你繼續在將來麵臨類似的事上於孤立無援的境地。

「你需要有子嗣來繼承你，支援你，你不介意繚繚不育，難道是打算還納幾房妾嗎？」

燕棠合手無言。

盯了地麵半晌，他說道：「您說的這些我都想過。但是我覺得並不一定非得需要我自己的孩子才能做到。

「我從未打算納妾。

「如果萬一我們沒有子嗣，我想介時也可以過繼湳哥兒的孩子。兒子知道是不孝了，但我想這多也算是個兩全之策。」

葉太妃凝眉他半日，說道：「湳哥兒會有屬於他的東西，你不一樣，你必須得有自己的子嗣！

「你就當做這是我的執念好了。

「如果你真的認定了，我也不會強行阻止你，因為你是我的兒子。但是你必須得有自己的脈，如果你能納妾或者收個通房，屆時留子去母——」

「母親！」燕棠說：「您也知道，我不可能接別的人。連您自己都不能接的事，我和繚繚也不可能接。

「而且我覺得過繼沒有什麼不好。如果您是覺得我襲了爵位，便該有自己的子嗣來傳承，我當然很恩您和父親。

「可是湳哥兒也是父親的孩子，在合適的況下，他的孩子為什麼不可以為繼承人？」

「我現在不想跟你爭論這個。」葉太妃凝眉，「就算孩子能過繼，那你想過繚繚能否跟你白頭到老嗎？發病的時候有多兇險你知道嗎？

「你隻圖眼前，將來呢？你如今倒是非卿不娶，想做個癡人，將來有個不好，丟下年紀輕輕的你，你另行再娶麼？那又怎麼一回事兒？」

燕棠道：「我自然是會盡全力保護。而如果真有那一日，我也不會再娶。」

葉太妃深吸氣：「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是讓你這麼作踐自己的嗎？」

燕棠被訓到垂頭。..

葉太妃瞪了他頭頂半晌，咬了咬牙，而後放緩語氣著他：「你從小到大總共隻有跟阿慈略好些，連你的表姐妹都並不接近，你怎麼知道自己不是出於衝而產生迷？

「你和本沒有共同經歷過什麼衝擊，不就說什麼非卿不娶，為了可以放棄子嗣，聽在我耳裡，隻會覺得你輕浮。」

說到這裡勻了口氣，又道：「提親的事先不要說，更別說什麼非卿不娶了，等你想明白了再說吧。」

燕棠不知道怎麼說。

之前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還是沒有料到會這樣堅持。

他說道：「兒子並不是衝，就算母親不相信我是慎重的，我也還是要告訴您，此我隻想跟在一起。」

葉太妃凝窗外並不言語。

……

等他出門，葉太妃原默坐了一陣，也皺雙眉撐起額來。

燕湳乖巧地走進來給遞茶，又給遞手爐，小聲道：「母親怎麼對大哥這麼嚴苛？

「您看他好不容易喜歡上個孩子，而且繚繚真的很好啊，我哥喜歡上之後，整個人都活起來了，難道你不喜歡他這樣嗎？」

葉太妃煩惱地道：「你知道什麼！」

燕湳道：「我雖然沒喜歡過誰，但是也知道兩個人能看對眼太不容易了。尤其是他們兩個人。

「剛知道的時候我們簡直都不敢相信！

「就算是繚繚不能生孩子，我覺得就給我哥帶來的那些改變，都可以抵消了。難道您要學戲裡的媽媽棒打鴛鴦嗎？」

「『我們』？」葉太妃扭頭看過來。「這麼說你早就知道了？」

燕湳訥然。

葉太妃重重放了杯子：「一個兩個地都不省心！」

……

燕棠倒不至於為這點挫折變得沮喪。

隻是他暫時不打算告訴戚繚繚。

好在離及笄還有點時間，他近來心思就花在如何攻克這一難關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