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的幾響煙火散放在半空，於黃昏天幕上炸出幾朵刺目大花來。書趣樓()

戚繚繚與邢小薇們同在房裡用晚膳，一抬頭見著窗外陡地亮起，瞬間被吸引住視線。

那煙花散去，接而外頭便又有約的喧嘩聲傳過來，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穿著盔甲的將士們走的聲音。

「出什麼事了？」

「是東路那邊！」紅纓快步走進來，反手指著門外道：「秦王不知怎麼被邊的侍衛長孫仁傷了！孫仁奪路潛逃，結果遇上早就埋伏在四麵的金林衛，剛剛被魯將軍又帶著人給活捉回來了！現如今已經被羈押，皇上聞訊已經怒得迎出殿來了！」

戚繚繚眉心跳了跳，旋即走到院門外，過重重門口看出去，果然行宮裡已有大批人馬被驚。

到了中庭，剛好遇見被解押回來的孫仁，裡被塞了破布，一雙眼鷙卻冷靜地看向正自大殿這邊走出來的皇帝，以及聞訊自四麵趕出來的眾人。燕棠伴在皇帝旁側，蕭珩也急步自他住出來，一個個麵沉如水，掀起的氣場幾乎讓人不過氣。

「很好。」皇帝負手睥睨，「帶回去！」

說完扭轉，大步往大殿去了。

……審訊結果是隔日早上由戚子泯帶過來的。

「王爺的羽箭果然是他換了！」戚子泯恨恨地啐道：「那傢夥狡猾，本來還想他栽贓到陳國公上，能甩鍋就甩鍋，不能甩鍋也以攪這鍋水，但事蹟敗了，秦王懷疑了他，他便帶著武銀兩要逃跑，結果正好落在守株待兔中的魯將軍埋伏裡！

「昨夜扯了裡布巾的時候他還想服毒自盡，被王爺把他毒藥給奪過來了！」

「哪個王爺？」戚繚繚好奇。

「當然是燕棠咯！」戚子泯瞄著拉長音，「那傢夥全都招了，他一年前上點麻煩，烏剌人給他解決了，然後就讓他留在秦王府搜羅些關於秦王的日常給他們，這次來之前又收到命令讓他想辦法把燕大哥在圍場給弄輸掉，他就這麼做了！」

戚繚繚訥然了會兒，說道：「你是怎麼知道這麼詳細的？」

「這是皇上剛才朝上說的呀。」戚子泯梗了梗脖子，「昨兒夜裡審訊的時候，兵部，金林衛，還有燕大哥都在。還押著他去兵庫重演了一遍那天夜裡的步驟，就連在庫房裡點炭的地方都給指出來了。還有怎麼去往陳國公屋裡取炭的也給審出來了。

「已經板上釘釘，換箭的細就是他無疑！」

戚子泯長吐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自斟了一杯茶喝起來。

戚繚繚細細聽完，倒是也鬆了口氣，但卻沒有多欣喜。

可能是因為有前世裡秦王的慘敗，所以早就認準了冒頭的他嫌疑最大。

如果說孫仁一直不斷地把秦王的細節給烏剌，那麼孟恩據此推測出秦王的行事作風，再從他素日練兵的方法推測出他的用兵習慣，從而將他琢磨得的，不是不可能。而無論如何，既然孫仁罪行確認無疑，那麼至說明前世裡秦王在明年作戰時，孫仁作為侍衛長，定然是跟在他邊的。

但是，對於這樣就完了，還是表示有些太過順利。..

「跟他聯絡的烏剌人是誰，在哪裡，他招了嗎？還有，他還有沒有同夥？」

「這我就不清楚了。」戚子泯搔搔頭說：「應該招了吧，不早也遲早會招的。落到皇上手裡，你覺得他還能有不招的可能嗎？反正現在他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了，隻能聽憑皇帝怎麼置了。」

戚繚繚再想了想，也就又坐了回去。

……

隨著孫仁的落網，圍場這事兒到這裡就為止了。

站在皇帝角度，因為換箭一事，能夠重視此事背後的利害，已經是極大程度上的亡羊補牢之舉。接下來朝廷自然會有對策。戚繚繚覺得自己隻不過是擁有個未來預知的人，能夠在事發後預示關鍵，使當權者防患未然，也算是目的達到。

休整了兩日，便準備啟程回熱河。

陳國公自然是洗清了冤屈，眾人知道這隻是與皇帝設下的一計之後，才又算放了心。大殷幾百年歷史了，這些世家雖不見得都是開國時傳下來的，也都歷經兩三代，各家追溯源或許都能扯上幾分份。陳國公府若真被皇帝惦記了，那絕不是小事。

不過秦王境開始有些微妙。

孫仁雖然在與秦王的手之下無法再有強大理由將他拖下水，但終歸孫仁是秦王府家將，孫仁通敵了，秦王哪裡真能不沾半點乾係？而秦王自己大約也是知道自己推不開這嫌疑，審孫仁的同時，皇上傳旨召見他，他也負荊請罪願回兵權。

皇帝確是用人不疑，但也疑人不用。

打道回府之前，他讓秦王先離開了，兵權的事回京再議，孫仁則押回京師。

戚繚繚覺得經過這一事，秦王想再掛帥幾乎已無可能。

這倒也算是歪打正著，讓同時落裡一塊石頭。不管怎麼說，秦王馭下不嚴總是事實，就算前世裡戰爭不利有細作祟的原因在，總歸不會全都是別人的原因了。

翌日午間到達熱河，沈氏早就帶著丫鬟與眾眷陪著衛貴妃們等候在宮前廣場上了。

圍場上的事想來大夥都已經聽說，神並不見輕鬆。皇帝反倒安起他們：「區區小賊焉能壞得了我大殷之基？些許小事便如臨大敵，豈不讓賊子看了笑話？不必跟朕沉著這副臉！」

衛貴妃方為又鬆下神，伴著他回宮去了。

餘下自然是重聚的重聚，熱議的熱議，清寂了幾日的行宮，剎時又熱鬧起來。

留守在此地的蘇沛英十分關心他們此番戰績，得知燕棠出了這麼一番變故，又及圍場上的險遇，不免唏噓。但是聽說他又拔了頭籌，再度威大增，便又忍不住替他高興。是夜便自行掏銀子讓膳房治了酒菜，將坊間一幫子弟閨秀邀在半山楓眠閣裡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