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複雜！」葉暖唏噓道。

不久前，才說部落人心淳樸善良。不料，眨眼間就被河打臉。螣堯和師婆婆他們一再叮囑自己不要落單，難道是擔心遇上這些人？

懷著忐忑的心，葉暖覺得裡的加弗拉並不是那般味。

「靠，這人果然又開始裝了！」忽然，河聲音猛地一提，帶著冷然戾氣。別看河子綿和，一怒可嚇人了。

聞言，葉暖轉順著河視線看去。

卻見河提到的柳枝緩步朝離走去，臉上帶著言又止的委屈。那表，就像是離對做了極為過分的事，委屈混雜著質問，很欺騙。

「離，你傷勢如何？」柳枝低聲道：「傷重就回窯躺著，別累著自己。這是木屐嗎？待會我向葉暖討教下也給你做一雙……芽外出採摘，我得忙著晾曬鹽草，不出時間去看你，你別怪。旱季忙，你也是知道的。」

低低的聲音，一如柳枝其人。

每句話都著關懷，同樣地，每句話都帶著刺。

明著勸離別走安心養傷，實際上指桑罵槐說莎娜榨離，讓們母離心。同時點明忙碌部落的活計，才沒空去看讓離別怪。不知的人，下意識會偏向柳枝，覺得離不懂事瞎鬧騰。

但，作為知人的河隻覺得想吐。

莎娜子直爽，聽不懂柳枝綿裡藏針的話。一個勁認為柳枝關心離，二話不說就準備把木屐下來塞給柳枝，還沒手就被走過來的河攔住。河微抬頭，不冷不熱瞥了眼作妖的柳枝，淡淡道：「柳枝姨，這木屐是我給母親做的。柳枝姨想要的話讓芽給你做一雙，左右不是難事，三五十分鐘就能搞定。離傷重，手沒勁沒法打磨木板，怕是不出時間給你折騰木屐這事兒。待會兒，還得去師婆婆那裡走一趟換藥……」

柳枝出去的手僵著，半響後，才訕笑兩聲收了回去。

河可不是莎娜那麼好糊弄，柳枝不敢太鬧騰。抬眸，自以為作晦瞪了離一眼，僵笑道：「沒，沒事兒。我就過來問問離傷的事，木屐的事不急。待會兒，我自個琢磨琢磨。」

柳枝過來就是盯上了莎娜腳上的木屐，想著以莎娜的脾，稍微一提莎娜分分鐘就會送給。順帶還會斥責離幾句，就在跟德諾結親，離依舊是從肚子裡爬出去的崽，拿些離的東西又能如何？

部落裡那點食，就填不飽肚皮。

私底下，族人窯裡麵多會囤積些食。柳枝隔三差五會去離窯搜刮一遍，德諾幾個兒沒有分開，都跟和德諾住一起，窯裡積攢的那點食本就分不開。沒奈何柳枝隻得從離上拉，河和斯德瞭解柳枝的尿，從來不會讓離把食帶回窯，也就莎娜認為柳枝會照顧離，每次都會給柳枝送東西。

「假惺惺。」河不屑道。

莎娜拍了下河的後腦勺，低罵道：「河，怎麼說話的？」

「娘，你就不能長長心眼？柳枝這人擺明過來想沾離的便宜，這雙木屐可是父親手打磨的，你真捨得送給柳枝？」河沒好氣道。草繩是和離出來的，木板卻是斯德一點點打磨出來的。別看莎娜喝醉喜歡教訓斯德，實際上莎娜把斯德看得比誰都重，這個誰自然就包括河這個兒。

這不，一聽木屐鞋底是斯德打磨的。

莎娜臉瞬間認真起來，堅定道：「哪可能……木屐是你和離送給我的，我才捨不得送人。待會兒，你把木屐的做法跟族人說說，月忙著冰那邊的事兒，顧不上木屐這事，你趁著還有空閑把事說清楚。」

「知道了。」河點點頭，沒拒絕。

木屐的事，本來就沒打算瞞著族人。不過因時間顧不過來，這才沒有特意宣告，柳枝之所以屁顛屁顛跑來，就是擔心葉暖他們藏私。其實，這種對族人有利的事，葉暖他們怎麼可能會不說來？也就柳枝這種小人，才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離著角，表淡淡地。

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眼中的悲哀。沒有人會不母？

離一次次縱容柳枝得逞進尺，何嘗不是希從上獲取一關注？

可惜，柳枝將這種縱容當理所應當。離的和希冀，在一次次沒有止境的所求中消磨，最終所有親都被磨滅。

本想著，這次柳枝過來多會問幾句傷的事。

到最後，離依舊沒能聽到想要的關懷。深呼吸數下，離將所有緒下，眼中消散回歸虛無，對上莎娜和河關心的眼神，微笑道：「沒事，我瞭解……一直都很瞭解。不過始終心懷期盼，這次我是真的放下了。」

遠，柳枝突然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恍惚間，忍不住轉朝離這邊去。猛不然迎上離雲淡風輕的臉，那瞬間心猛地一個咯噔，心揪，覺像是失去了什麼。神驟變，差點栽倒在地。

「柳枝，你怎麼了？」

「沒，沒事，剛纔不小心絆了一跤。」

須臾後。

待柳枝再次抬頭，離轉收回了視線。

半蹲著，柳枝捂著口。腦海中不覺回憶起離淡然的臉，下意識覺得不安，咬著，柳枝呢喃著，「沒，沒事的。那孩子還能怎樣，下次安兩句，照樣會乖乖把食送過來……對，一定是這樣的，芽這孩子還缺一件皮，要不再去離窯看看？」

唸叨著，柳枝起恢復如初。

與此同時，離像是到柳枝的想法，角劃過無的冷笑。難得安靜聆聽著河的唸叨，「離，你給我聽著，下次柳枝再來找你索要東西。你直接拒絕，難道還敢強搶不？這人，真以為自己臉大，誰都得讓著？這些年別的沒學會，把巫語那一套學得溜……」

一旁，葉暖噗呲輕笑出聲。

河唸叨功夫還真讓人意外覺得可，迎上烈日，葉暖覺得這又將是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