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信不信是一回事，暮夢憐招供是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不管暮夢憐說了什麽，老五殺，是事實。”

暮蕓汐直視天慧帝，沉了一口氣，“父皇，王爺是您的兒子，他是不是殺人犯，也在您一念之間。

但是，兒媳很肯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朝廷，為了江山，他沒有任何的私心，請您明鑒。”

天慧帝道：“傳你宮，主要為這事的，老五殺了暮夢憐一事，你認為，朕該如何置他啊？”

暮蕓汐呼吸一窒，為什麽皇上一定要抓著這件事？

即便有人上奏，可是東方翊已經被停職，難不，真的要懲罰他？

還是要他承認殺了暮夢憐？

這件案子，明顯還有問題......端王，暮蕓汐想到，莫不是皇上還想偏袒端王？

“父皇，您是他的爹，您說怎麽置便怎麽置。”暮蕓汐輕聲道，拿不準天慧帝的意思。

天慧帝斟酌了一下，便抬頭看著康平公公下令道：“康平，傳朕的旨意，陸霆帶人到秦王府一趟，把秦王關到刑部大牢去，讓刑部審理此案。”

“皇上......”康平公公怔了怔。

天慧帝神冷淡，“去吧。”

康平公公應了一聲，卻看看暮蕓汐。

暮蕓汐扶著桌子慢慢地起來，再慢慢地跪下，口氣忍不住充滿了怨氣，“父皇息怒，這件事沒有查清楚，就貿然定罪嗎？”

天慧帝厲聲道：“放肆，你敢質疑朕的決定？老五私自置了暮夢憐，簡直膽大包天，你別以為朕不知，老五殺了，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你！”

“父皇！”暮蕓汐堵了一口氣在嗓子眼上，實在是不吐不快，“父皇，您覺得是兒媳的錯嗎？即便王爺殺了暮夢憐，存著私心，可是原因僅僅於此嗎？”

暮蕓汐看著天慧帝，“兒媳相信，父皇您心裏是清楚明白的，您覺得王爺做錯了嗎？

如果暮夢憐真的上堂作供，供出了暮丞相，暮丞相總有辦法自證清白，順藤瓜下去，這背後的人浮出水麵，難道就不會傷了父皇您的心？

老五這番苦心，父皇就真的不明白嗎？何故要一再刁難他？他的委屈難道還不夠多嗎？父皇您真的好偏心啊！”

“大膽！”天慧帝然大怒，一拍桌子，便震得桌子上的茶盞轟轟地響。

康平公公嚇得連忙跪下，“皇上，您息怒，王妃是一時氣急了，您息怒啊！”

“氣急？”天慧帝臉鐵青，“皇家哪裏虧待了？要被得氣急？昔日元宵燈會上的事，朕和計較過了嗎？

你說朕為難老五，可別忘記，這始作俑者是你，是你連累了他，如今做了個名正言順的秦王妃，倒是撇清了，暮蕓汐，朕告訴你，朕真要翻舊賬，你這秦王妃首先就得滾回娘家去！”

他喝令，“來人，帶下去，先關起來，傳秦王進宮。”

門外，早就有軍守著，聽得天慧帝一聲令下，便馬上進來。

暮蕓汐不敢確定，皇上是不是因為東方翊把看得太重，而龍大怒......

暮蕓汐沉默良久，才緩緩地道：“請父皇不要遷怒王爺，如果這件事一定要有人來承擔，請父皇下旨，讓王爺休了我。”

不敢賭，若是真的翻起舊賬，和東方翊又會麵臨什麽浩劫？

福嬤嬤那樣見過世麵的人，都經不住流言蜚語的打擊。

暮蕓汐自問當了母親以後，心思變得敏了許多，若果真的在聽到什麽，會不會難過的不能自已......

暮蕓汐低著頭，心裏一片茫然，覺得至天慧帝會看在腹中孩兒的份上，不會真的休了，頂多是把趕回娘家去住。

天慧帝眸冷寒，怒斥道：“暮蕓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威脅朕？既然這樣，你就回娘家去吧，等生了孩兒，朕自會命人接回。”

“兒媳謝父皇天恩！”暮蕓汐慘然一笑，果然聖上喜怒無常，這一遭，究竟是福是禍？

暮夢憐是死了，東方翊殺了，可魂不散啊......

天慧帝下令康平公公，“你先命人傳秦王進宮，再送出宮回府，看著收拾東西離開王府，不許與秦王見麵。”

這頓飯，鴻門宴。

康平公公慢慢地扶著暮蕓汐起來，隻覺得腳步一下子虛了起來，站都站不穩。

天慧帝的話，其實句句誅心。

老五有今日境地，始作俑者是。

沒錯的。

不管是不是原先的那個暮蕓汐，這鍋隻能是背。

否則，不管日後發生任何事，這件事都會被人牽扯出來說。

暮蕓汐看著天慧帝明黃的服飾上繡著祥龍圖案，那龍栩栩如生仿佛要從他上飛出來一般。

“父皇保重，暮蕓汐拜別！”暮蕓汐躬，艱地道。

天慧帝背對著，不發一言，麵容沉鬱，那通的貴氣仿佛都被沉掩蓋，顯得冷漠而固執。

康平公公扶著暮蕓汐下去，阿蓉和阿三在外麵等得子僵。

見暮蕓汐下來，兩人便上前攙扶，康平公公輕聲歎息，“王妃莫怪，皇上也是為了王爺著想，王爺他這一次的行為，確實僭越了。”

暮蕓汐手，疲憊地道：“走吧。”

康平公公回頭傳了一名軍過來，他去帶著司禮太監去傳秦王宮。

一路出去，阿蓉和阿三都不敢問，因為暮蕓汐的臉很難看。

倒是康平公公一路追著出來，見暮蕓汐整個陷了沉寂裏頭，便歎氣道：“王妃休怪皇上，他也有他的難啊。”

“我知道了，多謝公公”暮蕓汐輕聲說，“公公細想便知，我回了娘家，自尋冷落，對我和腹中孩兒都是好的，至，暫時不會有人想自找麻煩去害一個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