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他到書房裏頭稍等片刻，本王馬上就去。”東方翊道。

暮蕓汐放下水壺，為東方翊整理醫領和發冠，輕聲道：“好好說話。”

“我不至於會遷怒他。”東方翊道。

“嗯！你複原職的事，還需要他為你在父皇麵前說話，所以，必要時候，多說幾句好話。”暮蕓汐踮腳親了他一下。

東方翊在上咬了一口，“暮寶，你什麽時候也學會了阿諛逢迎？”

“哎，我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你心裏惦記著衙門，呢，”暮蕓汐撇撇。

“你倒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了。”東方翊確實是放不下衙門，倒不是說多敬業，而是衙門裏頭，有需要提防的人。

“反正說幾句好話自己也沒損失，別人聽，還能哄哄人家高興。”暮蕓汐目送東方翊離去。

他珊瑚的華服幾乎與天邊的火燒雲融於一，暮蕓汐抬頭看天，夕西下，煞是好看。

隻是，到底是日落時分，唯有新的朝才是明的。

而這一刻，暮蕓汐忽然相信，東方翊，絕非池中。

書房裏頭點了香爐，輕煙寥寥。

暮丞相穿一襲黑袍子，腳蹬雲海圖案的錦緞靴子，手裏捧著一杯方才福嬤嬤端上來的茶，他慢慢地飲了一口，熱氣縈繞而上，朦朧了他瘦的臉龐。

福嬤嬤本來是出去外頭伺候的，但是暮丞相說外頭黑了，在旁邊坐著，說隻是簡單敘話，不存在誰聽不得的況。

東方翊進來之後，福嬤嬤便起來給他倒茶。

暮丞相看看自己的杯子，再看看東方翊那滿滿一大杯茶，遂也顧不得燙，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再給老夫倒一些。”

福嬤嬤端過去，把他的杯子續滿。

暮丞相一手便拿了茶壺，放置在旁邊的小幾上，雙手捧著。

東方翊開口道：“丞相是要問案子的事？”

暮丞相眼皮微抬，淡淡的道：“嗯，死前，可曾招了什麽？”

“招了，說一切是丞相指使。”東方翊沒瞞。

丞相神不，福嬤嬤了子，定定地看著東方翊，“這樣說？”

東方翊道：“沒錯，參軍在旁邊紀錄。”

“但是老夫沒有看到這份口供。”丞相道。

東方翊喝了口茶，“本王參軍撕掉了。”

丞相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為什麽？”

“口供不實。”東方翊道。

“王爺憑什麽判斷為口供不實？人品推斷嗎？老夫似乎沒什麽人品。”

“丞相倒是有自知之明，”東方翊反相譏。

他哼了一聲，“本王不信，是基於本王斷案的經驗，口供有錯誤引導之嫌，和丞相人品無關。”

暮丞相點點頭，“你這話，雖然不足以讓人信服，但是，在老夫的立場看，對老夫是有利的，除了指認老夫，沒說別的？”

“案子的事，隻說了這麽多。”東方翊搖頭。

暮丞相淡淡地喝了口茶，“這麽說，王爺對於幕後之人，一點頭緒都沒有？”

“倒不是，頭緒是有的，證據沒有。”東方翊冷峻的麵容染了一深思。

暮丞相也不問下去了，仿佛東方翊說有頭緒就行。

他又喝了一口茶，抬起頭，眉眼帶笑的對福嬤嬤道：“吃茶，肚子會空，不如你做點吃的？”

福嬤嬤點頭，“那好，你跟王爺說會兒話，我下去做點吃的。”

“說完了。”丞相拿起杯子和茶壺走了出去，“做吃的去。”

福嬤嬤一怔，這就說完了？

東方翊本以為還要問一些暮夢憐的事，沒想到他就這樣不說了，也有些意外的。

福嬤嬤和暮丞相走出去，暮丞相低聲道：“你家王爺要倒黴了。”

“倒黴？”福嬤嬤嚇了一跳，駭然道：“王爺要倒什麽黴啊？你可別嚇唬我。”

暮丞相捧著茶壺道：“不是嚇唬，是真的。”

“你快說，倒什麽黴。”福嬤嬤拉住他。

暮丞相低頭看了看袖子上的手，會心一笑，“會包餃子嗎？”

“會啊！”福嬤嬤一頓，“你別打岔，跟我說王爺的事。”

暮丞相笑的像個老狐貍，“那你先包頓餃子，我吃好了跟你說，肚子，說不出話來。”

“包好餃子你不說，你以後就別來了。”福嬤嬤沒好氣地道，

說完，大步就往廚房去。

餃子吃好，暮丞相放下筷子。

福嬤嬤便急聲問：“怎麽樣？”

暮丞相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道：“還行，就是鹹了點兒。”

“問你王爺的事呢，”福嬤嬤氣得發怔，“你說王爺倒黴，倒什麽黴啊？”

“皇上要把他停職啊。”

福嬤嬤眨了眨眼：“這事我知道啊，現在不是停職了嗎？”

暮丞相啊了一聲，震驚地道：“你知道了？”

“你這是騙吃騙喝來了！”福嬤嬤白了他一眼，也滿眼都是心疼之，暮夢憐畢竟是他的兒，雖說咎由自取，還是能覺到他藏的悲傷，頭發比前幾天更白了。

暮丞相背影蕭瑟地走了。

不過，走的時候，卻又嘀咕了一句。

“秦王確實是要倒黴了。”

東方翊和暮蕓汐去了廣王府探燕王。

燕王府已經在清理了，但是重新建造，就算日夜趕工，起碼也要一年才能竣工。

所以，燕王要麽是在廣王府住一年，要麽，是搬到秦王府裏頭住一年。

年的皇子，是不得住在宮裏頭的，因此他也不能回去宮中，除非，他被冊封為太子，則可以住在東宮。

天慧帝的意思是讓他在廣王府，住或者是暫時尋個別院在外頭住，最好就不要去秦王府。

天慧帝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如今秦王府本來就是引人注目，再多一個皇帝嫡子過去住，隻怕會更不得安寧。

燕王的燒傷了，呂輕禾在照顧他。

因為之前聽得廣王妃說，暮夢憐今日出殯。

本來就不該有這個喪禮，但是因為和離的事沒辦，且皇上到底是給了丞相府麵子，所以才會默許給一個喪禮。

去廣王府的路上，沿著長街走著，阿三和阿蓉徐驍駕著馬車，夏日酷熱，空的大街，人影極。

“今日怎地無人？”阿三覺得奇怪，來往的人，都是形匆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