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執意

弘曆冷聲道：「不錯，好不容易纔得到補全永璂命數的法子，朕怎會放棄，朕不止尋到了這九十九個人，還將他們都安排在京城，隨時都可徵集，隻是……」他輕輕嘆了口氣，道：「若有別的法子，朕也不願走這一步，可惜……上天始終不肯給永璂一條活路。」

空靜大師雙手合什道：「雖然天花兇險，但並非不治之癥，當年聖祖父也曾得過天花，最終轉危為安，或許十二阿哥也能熬過天花。」

弘曆麵寒地走到他前，森然道：「好一句『或許』，若是永璂熬不過，又該如何，以命相賠嗎？」不等二人言語，他已是搖頭道：「可惜，永璂的命是任何人都賠不起的。」說罷，他抬手拍了幾下，不一會兒，一道黑影出現在殿，正是探頭子，待其跪下後，弘曆沉聲道：「立刻將朕之前讓你派人監視的那九十九名男帶去紫雲觀，若是了一個，提頭來見朕！」

不等探頭子答應，雲中子已是再次勸阻，「皇上，那是近百條人命，近百戶人家，萬萬不可！」

在示意探頭子退下後，弘曆盯了他道：「誰都不能阻止朕，為了永璂，他們……必須死！」頓一頓，他又道：「今日晌午之前，那些男就會全部送到紫雲觀，朕給你十二個時辰，明日晌午之前，必須補全永璂的命數，不得有誤。」

雲中子咬一咬牙，著頭皮道：「請皇上恕罪，貧道實在……無法遵從皇上之命！」雖然弘曆尋到九十九個男，但補全命數的方法隻有他一人知曉，隻要他不施法，那些男就能保住命。

弘曆瞳孔微，盯了他道：「你膽敢抗旨？」

雲中子垂低了頭道：「貧道不敢，貧道隻是希皇上懸崖勒馬，以免鑄大錯。」

弘曆一笑，目猶如森寒的刀鋒，著他的頭皮刮過，「這麼說來，朕還要謝你了？」

「貧道不敢，隻求皇上饒那些無辜孩一命。」麵對他的言語，弘曆再次一笑，聲音異常低沉，「既然真人有此憐憫之心，朕自當全，好，就饒過那九十九名男的命。」

雲中子沒想到他會如此爽快答應，一時大喜過，正要謝恩，弘曆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紫雲觀上上下下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希他們首異之時，不會怨恨你這位掌教；也希紫雲觀歷代掌教在九泉之下，不會責怪你毀了紫雲觀千年道統！」

雲中子萬萬沒想到弘曆竟然要屠盡紫雲觀上下百餘條人命，愣愣地跪在那裡，好半天纔回過神來，慌聲道：「此事與他們無關，皇上要殺就殺貧道一人，莫要牽連無辜！」

弘曆語氣冰冷地道：「朕也不想殺他們，可惜，你著朕非殺不可；今日日落之前，若你還不手，朕就開始殺紫雲觀的人，每過一柱香殺一人，直至所有人殺盡為止。」

空靜大師見他要大開殺戒，急忙勸道：「皇上，十二阿哥雖然況危急，但並非全無生機，以上百條男命為十二阿哥補全命數之法，委實有些毒，即便當真補全，隻怕也是後患無窮；貧僧與雲中子真人願率所有弟子門人為十二阿哥祈福，保佑十二阿哥度過此劫。」

弘曆漠然道：「朕給了你們十年時間，可惜你們那些個所謂的祈福本無用。」他掃了二人一眼，最終停在雲中子上，「若你不肯為永璂施法，不止紫雲觀的人要死，萬壽寺的人同樣要死，一個不得活！」

任誰都沒想到，弘曆竟然會連萬壽寺都被牽連在，二人急急哀求，然弘曆態度很堅決，不是那九十九名男死，就是一觀一寺從此滅絕，犬不留。

因為弘曆要上早朝之故，二人被驅逐出了養心殿，二人心事重重地走著，在途經隆宗門時，空靜大師沉聲道：「真人，你可有想好了？」

雲中子長嘆一聲，搖頭道：「不管如何選擇，都會有無數人因此而死，我實在不知該如何選擇，大師可有想到什麼法子？」

空靜大師停下腳步，思索片刻道：「要想避免生靈塗炭，隻能去求皇上改變主意，可是……」他嘆然道：「但看皇上剛才的態度，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雲中子著剛剛鑽出雲層的朝，沉聲道：「難道……真的無法避免此事？」說著，他懊惱地道：「都怪我當時沒忍住，將法告之皇上，否則就不會有今日之禍。」

空靜大師搖頭道：「若你三年前沒說出這個法子，隻怕我們當時已經被問罪，又豈能等到今日，隻是不曾想到，皇上竟然當真要怎麼做，且早在三年前就開始謀劃此事。」

雲中子沉沉道：「九十九條人命，我……實在是難以下手，可是不依皇上的話去做，你我道統都將滅絕，九泉之下，實在難見歷代祖師。」說著，他有些不甘地道：「難道當真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空靜大師思忖片刻，道：「或許還有一個辦法，但不知是否可行。」

聽得這話，雲中子一震，急忙道：「什麼辦法？大師快說！」

空靜大師徐聲道：「和親王與皇上乃是手足同胞，一直甚好，若是和親王肯出麵勸說，或許此事還有圜轉的餘地。」

雲中子聞言，皺了眉頭道：「大師莫要忘了，皇上在命我二人為十二阿哥祈福之前，嚴令不許將此事泄出去，就連你我門中弟子為之祈福，也隻知生辰八字，而不知為何人。」

「但若不請和親王出麵，除非真人肯狠心殺害那九十九名男，否則一樣會招來殺之禍，且你我滿門弟子無一倖免。」

聽得這話，雲中子狠一狠心道：「也罷，事到如今，隻有兵行險招了，希和親王能夠勸皇上改變心意。」

空靜大師點點頭，二人一起往和親王府趕去，這二人雖是方外之人，但這十年來，深得弘曆倚重，幾番下旨封賞，京城之中但凡有點耳力的，都曾聽過二人之名。和親王府看門人得知是他們二人到來，趕引著前廳待茶，然後去稟知弘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