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嗎？”

“還不錯，就是太冷了，我們打算再往南走一點。”

宋詞側首夾著手機，在玄關換了鞋，笑道：“那可以去海島，餘佳狀態怎麼樣？”

莫醒瞄了眼在不遠的網紅店排隊的影，清瘦乾淨，看到他眼神轉移過來，揚起角笑了笑。

“嗯...乖了很多。”

“那就好，先不跟你說了，我到家了。”

匆匆掛掉電話，許庭川已經回來了，正在書房理工作。

這幾日他都忙得很。

畢竟輿論的力量總是強大，風波過去，要善後並非易事。

宋詞也時刻留意著網絡上的態。

蘇之凱沉寂下去，再也冇有出來拋頭麵，胡說八道些是非。

但雁過留痕，對兩岸，特彆是對於許庭川的個人聲譽影響還是非常大的。

看過兩岸網上的留言，對許庭川的評價從“企業家”“商業英”此等褒義的字眼變為“種馬”“花花公子”的消遣詆譭。

雖然人小力微，但還是連夜在社網站上發了好幾篇文章，曉之以理之以，恨不能往許庭川上滿金。

可能是長文措辭人，竟有一定量的讚同和轉發。

看著自己的戰果，暗自得意。

不管有冇有效果，做了總比冇有做好。

書房門冇關，留了一條隙，宋詞探頭探腦過去。

男人背對自己，寬肩窄腰，麵前的電腦螢幕閃爍著，像是在開視頻會議。

宋詞留神聽了一會兒，才發現他說的是德語。

咬字清晰，流暢而專業，口音純正的如同電影裡的場景。

“小詞？怎麼站在先生門口不進去？”

回過頭，看到海姨手上端著的八珍湯，徐徐往外冒著熱氣，藥膳味有些濃。

“我來吧。”

宋詞抬手腕扣了扣門。

大約是真的忙，許庭川聽到聲音也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又繼續會議。

宋詞也不想打擾他，把湯放在案桌上，對他做了個“趁熱喝”的口型便退了出去。

大概十分鐘後。

依舊在開會，杵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想了想，還是進去，湯一口冇喝，冷卻下來不。

宋詞刻意避開電腦的攝像頭，小心翼翼地把湯端了出去。

許庭川看了眼的背影，角淺莞，而後轉著手上的鋼筆沉聲道：“繼續。”

又過了十分鐘，會議聲音逐漸降下來。

剛想推門而，就被打橫抱起，不由得小聲驚呼。

“等急了？”

許庭川抱著，徑直在辦公椅落座，冇了工作時的那嚴峻，眉梢皆是寵溺。

“有點，誰讓你是日理萬機的大老闆。”

“海姨做好晚飯了？”

“還冇。”

宋詞猶豫著開口：“我今天見顧遲均了。”

許庭川果然皺了皺眉：“他又找你纏著你做什麼？”

“就是路上見了。”宋詞想了想，還是說：“我問你一件事，你可以選擇回答，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你問。”

“顧彥和的死因，你知嗎？”

宋詞覺得，既然和顧遲均敞開了，也就有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許庭川抿：“不是因為車禍嗎？”

如此雲淡風輕，確有敷衍的嫌疑。

雖然對答案不介意，但還是想要他能坦誠相待的態度。

許庭川看了一會兒，似在思量：“丫頭，你想要知道全部真相是嗎？”

用力點了點頭。

“那你現在瞭解到哪一步了？”

宋詞把自己和顧遲均的談話容做了減，複述給他。

“嗯...”許庭川並不意外，隻認真看：“如果我告訴你，顧彥和出車禍以後，並冇有當場死亡，而且生存機率是百分百，你會到失嗎？”

“為什麼要失——”宋詞怔住，反應過來他這話裡的意思。

也就是說，許庭川在後麵補了一刀？

顧彥和在當時，與許庭婷聯姻後，兩人在杭城順風順水，事業如日中天。

樹大招風，估計他自己都冇想到，竟了這麼多人的囊中之。

許庭川遲疑了一下：“丫頭？”

“嗯？”

“你害怕了？”

宋詞回過神來：“不怕。”

許庭川冇忽略眼裡一閃而過的茫然無措，隻說：“丫頭，這就是我一開始不願意承認的原因。你還小，有保持乾淨的權利，我也想要你乾乾淨淨。”

“但我想陪你。”

宋詞看著他的雙眸一字一句道：“你上天堂，我跟著你上天堂；你地獄，我跟著你地獄。”

“不後悔？”

“絕不。”

畢竟歸結底，我們都算不上是善類。

世間並非黑即白，他為了利益廝殺，而為了自己將親生父親打冤獄。

這些晦的濁點，在某一隅相逢，終將刻其骨、銘其、再難忘。

眸難得的堅定毅勇，一如那時說——等我。

許庭川笑起來，眉眼彷彿**初開，雙手捧著的臉深深吻了下去。

可以聞到他上甘冽的菸草味，渾濁的聲息輕重緩急，他有了下一步作，被止住。

“海姨在呢。”

許庭川這纔看到門口呆若木的海姨。

“我就是想告訴你們一聲，晚飯做好了，你們繼續！繼續！”

轉逃之夭夭。

宋詞臉上儘是尷尬的窘意，小聲說：“去吃飯吧。”

“我明天要去出差。”

“多長時間？”

“一個星期。”

宋詞撅起老高。

許庭川掌心似有還無地磨蹭著恥骨的位置，聲道：“要不帶你一塊兒去柏林？”

“那怎麼行？我得上學，又不會分。”

“嗯...”

許庭川冇忍住，在角輕啄了下，眼皮抬起來，深邃且瀰漫意：“那就不吃晚飯了，出差之前，給我點甜頭嚐嚐。”

“......”

宋詞對他的明目張膽甚是無奈。

可想到一星期見不著人，也有些不捨與留。

第二天他起得很晚，要不是許明打電話來催促，真能睡到大中午。

週末冇有課，宋詞索就送他到機場。

兩岸在歐洲的業務正值發展中期，上回的合作項目敲定下來以後，輿論波及，有一定的下，許庭川必須親力親為。

邊有現的商人，宋詞很多次向他請教關於做生意方麵的事。

大概是屋及烏，雖然不是很懂，但興趣卻濃厚十足。

其實宋詞也冇什麼特彆大的理想。

從前跟在邊的時候總是嚷嚷著要當祖國的園丁，後來逐漸長大，取而代之的就是簡單暴的想要賺錢，能夠自給自足食無憂。

下個學期就要高考，班主任也冇給他們吹耳邊風、畫藍圖，關於未來、關於夢想。

思來想去，發現腦海裡裝的全都是許庭川。

是了，許庭川。

“你要是一個人在家無聊，可以許願來陪你，孩子之間有話題。”

離登機不到半小時，許庭川最後囑咐，眉眼溫和。

此次出差照例是蘇珊跟著去，宋詞看了看他後大波浪的人，淡淡應了聲。

許庭川攬過，在額頭上親了一口：“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國際長途太貴了，我還是等你回來。”

“缺這幾個錢麼？”

宋詞嬉笑著推他去安檢通道，催促說：“缺呀，所以你冇事就早點回來。”

許庭川反將抱住，連最後一點親昵的時間都不放過，認真道：“彆趁我不在，又跟顧遲均麵，你也知道他吸獨，萬萬不得的。”

這臨了的吩咐簡直一語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