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令的興起很簡單,原是飲酒助興的遊戲之一,輸者罰酒。全本小說網()
以“飛花令”為代表的飲酒行令,其實是中國古人在飲酒時的一種特有的助興遊戲。
“飛花令”屬雅令,比較高雅,冇有詩詞基礎的人本玩不轉它,所以這種酒令也就了文人墨客們喜的文字遊戲。
古代的“飛花令”要求,對令人所對出的詩句要和行令人出的詩句格律一致,而且規定好的字出現的位置同樣有著嚴格的要求。
這些詩可背誦前人詩句,也可臨場現作。
顧名思義,“飛花令”最早出現的時候,詩詞中必須有“花”字,而“花”字出現的位置也有講究
比如說,酒宴上一人說一句第一字帶有“花”的詩詞,如“花近高樓傷客心”,第二個人要接續第二字帶“花”的詩句,如“落花時節又逢君”。
而第三人可接“春江花朝秋月夜”,“花”在第三字位置上,那麼後麵的人接“人麵桃花相映紅”,“花”在第四字位置上。
接著可以是“不知近水花先發”、“出門俱是看花人”、“霜葉紅於二月花”等,據接令人的次序不同,詩詞中的“花”出現的位置也不同。
其他規則也有許多,這裡就不再贅述。
因為前世的張十二是中文係出,對於這“飛花令”早有研究,而讓他印象最深的還是後來的央視節目《中國詩詞大會》上的“飛花令”,算是對原來的“飛花令”規則做了許多調整。
這時的“飛花令”不必拘泥於“花”字,而是隨便說一個詞語,接令人隻要說出帶有指定詞語的詩詞來就可以了。
待張十二給土包子們介紹完了規則,眾人都楞在當場。
雖然他們金陵多文人墨客,喜歡玩些高雅的東西,但是這“飛花令”還真是第一次聽說,而且他們還覺得有點意思。
然後就聽到張十二繼續說道:“在下在金陵這幾日,眼看春日晴朗,惠風和煦,不如我們就以“春風”為令,說些帶春風的詩詞句子罷!想到兒公子江南四大才子的份,這飛花令也用不著彆人的詩句,依在下看來,咱們就臨場作些關於“春風”的詩句好了!”
“…………”
話音剛落,全場沉寂無聲。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這“飛花令”若是引用現的詩詞,難度還稍微小些,若是全部自己來作——能有上下闕,單單隻作一句帶“春風”的句子,這也太難了吧?
因此眾人不免慶幸,幸虧跟那人比試的不是自己,同時把目都投向了茅步逸。
茅步逸站在那裡,接著眾人的注視,心可想而知。
這比試的難度超乎他的想象,他無論如何也冇有想到麵前這個醜人能提出如此高難度的比試方法來,他相信彆說是他了,就算是那些大家都不敢輕易玩這個吧?
可是開弓冇有回頭箭,他現在不得不答應!
後那麼多雙眼睛,如果他怯場的話,名聲就臭了,以後在金陵還如何立足?
沉默片刻,終於打定主意。
連自己都覺得難,他就不信對麵這個醜人能比他厲害!
“好,就依公子!咱們以“春風”為令,作些詩句吧!”
“好!”
“不愧是江南四大才子之首!”
“茅公子果然好才學啊!”
看到茅步逸欣然接挑戰,眾人以為他肯定是竹在,馬上搖旗吶喊起來。
張十二撇笑了笑,既然主送死,那就全你!
現場作詩是不可能作詩的,打死都作不了,作的了也不作,不然豈不是愧對“第一剽客”這個稱謂?
對茅步逸了手道:“既然如此,那兒公子先請吧!”
茅步逸也不推辭,從人群中走上前來,在大廳裡緩慢的踱起步來……
而二樓的圍欄上,早就圍了不“雲陵人家”的姑娘,趴在上麵看著大廳,剛纔的對話們大致也都聽到了,對於即將開始的“飛花令”十分期待。
們雖天天混跡於風月場所,但每天還是會琴唱曲,接的詩詞也不,往年每到盛會佳節,也多有詩會在樓裡舉辦,因此們並不陌生。
尤其還是茅步逸領銜,們更冇有不看的理由。
茅步逸二十又三,出好,而且自條件過,最主要的是他還未娶妻,對於那些想要飛上枝頭變凰的子們來說,吸引力不可謂不大。
因此們站在樓上,眼神定定的聚焦在了茅步逸上,至於旁邊的張十二,們自然懶得看,就那麼個醜人,不過是茅公子的陪襯而已……
…………
茅步逸來回走了兩圈,終於站定。
手中摺扇一開,抬頭,揚眉朗聲道:
“玄堂澆著杳茫茫,汀草方生春風長。”
單獨的詩句比整詩要短不,但是論起創作難度來,卻要比作一整首難的多!
起碼一整首詩有頭有尾,隻要立意準確,直接作出一首來並不難。
可是隻寫一句話的話,冇有前後依托,生生的寫出來本就有些難度,而且還要押韻,還要出彩,實在太難!
因此茅步逸說的這句,雖然質量不是多麼上乘,但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作出押韻的詩句來,他自己也是滿意的。
說完之後,麵帶微笑。
而眾人聽到,皆是拍手好起來——在他們看來,管他好不好,好就對了!
而吶喊聲最強烈的莫過於二樓的姑娘們,聽到茅步逸的詩句猶如吃了春·藥一般,喧鬨不已,就差下來給他生個猴子了。
茅步逸非常嘚瑟的朝大家拱了拱手,說著“承讓承讓”,就好像他已經贏了一樣。
最後把目落在張十二上,非常蔑視的笑道:“公子,請吧!”
…………
對於茅步逸作出來的詩句,張十二是不屑的。
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看小爺如何碾你!
也冇有裝腔作勢,直接開口道: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這首王安石的《泊船瓜洲》用在這個地方倒是冇有一點突兀,連字都不用改,但是質量跟茅步逸那個打油詩比起來,可要好太多了!
張十二唸完,全場再次安靜下來。
在場眾人多都是有些文化的,雖然都隻有一句話,不像是整首詩詞可以看到髓一樣,但就單憑這一句話的意境和韻味來看,後者都要更勝一籌!
這一定是個意外!
或者瞎貓上死耗子了!
眾人不斷的用這安自己,好在“飛花令”比的不是句子好壞,而是說出“春風”二字來,所以這第一局,兩人打了個平手!
茅步逸不是草包,自然也清楚張十二作的比他好了不,不免又多看了張十二幾眼……
…………
比試還在繼續,不可掉以輕心。
茅步逸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斟酌一番,然後又念出了第二句來:
“春風驟漲贈君彆,柳條纖長荒野。”
“人麵不知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他話音剛落,張十二連想都不想,直接說出了一句來,而且質量比剛纔那句更高。
樓上那些本來想看茅步逸穩贏的姑娘們,此時也不免觀察起張十二來,因為這第二句彷彿是為們寫的啊!
在這“雲陵人家”一待十餘年,每天迎來送往,見過多文人才子,聽過多海誓山盟,可是一年又一年,除了們還在,那些人呢?
“人麵不知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是笑們吧?
眼神在張十二上佇立許久,或許他的相貌能再好上一丟丟的話,們就多看他幾眼了,可是奈何他實在太醜,眾看了半天,最後還是放棄了……
本來以為張十二第一句是瞎蒙的,不足為懼,可是聽到他比第一句還好的詩句好,眾人徹底懵了。
連續放出兩句高質量的詩句,眾人已經沉默了。
而力更大的自然還是茅步逸了,此刻他的額頭已經滲出汗來,若是對方像他一樣,猶豫半天纔想好一句,他的力或許會小點,畢竟可以趁著對方想的時候,他也可以思考接下來寫什麼。
可是對方就是個變態,他話音都冇落完,對方就把詩句說出來了,讓他怎麼玩?
茅步逸手了額頭上的汗,在一片寂靜中,終於念出了第三句:
“倚醉鶯啼似無心,春風彆後阻歸音。”
“隻道花無十日紅,此花無日不春風。”
欺負人啊!老子不乾了!
這是茅步逸此刻的真實心理寫照!
如果可能,他是真的想拂袖走人!
若是慢慢來想,慢慢來作,他相信以自己的功力,寫上一二十句帶有“春風”的詩句並不在話下。
可是對麵這廝太變態了,完全是“秒作”,每次唸完之後還一臉賤兮兮的笑看著他,讓他更是亞曆山大!
這還怎麼比?
他要想半天才能想出來的東西,彆人眨眼的功夫就能想出來,還比?
丟人啊!
…………
看著茅步逸卡殼,張十二笑道:“怎麼,這才三句而已,兒公子就想不出來了?”
說完“嘿嘿”兩聲,聽在眾人耳裡更是刺耳的很,但是王霸跟楊威卻相反,對張十二的一陣牛皮作崇拜到不行。
而茅步逸額頭上的汗已經流下來了,一個勁的用袖子拭,但是卻不發一語,看他眉頭鎖的模樣,應該是在想下一句無疑了!
這個時候,侯軍亭卻站了出來。
“你瞎說什麼呢?就這種題目,連我都難不倒,茅大哥怎麼會想不出來呢?”
“嗬嗬,難不你要替兒公子應戰?那就來吧,我一點都不介意!”
打一個是打,打一群也是打,張十二恨不得他們一起上呢!
“…………”
侯軍亭滿臉黑線,他又不傻,怎麼會上?
雖然他現在確實想出了一句來,可是按照剛纔這傢夥的速度,他怕是連茅步逸堅持的時間都不如,哪裡敢應戰?
卻是擺出一副十分不屑的樣子,瞅著張十二說道:“若是正常比試,在場隨便挑一個讀書人出來,贏你這北方人都不在話下!”
侯軍亭本來希用這句話來鼓舞一下大廳低迷的士氣,可是效果不好,眾人本冇有反應。
張十二剛纔說的那三句,眾人反覆斟酌,自問連一句都作不出來,說他們隨便一人就可以贏他,這話連他們自己都不信了!
侯軍亭見狀,皺了皺眉,繼續道:“但是你這些詩句分明是提前想好的,所以現在連想都不用想,這你也好意思跟我們比?”
這話一出,剛纔還雀無聲的眾人又像是活過來一樣,嘰嘰喳喳說了起來。
對啊,若不是提前想好的,哪裡能章口就萊?
於是都對著張十二怒目圓瞪。
張十二“嗬嗬”兩聲,心想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那就全你!
“那你隨便說一個飛花令吧!”
“…………”
侯軍亭冇料到對方敢這麼說,一時之間有些愣神,不過既然他提了,若是自己不說就落了下乘,想了一會兒,開口道:“既然是飛花令,眼下正直初春,百花齊放,不如就以“花”為令吧!”
“你確定?”
“額……當然確定……”
侯軍亭回答完這句,就看到那人上揚起了一個巨大的弧度,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在場眾人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忘掉!
因為接下來,張十二一口氣唸了十句帶“花”的詩句!
“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縱然一夜風吹去,隻在蘆花淺水邊。”
“零落梅花過殘臘,故園歸去又新年。”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四月南風大發黃,棗花未落蔭桐長。”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
“五月臨平山下路,藕花無數滿汀洲。”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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