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蘇玉徽終於和月宮的眾人在地宮前會合。
這一座前朝留下的地宮陵寢,裡麵藏有引來無數人覬覦的財富,以及天機迴的奧。百年以來,不斷有家族的人為了尋找它而犧牲。
藏在無極山的山腹之中的地宮,以曼珠沙華引路、青銅人銅像守護,百年時流轉,歲月滄桑,都未曾在它的上留下任何的痕跡。這裡與昔年未曾燒毀的驪山神殿中的佈局何其相似,曾經在蘇玉徽的夢境中出現過無數遍。
夜下,曼珠沙華花開如火般炙艷,那巍峨的神殿一夕傾塌,與帝王追求的長生夢一起,碾碎了末。
當第一眼看見這裡的時候,像是有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在呼喚著,骨中流淌著那一種久違的衝……
「阿玉。」
有人在的名字,略帶清冷的聲音,蓋住了腦海中那繁雜紛的聲音。蘇玉徽原本混沌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對上了趙肅擔憂的眼神,問道:「我……怎麼了?」
趙肅將眼中的擔憂之意按了下去,眼神依舊如同平日裡那般淡然,道:「沒什麼,你應該是累了,方纔有些走神。」
聞言蘇玉徽也沒多想,借著朦朧的螢火看去,一眼便看見了為首的白人。
「是師傅他們!」蘇玉徽眼中閃過了一驚喜之意道。
趙肅順著蘇玉徽的目淡淡的看了一眼,道:「還有鴆羽……」
蘇玉徽和趙肅二人,從樊薑手中之後,正好看見的是澹月和鴆羽對峙的畫麵。
時荏苒,六十年的滄海桑田,對於他們這些已經窺探到天機的玄門眾人,或許隻是彈指揮間。但是六十年的時間,仇恨與思念依舊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消弭。
鴆羽與梨黛,梨黛和澹月,六十年前在這無極山上的地宮前究竟發生了什麼,讓梨黛死魂消,讓鴆羽對澹月恨之骨?用了六十年的時間,尋找連城璧,等待今天這樣一個合適的契機到來。
直到雙方快要手的時候,趙肅和蘇玉徽方纔現。而鴆羽等人此時並不知道趙肅中毒,見澹月邊又添了一位極其強勁的幫手,隻好先行撤退。
而澹月等人在鴆羽離開之後,佔據了極其有利的地勢,留在了地宮口。
澹月儼然對於這裡的地勢十分悉,山中有供人休憩的桌椅一應用都十分齊全,讓蘇玉徽不心中疑……六十年前,難道師傅等人已經進無極山了?
就在蘇玉徽打量著此地形的功夫,澹月和趙肅卻不見了!
蘇玉徽眉心微皺,方纔要跟出去,卻被息風攔住,笑道:「師傅應當是有話單獨同他說,你就不要跟過去添了。」
「師傅神神的,到底想要做什麼?」蘇玉徽撇了撇,猶自不放心道。
見擔憂的樣子,息風眼中閃過了一笑意,揶揄道:「你看你,難道還怕師傅欺負趙肅不!」
被息風這般一打趣,蘇玉徽也不好繼續跟過去了,隻是略有些不安的看著口外。
「什麼時候可以進地宮?」沒有蘇玉徽在邊,趙肅臉上的神恢復了昔日的清冷,直接單刀直的問澹月道。
澹月深深的看了趙肅一眼,道:「你知道,還差一塊玉璧。沒有連城璧,就算是進地宮也無濟於事。」
「東西在的手中。」趙肅深邃的眼眸閃過了一意味不明之意,道:「隻要你親自出麵,拿到它易如反掌!」
趙肅波瀾不驚的聲音,卻讓澹月的神微變,須臾之後,澹月微微嘆了口氣,道:「看來你已經猜出來了……」
「不僅是我。」趙肅冷笑,「阿玉也已經疑心了,所以為了避免再生事端,還是儘早進地宮中。」
澹月眉宇之間閃過了一異樣的神,苦笑了一聲道:「我沒想到,竟然這麼快猜出來。」
他站在無極山上,遙遙的著月氏城中的方向。
六十年的鬥轉星移,但是對於這一座死寂的城池,依舊如同六十年前一樣。當年地宮封鎖住的那一刻開始,這裡就為了被棄的存在,世世代代生活在黑暗之中,永世不見天日……
「我希,能夠看到太升起來的樣子。晨曦照在緗的虞人花林中,你在花中琴,我唱著歌,肯定麗極了。」
「我知道我這一生做了很多的錯事,不值得被原諒。可是,我還是希我的臣民們能生活在下,而不是永遠在黑暗中,從來都沒有被人記起過……「
多年過去了,遙遠的歲月模糊了的模樣,但是那樣一雙比朝還要明亮的眼,深深烙刻在他的心中。
「我該怎麼做,梨黛……」在那遙遠的時空中,他聽見自己的嘆息。
「月氏人世代不能見到,並非是因為詛咒。」趙肅那清冷的聲音,將澹月從久遠的記憶中拉回,「是因為一種毒。」
澹月眼中閃過了一意外,不由開始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大傾、西燕、南夷,整個東陸除了北越之外,無論是江湖還是廟堂中那些重要的世家、門派都牽涉其中,整個計劃牽連之廣涉及到了幾代人。
縱然牽連如此甚廣,他隻手*,就連徽宗都隻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顆棋子。
算盡天意人心,唯獨出現的兩個意外,一是樊薑,第二個就是趙肅!
當年趙邵驍所託,在羅剎閣的修羅場救出那個孩子的時候,就連澹月都不由驚嘆命運的神奇。
昔年軒轅遲傾舉國之力,建立這一座地宮陵寢,與藍青鸞合葬在此,等待宿命的迴。
但是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最終等到的並非是他與藍青鸞,竟是軒轅辛與藍青鸞轉世的重聚!
軒轅遲自以為生而為掌控天下生死的帝王,死後亦能左右無數人的命運,但是從來都沒想到過,世間唯有「真」兩個字不能強求。
他們哪怕沒有了曾經的記憶,哪怕份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但是,縱使相隔千山萬水,卻依舊相聚在了一起……
軒轅遲,若你早知道是今日這樣的結局,當年可還會做那樣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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