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逝傷離魂,杜鵑泣別恨。」
如此繾綣至極的話語,宛若是那長於江南水鄉的多公子,對那相隔千裡之遙的人,寫下如此相思之句。
「手掬水中月,疑是梨花雪……」蘇玉徽讀到第二句的時候,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對,喃喃的說道:「水中月,梨花雪。這畫……該不會是師……師傅畫的,這個……該不會是師傅寫的吧……」
許是因為太震驚,蘇玉徽說話都有點結起來。
趙肅緩緩頷首,還不等他說什麼,卻見蘇玉徽垂頭喪氣的看著他,一副飽打擊的樣子,忽而道:「都怪你!」
「怎麼了?可是這畫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被無端指責的某人,無辜不解的問道。
蘇玉徽看著手中的畫,神十分的複雜,獃滯的目落在那首詩上。
許久之後,蘇玉徽方纔將目收回,長長嘆了口氣道:「原本以為,師傅是個霽月清風,不食人間煙火之人,未曾想到竟然還有如此多之時。」
思念極盡纏綿,極盡泣。
幾十年的時那無法宣之於口的思念,隨著時的流逝未曾忘分毫,歷久彌新。
「你破壞了他在我們這些弟子中凜然不可高攀的形象,師傅知道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下一刻,蘇玉徽將畫卷收了起來,義正言辭的對趙肅說道。此時,趙肅終於知道了蘇玉徽的怨念從何而來,不失笑。
「我又並非輕重之人,這幅畫除了我之外,再無旁人見過。」
趙肅雖然是行伍出,但是丹青卻繪的極好,這幅臨摹的畫必然是出自他的手。
這一幅梨花人圖,讓趙肅千裡迢迢從汴梁帶到月氏,自然來歷不簡單。
雖然蘇玉徽第一次看見那畫上的人,但是看到那一行提詩之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道:「這畫上的是梨黛。」
趙肅神平靜,微微頷首。
見他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蘇玉徽睜圓了一雙桃花眼,不敢置通道:「此畫若是出自師傅之手……你竟然盜取師傅的墨寶!」
趙肅微微挑眉,道:「我隻看了一眼又放回了暗格中,不算盜取。」
蘇玉徽:……
「你廢這麼大的功夫,不就是為了證明我並非是梨黛,難怪了……」默然了片刻後,蘇玉徽毫不留的破了故作淡然,實則十分小心眼的某人麵,著下琢磨道:「難怪你會幫師傅,原來是建立在我與師傅毫無瓜葛的基礎之上。」
趙肅不可否置,含笑的看著蘇玉徽道:「就算他是你的師傅,我也不可能把你讓給他。」
那雙漂亮的眼中,帶著固執與偏執,道:「所以,你要乖一點,不要再招蜂引蝶了……」
涼的語氣讓蘇玉徽不打了個寒戰,求生極強的保證道:「沒有,除了你之外,再也無人能得了我的眼!」
對於某人的識趣,攝政王殿下十分滿意,微微勾起了一抹笑,那漂亮的眼在桃花下熠熠生輝。
縱然見慣了趙肅的容貌,但是蘇玉徽依舊不由被那笑容恍了眼,怔了片刻方纔穩住心神。
「若此人纔是梨黛,那蘇顯手中的畫又是怎麼回事?」蘇玉徽擰著眉,這也是蘇玉徽百思不得其解,十分介懷的地方。
逍遙陣中與五十分相似的木偶人,蘇顯臨死之前給趙肅那幅畫上與一模一樣的子,所有的線索直指便是月氏王梨黛!就連昔年鴆羽也誤將認為梨黛。
可是如今看趙肅手中師傅親筆描繪的子,模樣分明沒有與半分相似的地方。
提到此事,原本臉尚可的趙肅,神微沉,方纔緩緩的說道:「這是他的障眼法!」
蘇玉徽端詳著趙肅的臉,而後似是明白了過來,道:「你是說……那幅畫是師傅給蘇顯的?」
趙肅緩緩頷首,蘇玉徽角了,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嘆道:「師傅,你還能再不靠譜一點嗎。」
那幅不知掀起了多風雲,害得提心弔膽了許久的畫,竟然是出自澹月之手,為的是讓鴆羽對於蘇玉徽本是梨黛的份深信不疑!
「罷了罷了……」蘇玉徽復又長長的嘆了口氣,左右被那不靠譜的師傅已經坑習慣了,蘇玉徽乾脆自暴自棄的說道:「如今事脈絡已經清晰,這一切都是師傅設的局,為的大概就是開啟那座地宮。」
籌謀幾十年,為的就是開啟著一座背負著詛咒的命運,讓這些被命運束縛的人們,擺既定的命運!除此之外,師傅,你這般執著,是否也與梨黛有關呢?
「春逝傷離魂,杜鵑泣別恨。」當年在無極山發生了什麼,讓你與梨黛決裂之後,在幾十年的時中,念念不忘,復又重返故地?
這些時日蘇玉徽心俱疲,同趙肅說了這麼久的話,臉上也流出疲倦之。
趙肅看著那眼底的烏青,將攬了懷中,低聲道:「不要想那麼多了,睡吧。」
蘇玉徽「嗯」了一聲,本以為今夜是睡不著的,但是讓蘇玉徽自己都沒想到的是,靠在趙肅上,聞著那悉的幽冷檀香味,很快便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境中,看見了江南那黛瓦白牆的深深庭院,月華如水,梨花如雪。
倚樹而眠的子睡恬靜,水墨江南的輕描淡寫,與緋紅蓮的張揚濃烈,竟是這般意外的契合,這是在記憶與想象中織構想出的一幅畫卷。
月宮中的梨花,年年歲歲開了又謝,師傅等候了幾十年,依舊未能等到昔年一起去看江南梨花如雪的誓言。
蘇玉徽心中一陣悵惘,不由低聲輕嘆。
而須臾頃刻之間,忽而聽到「轟隆」一聲巨響。
忽而覺得四週一陣震,等蘇玉徽站穩之後,方纔見不知從何飄來的烏雲遮住了明月,磚瓦碾碎了末,梨花凋零。
「啊!」蘇玉徽發出短暫的一聲低呼。
因為……那著緋紅蓮的子不知何時醒了,正站在的後,幽冷的目死死的盯著,眼神彷彿是淬了毒一樣,帶著冰冷的恨意。
說的是……
「是你害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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