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徽宗的回憶。
當看見那森嚴肅穆的宮廷建築的時候,蘇玉徽如是想到,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邊的趙肅。
卻見此時趙肅臉微沉,眼神冷冽,如果這是現實中的場景,此時趙肅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拂袖而去的。
可這並非是現實,而是一場夢境,一場不由他們所控製的夢境。
明明是江湖上名門正派出的慕容芷,為何能控製逍遙陣法,來去自如?將他們帶到徽宗的回憶中,究竟為什麼?
不過是瞬間,蘇玉徽心中已經轉過了許些個念頭。見趙肅的臉不大好看,蘇玉徽下意識的握住了他那微涼的手,道:「既來之,則安之。」
看著蘇玉徽清澈的眼,趙肅眼中冷冽的之意淡了幾分,道:「無礙。」
侍匆匆的引了蘇顯進去,很快裡麵傳來二人談的聲音,蘇玉徽在外麵聽的並不真切。
這一場夢境完全在別人的控製之中,蘇玉徽本就無法像以往一樣隨心所的,看見、聽見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對於蘇玉徽而言,這一種完全離掌控之外的驗,十分不好。幸而邊有趙肅陪著,方纔緩解了的焦躁。
依稀聽見裡麵談中,傳出「寧王趙礫……」「浮雲城……屯兵」等字眼。
這是,發生在寧王叛以前嗎?
如果朝廷早就已經得知了趙礫想要謀反的訊息,為何在叛軍一路勢如破竹攻打進汴梁的時候,朝野上下措手不及呢?難道是……蘇顯走了訊息?
蘇玉徽正在胡思想著呢,忽然覺得握住掌心的手用了漸漸收,輕呼了一聲,趙肅方纔反應過來,鬆開了的手,道:「抱歉……」
此時趙肅眼神深不見底,帶著令人膽戰心驚的殺意,很快,蘇玉徽明白了趙肅素來冷靜自持的趙肅,為何這般失態……
因為,聽見徽宗緩慢,卻冷的聲音道:「此事不必驚兵部,將趙礫留給靖王平叛……」
平地驚雷,蘇玉徽不敢置信的看向書房的方向,怎麼會這樣!
「十一年前,寧王謀反,是在他的縱容之下。」比起的驚愕,此時的趙肅神卻無比的平靜,「他和蘇顯自導自演了一出謀反平叛的好戲,想要借趙礫之手殺了靖王。未曾想到,蘇顯暗中已與趙礫勾結在一起,將計就計,事態遠離了他的控製之外,險些釀了滔天大禍。」
這一個晚上過後,一切場景如同走馬觀花一樣在蘇玉徽麵前浮現。
蘇玉徽看見,徽宗病重,靖王遍尋天下名醫,在病榻前照料徽宗,卻不知徽宗是裝病;巫蠱之,禍朝綱,賦閑已久的靖王帶領大理寺的人馬,以雷霆之勢查清楚源,清楚邪教作。
當靖王縱然出兵權十年之久,但在朝中的威不減,徽宗對靖王的猜忌之心越來越重,竟做出引狼室之舉。
未曾想到,叛軍來勢洶洶早就離了徽宗控製之外。靖王帶領將士們殊死戰,但依舊被叛軍攻破了宮門。
援軍遲遲沒有到來,靖王負傷護著徽宗在宮中節節後退,就在這個時候,叛軍的冷箭直向徽宗而來,離徽宗最近的靖王,為他抵擋了最致命的那一箭……
明黃的龍袍上沾染著靖王的跡,他幾近驚恐的看著自小隻能仰視、驚才絕艷的兄長,在他麵前緩緩倒下。
徽宗恨趙邵驍,恨趙邵驍娶了他此生最珍的人,卻不珍惜。當他為這九五之尊的天子,在這權勢之巔,他人生死命運在他一念之間,當然包括趙邵驍的生死。
所以,他設計反趙礫,讓趙邵驍平叛,而在這之前他早就已經和蘇顯謀劃好,讓趙邵驍死在戰場之上!
或許就連徽宗自己都不明白,從何時開始,趙邵驍為了他心中的一顆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但是,終於到了這一天的時候,他並沒有那一種報復功的*,隻有無盡的惶恐與後悔……
心底的弦,在看見趙邵驍為救他而死的時候臨近崩斷,他已經不顧為天子的尊嚴,痛哭流涕:「皇兄……」
靖王調遣的援軍,姍姍來遲,攻進宮門的叛軍被誅殺,徽宗抱著靖王冰冷的,久久不肯放手。
他的悲傷、懊悔,已經來得太遲。
誰也不知道,如同趙邵驍那樣機敏之人,在臨死之前有沒有看出這一場叛因誰而起。
他守了這個江山大半生,家國大義,妻兒兄弟,他已經勉力顧全了所有,但最終留給他的是無盡的牽掛。
在彌留之際,他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一嘆,「幫我,好好照顧林曦,和……夙寒!」
那個與他沒有任何緣關係,甚至應當是他恥辱的孩子,卻是他最後的牽掛。
在趙邵驍看著他牙牙學語、蹣跚學步,在教他騎馬箭、幫他尋來天下名師的時候,儼然已經將他當做了自己親生骨的延續。
被鮮浸染的斷瓦殘垣之上,一片寂然無聲,隻聽得見寒風呼嘯的聲音,像是誰的嗚咽。
「他是個好父親。」許久許久之後,蘇玉徽輕輕一嘆道。
趙肅聲音帶著幾分清冷,道:「是啊,天底下,沒有比他更好的父親。」
所以,害死他的人,絕對永遠都無法原諒!
蘇玉徽看出了他眼中的殺意,遲疑了會兒,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靖王的死,和徽宗有關。所以故意將計就計,借蘭靜的手對付徽宗,給他最後一擊。」
在蘇玉徽那清湛的目下,趙肅眼中目微微閃爍,卻沒有否認。
他嘆了口氣,道:「這件事,你本不該牽連進來的。」
蘇玉徽輕哼了一聲,臉上的神分明是不高興,「所以,你就讓趙泓臨把我關進棺材裡麼,要是沒有溫洵,你就不怕我被悶死、死了……」
趙肅眉心微皺道:「是溫洵那小子放你出來的?」
蘇玉徽見他眼神不善,撇了撇沒有說話。
而在這個時候,廢棄的園子之離,傳來掃地宮的聲音道:「蘭嬪娘娘,您怎麼會在這裡?」
蘇玉徽和趙肅下意識的對視一眼,難道是蘭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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