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上的餐桌氛圍都還算和諧，韓家人並未過多地詢問江臻的家庭況，隻是問了他的年齡，工作。

真正的重頭戲，是在晚上。

於是整個下午，江臻都對即將到來的夜晚到不安。

夏季晝長夜短，大家都有短暫午睡的習慣，江臻的房間被安排在韓旺旺的隔壁。

他昨晚沒睡好，躺在沒多久便睡著了。

睡醒時，江臻去了隔壁房，見韓旺旺沒在房間，他這才一邊給韓旺旺發微信，一邊下樓。

微信剛發出去，他便瞧見韓旺旺神古怪地從樓下走了上來。

「是來我起床的嗎？」江臻一覺睡醒，已是下午四點鐘，他以為韓旺旺是上樓來喊他起床的。

韓旺旺拉著他的手，表奇怪地回了江臻的房間。

將房門關上，韓旺旺將江臻按在門板上，神嚴肅地對他說：「江臻，你闖禍了。」

江臻出了懵的表。

「是不是我睡過頭了，被你家人嫌棄不懂事了？」除此之外，江臻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韓旺旺雙手捧著江臻的臉頰，告訴他：「你今天是不是把我爺爺的茶寵給刷乾淨了。」

江臻點頭，「嗯，我看那小公實在是髒的沒眼看了，就給了。」江臻是有幾分潔癖的，他見不得髒東西。

韓旺旺一拍腦門，嘆道：「你犯大錯啦！那茶寵是我爺爺用上好的茶水，養了五六年才養如今這幅漂亮模樣的，你倒好，一來咱家就把他的小心肝給刷乾淨了。」

這可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江臻聽了韓旺旺的話，再聯想到飯前韓躍雲跟他說的這些話，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真的犯了錯。

他趕拿出手機百度茶寵這東西，明白茶寵是什麼東西後，江臻才知道自己幹了一件多麼愚蠢可笑的事。

他表頓時變得可憐兮兮的，「旺旺，怎麼辦啊，你爺爺是不是生氣了？」

韓旺旺白了他一眼，說：「你說呢？」

這錯犯下了，江臻也找不到補救的辦法。

他跟韓旺旺一起下樓時，老爺子正捧著他的小公坐在太師椅上把玩，見他下來，頓時給了他一個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眼神。

江臻著頭皮走了過去，在老爺子旁坐下。他老老實實地坐著，態度良好地認起錯來，「爺爺，對不起，我給你添了。」

韓棟樑本想奚落他幾句的，見他出一副乖寶寶模樣，頓時氣不打一來。「哼！」

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

江臻眼珠微轉，想到老人家都心，便決定裝一把可憐。

他雙手在大子布料上了，小聲地說道：「他們說，我母親以前是一名頗有天賦的茶藝師，十二歲便跟著道士一起學過茶藝，那會兒，還經常去茶樓演出呢。」

聞言，韓棟樑賞了江臻一個一言難盡的眼神，他說：「你就傳了你母親的好樣貌，怎麼就沒見你傳的好手藝？」

江臻聲音悶悶地說道：「這不是從小就被綁架走散了，沒能在母親邊陪著長大麼。若是自小跟著母親一起長大，不說琴棋書畫樣樣通，但這修養的茶藝之道，應該還是會的。」

聽了這話，韓棟樑頓時聯想到了江臻兄妹那可憐的世。

這孩子也是可憐，被親爹找人綁架給賣到了國外，自小吃苦，好不容易找回了家，母親卻早就跳樓亡了。

若是自小就在母親邊長著，自然是比他如今更優秀傑出的。

一個自小過著顛沛流離生活的孩子，你又怎麼能自私地要求別人懂這養生之道？養生養生，先得生活下去，才能養生啊！

韓棟樑偏頭看了江臻一眼，見人家孩子那腦袋都快低到了口，顯然已經認識到自己犯錯了，韓棟樑也不能再責怪人家了。

他鼻子尖了，才說：「凡事都有利弊，你自小生活在外，沒傳到你母親的多纔多藝，自然，也就不會傳到你父親的那些缺點。」

江臻猛然抬頭盯著老人家，對上老人家邊那抹深沉的笑容，江臻心頭微，不有些雙眼發紅。

他扭過頭去，聲音悶悶地說道：「我去幫旺旺洗小龍蝦。」

瞧見江臻不好意思地逃掉了，韓棟樑嘆了口氣。

也是個可憐孩子。

有個那樣的父親，已經很可憐了，他都不忍繼續針對江臻了。

韓旺旺瞧見江臻雙眼微紅地走了出來，一時間有些吃驚，「怎麼了這是？我爺爺難道打你了？」韓旺旺站了起來，了膠手套，說：「我去說說他，怎麼還打人了！」

「沒！」江臻一把拉住韓旺旺，低頭看著桶裡爬的那些龍蝦，笑著說：「你有一家非常善良的至親。」

韓旺旺這才品出江臻眼紅背後的原因。「他說什麼了？把你這樣？」

江臻一把將韓旺旺按在懷裡，用力了的長發，發誓說道：「沒啥，就覺得能娶到一個在這樣幸福家庭裡長大的好孩，真是好幾世修來的福氣。」

「洗蝦，別廢話。」

江臻蹲了下來，一邊刷蝦子，一邊說道：「你以前對我可溫了，怎麼現在這麼無了？」

韓旺旺說：「對，從來都是溫的。你是個男的，我對你那麼溫做什麼？」

江臻瞬間有了想要重新做回人的衝。

晚飯依然很盛，但江臻惦記著那鍋蝦，吃的不多。吃過飯後，林娥就開始做小龍蝦了。

小龍蝦做好，直接用兩隻大鐵盆裝著，擺在院子裡的木桌上。

大家圍著木桌，一邊聊天一邊吃小龍蝦。

林娥的小龍蝦是跟著韓湛外婆學的，味道特別，大家都喜歡，就連宋瓷一個孕婦都忍不住吃了兩碗。

吃小龍蝦時，韓躍雲搬來了兩紮啤酒。

晚夏的夜晚依然很熱，韓躍雲早就了上的西裝外套，將白襯衫的袖子捲起來一截，坐在那裡吃龍蝦，一點也沒有他在場上的威儀。

江臻陪韓躍雲喝酒，喝著喝著，就覺得頭有些暈。吃完了小龍蝦，江臻便見到韓躍雲起去洗手了。

他知道，正戲就要來了。

沒一會兒，韓躍雲便一邊著手，一邊回了院子。他站在韓旺旺後，跟對麵坐著的江臻說：「小江，你跟我去趟書房。」

江臻頭重腳輕地起，在韓旺旺憂心忡忡的目注視下，跟著韓躍雲一起進了書房。

進了書房，江臻也不敢四看，怕看到不該看到的政要檔案。

他在椅子上老老實實地坐下來。

有些醉酒的江臻，看人時眼神特別的沉、直接且銳利。韓躍雲一個場老狐貍被他這麼看著，也不後背發。

他知道，這纔是這個年輕人藏起來的真實麵目，他今天白日裡表現出來的，都是他刻意呈現出來的和善假象。

韓躍雲眉頭微蹙，他喊了聲：「江臻。」

江臻點了點頭，也喊道：「韓叔。」

「覺怎麼樣，醉了？」

江臻心想：應該不至於就醉了吧。

但他上卻說：「有點。」

江臻：？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說話完全不聽心裡的使喚？

韓躍雲點了點頭，又問道：「覺得我們家人怎麼樣？」

江臻心裡想著要說：都很好。

但上卻說：「雖然糊塗，但人很好，很熱。爺爺雖然嚴厲，但厲中帶善，是個值得尊敬的老人家。阿姨暫時看不出來，但覺不壞。韓叔叔」

瞎幾把說什麼呢！

江臻心裡乾著急，他都想要用手捂住了，但他不能那麼乾。他的就跟中了邪似的，誠實的說道：「韓叔叔是個看不的老狐貍。」

說完，江臻絕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一邊搖頭，一邊想要辯解，但張說出來的卻又是：「韓叔叔不好對付！」

江臻：！

怎麼回事！

是不是智障了！

韓躍雲冷靜地聽著江臻回答他的問題，瞧出江臻心裡的疑，韓躍雲坦言說道：「你這個人，很難琢磨。我自認為單憑自己看人的本事，還看不裡。但我兒你，我也不想一刀斬斷了你們之間的姻緣，讓記恨我。可我又不放心將我兒給一個不知底細深淺的人，所以我」

韓躍雲推了推鼻樑骨上那副斯文的鏡框，笑著說道：「在你的水裡，加了吐真劑。」見江臻眉頭皺了起來，明顯是生氣了，韓躍雲又說道：「這是目前世界上最厲害的吐真劑，你無法抵抗吐真劑的作用。」

江臻剛才就察覺出了端倪，因此聽到韓躍雲的坦白，心裡的確是生氣的。

就算不信任他，也不至於用上這種東西吧！

麵對江臻的不滿，韓躍雲依然從容。

他說：「我知道這樣做很得罪人，也許以後你會對我有所記恨。但沒辦法，我就這麼一個兒，兒家的婚姻大事，我這個做父親的，不敢不謹慎。江臻，你的母親，就是前車之鑒。你是江偉民的孩子，我實在是不放心將我的兒，託付於你。」

「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我必須這麼做。」

江臻氣嗎？

一開始是氣的，但在聽到韓躍雲的解釋後，他心裡反倒釋然了。

一個父親能為兒做到這一步，可謂父如山。

這世界上任何一種真摯的，都不該被看不起。

他沒有資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