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穆冕也忍不住紅了一雙眼睛。
老來再得子,夫妻倆對這個孩子的到來都是百般期待,孩子說沒就沒了,穆冕心裡也是痛苦萬分。但杜婷婷現在這況,不允許穆冕繼續去傷心孩子。
「婷婷你振作些。」勸不住杜婷婷,穆冕隻能搬出穆秋。「婷婷,你都不知道,你摔倒後秋天兒嚇了什麼樣子。為了救你,秋天兒親自開車載你來醫院,一路闖紅燈,好幾次差點跟別人追尾。」
「得知你功得救,孩子卻沒了,秋天兒哭的好傷心。都不敢來見你,總覺得你摔跤是的錯。跟我說,如果你不是要上樓去給拿卡,就不會摔跤...」
杜婷婷怔怔聽著,想到穆秋那孩子,心裡又是一痛。「這怎麼會是的錯?」
深知自己穆秋的心思多脆弱,擔心穆秋鑽牛角尖想不開,杜婷婷趕對穆冕說:「那孩子現在在哪裡?快讓來。」
「我剛見的時候,正一個人躲在樓梯間默默地哭。」
杜婷婷推了推穆冕的手臂,催他:「穆秋不能刺激,緒也不能波太大,你快去把來,就說我不怪的。」
「好。」
穆冕直接走到樓梯間。
穆秋就坐在階梯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秋天兒。」
穆秋抬頭,著穆冕,一雙眼睛腫得像桃子。
穆冕走過來,了穆秋的頭髮,才說:「你媽媽你進去。你進去陪說會兒話,好好聊聊。」
「...嗯。」
穆秋躊躇不安的走進病房,一看見神憔悴的杜婷婷,更是愧疚難安。癟了癟,穆秋才啞聲喊道:「媽媽...」
杜婷婷抬起無力的手,對招了招手指。「快過來秋天兒,媽媽沒事。」為了照顧穆秋的緒,杜婷婷隻能強忍住悲傷,做出一副平靜的模樣。
穆秋這才小跑過來,一把抱住杜婷婷。「媽媽,都怪我,不是我的話,你就不會出事了...」
穆秋一個勁地哭,都不敢提那個孩子的事,怕杜婷婷悲傷。
「不怪你,這怎麼能怪你呢?」杜婷婷從床頭櫃上出幾張的紙巾,為穆秋掉眼淚。
穆秋垂著頭,懊惱又難。
杜婷婷正了臉,了一聲穆秋,「穆秋。」
穆秋眼睛,這纔看向杜婷婷。
「秋天兒,今天這事你沒錯,是媽媽自己不小心。明知道下樓要小心,我還不注意。」
杜婷婷爬樓梯有個習慣,走中間,不走兩邊。為孕婦,本應該小心,上樓下樓都要扶著牆壁或者欄桿纔是。
「是我大意,一時不小心踩空了,自己摔了下來。秋天兒你沒錯,你不要覺得對不起我。」
拉住穆秋的手,察覺到穆秋手指冰涼,杜婷婷用雙手給捂住。「聽你爸爸說,你為了救我一路闖紅燈,還差點發生了車禍事故。媽媽這條命,是秋天救回來的,媽媽還得謝謝你呢。」
聞言,穆秋忙搖頭。為孩子,在母親有難時,拚盡全力也要挽救母親的生命,這是應該的。
「媽你今天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會失去你呢。」穆秋回想起母親渾是的模樣,就有些。
杜婷婷見穆秋是真的被嚇壞了,虛弱一笑,安穆秋:「你看媽媽這不是好好的嗎?隻是流過多傷了,好好休養就能康復。」
在杜婷婷的安下,穆秋緒終於平靜下來,也不再鑽牛角尖。
「對了媽媽,姐姐跟姐夫也來了,不想跟爸爸麵,他們在樓下等著。」杜婷婷流產這事,是穆秋打電話通知給宋瓷的,宋瓷來醫院後,去找過穆秋。
聽見這話,杜婷婷下意識看向穆冕。
穆冕一接收到杜婷婷那如泣如訴的眼神,就招架不住。「行吧我出去。」穆冕說走就走,乾脆利落。
等穆冕一走,杜婷婷就對穆秋說:「秋天兒,你打電話你姐姐他們上來吧。」
「好。」
穆秋拿出手機給宋瓷打了個電話,通知他們上來。
不一會兒,宋瓷和韓湛就來了,來時手裡提著許多營養品。
韓湛放下營養品,走到床邊,喊了杜婷婷一聲母親,勸放寬心些,隨後就離開了病房。
房間裡,一時間就隻剩下們母三人。宋瓷坐下穆秋的旁,見杜婷婷臉頰虛白,不免輕嘆一聲。「母親,這次你遭罪了。」
杜婷婷差點又哭出來,但還是忍住了。
「能撿回這一條命,已經很幸運了。我與那孩子...」杜婷婷輕輕地了小腹,哽咽道:「是我們沒有那個福氣,緣分薄弱。」
宋瓷開導杜婷婷:「小朋友一定是忘記了東西,回去拿去了,等他找到東西了,還會再回來的。」
杜婷婷笑得牽強。「我又不是年輕小姑娘了,哪是說懷孕就能懷孕的。再說,我也不想再生了,這個孩子的到來本就是意外。」
本這個孩子的存在,對穆秋就是一種不公平。現在胎兒意外流產了,杜婷婷斷然不會再生。
聽杜婷婷這樣說,穆秋卻道:「再要一個,也沒什麼不可。你們老了,總要有個孩子陪著我才安心。」
宋瓷餘瞥了眼穆秋,見神誠懇,也沒做聲。
杜婷婷朝穆秋搖頭,說:「不,我們有你就夠了。」
「可我...」穆秋歪頭著別,低聲嘆道:「我又還能陪你們幾天?」今天早上心臟病發,就是在給敲警鐘,提醒儘快把沒做完的事做了,不留憾。
杜婷婷到無措,答不上話來,心裡也悶悶的。
氣氛有些沉重,大家都不說話。
後來是宋瓷第一個開口打破了沉默,說:「母親這裡沒有換洗吧,要不我回去給你拿服?」
杜婷婷突然大出,穆秋跟張阿姨著急送杜婷婷去搶救,哪裡有空拿服?現在上穿的還是醫院裡的服呢。
杜婷婷貴,醫院裡的病號服穿著有些過敏,上都起了好些紅坨。聽宋瓷這麼說,杜婷婷就覺得上哪裡都開始了。
「我就覺得這上得不行。」杜婷婷撓了撓肩膀,又跟宋瓷說:「順便給我帶一套乾淨的床單來,再把家裡的除蟎儀帶來,醫院這床單我睡不慣。」
杜婷婷在孃家做孩時,就是小公主。嫁給穆冕後,頭幾年日子雖然過得拮據一些,但生活還是無憂無慮的,後來穆冕發達,杜婷婷更是連廚房都很進了。
一輩子被寵著長大的人,矯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
宋瓷起準備走,杜婷婷突然又向穆秋,對說:「秋天兒,你跟姐姐一起回去,你需要休息,晚上不能留在這裡。」
穆秋下意識搖頭,「不要!」放心不下杜婷婷,想要陪著杜婷婷。「我沒關係的,我要留在這裡陪你,跟你說說話,解解悶也好。」
杜婷婷沉了臉,「聽話!」
穆冕這時推門而,他正好聽到母倆的對話,也對穆秋說:「秋天兒,跟你姐姐一起回去,晚上好好休息,不許再過來。」
穆秋不太敢忤逆穆冕的意思,穆冕平時雖也驕縱寵,但當他下達命令時,穆秋卻是不敢造反的。
「那爸爸你呢?你會留在這裡陪著媽媽吧?」
「我當然會在這裡陪你媽媽。」
穆秋這才同意回家。
宋瓷跟穆秋從病房裡走出來,見韓湛站在走廊那頭打電話,就站在原地等他。
韓湛轉過來,看見宋瓷和穆秋,他與電話那頭的人匆匆講了幾句便掛了通話。韓湛大步流星走過來,問宋瓷:「這麼快就出來了?怎麼不多聊一會兒?」
「我去給母親拿些換洗服來。」宋瓷問韓湛:「韓哥要送我去麼?」
「我送你。」
回去路上韓湛開車,宋瓷與穆秋姐妹倆坐在後麵。穆秋臉上的妝很淡了,出了原本的虛白。
宋瓷注意到臉不對,就問:「你臉看上去很虛弱,是不是不舒服?」
穆秋猶豫著點了下頭。「早上忽然心律失常,特別難。姐姐,我可能沒有多時日可活了。」
著穆秋那年輕的臉,宋瓷心是複雜的。有那麼一瞬間,想過放下仇恨。
「聽媽媽說,宋翡去了剛果。」穆秋突然提到了宋翡。
聞言,宋瓷心裡那點憐憫之心全部散去,嗯了一聲,說:「去了一個多月了。」
穆秋又說:「剛果那邊很吧,我看新聞報道說那邊經常會有暴,還死了不人。」
宋瓷瞇起了眸子,沒做聲,隻是目含深意地盯著穆秋。過了會兒,宋瓷收回了視線,順手拿起保溫杯,擰開杯蓋。
喝了一口熱水,宋瓷說:「那是宋翡自己的選擇,就算真發生了什麼意外,那也是的命。」
穆秋偏頭著宋瓷,問:「你真這麼想?你難道不擔心宋翡嗎?」
宋瓷:「我當然擔心,可宋翡說了,做一名病毒專家是的理想。那麼聰明,就該為國家為人類造福,我不能阻止。」
穆秋有些佩服宋翡,頭靠著玻璃窗,嘆道:「多羨慕啊,恣意張揚,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羨慕什麼,那工作充滿了危險,可不是那麼好做的。每次麵對病人,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又熱又悶。」
「那倒也是。」
到了穆家,穆秋和宋瓷一起為杜婷婷收拾服。
「床單在哪裡?選哪一套?」宋瓷問穆秋。
穆秋說:「有一套雛款的,媽媽特別喜歡那一套,我去找。」穆秋蹲在櫃子前麵找床單,宋瓷則在找除蟎儀。
將床頭櫃都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到除蟎儀,宋瓷又問穆秋:「沒看到除蟎儀,你知道放在哪裡嗎?」
穆秋頭也不抬,說:「可能在樓下的工箱裡,家裡清潔衛生一般都是張阿姨做,除蟎儀也是在用。」
「那我下去拿。」
宋瓷下了樓,在保姆房門口的走廊櫃裡找到了除蟎儀。拿著除蟎儀上樓,爬樓梯時沒有注意,腳底一,在階梯上摔了個狗吃屎。
宋瓷慢慢地坐了起來,抱著疼痛的小,齜牙咧地喊韓湛:「韓哥韓哥,我摔傷了。」
韓湛在穆家的院子裡喂錦鯉,聽到靜,他放下魚食盤轉就往屋子裡跑。
將宋瓷抱起來放在沙發上,韓湛起宋瓷的牛仔。那小腳太,過程中布料到宋瓷的傷,忍不住嘶了一口氣涼氣。
韓湛作更溫,上卻責備道:「穿這麼的子做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又長又細?」
「好看。」
韓湛搖搖頭,不跟繼續貧。
宋瓷的小骨上跌出一塊青紫的傷痕來,但問題不大,沒有傷到骨頭。「回頭後我給你用藥酒,不礙事的。」
「好。」
「我上樓去提東西,你在這裡等我。」
「好。」
韓湛來到二樓主臥門口,沒敲門,直接走了進去。穆秋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以為是宋瓷進來了,頭也不回地說道:「姐姐,東西都打包好了。」
「嗯,我來提。」
男人的嗓音突然在後響起,穆秋嚇了一跳。轉過來,詫異地盯著韓湛,問道:「姐夫,是你啊,我姐姐呢?」
韓湛說:「上樓的時候不小心磕了下,傷了小,在樓下休息。東西在哪裡?」
穆秋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兩個LV老花大提包。「這兩包都是。」
韓湛彎下腰,一隻手輕輕鬆鬆就提起了兩隻大包。他拎著包往外走,穆秋跟在他的後,問道:「姐姐傷得不嚴重吧?」
「不嚴重。」
快要走到樓梯間的時候,韓湛突然停了腳步。
穆秋一直勾著頭走路,沒注意到韓湛停了下來,腦袋撞在了韓湛的後背。「對不起啊姐夫。」
穆秋了腦門,往後退了一步,抬頭著前方的韓湛,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停了下來。
韓湛走到樓道口,他凝視著實木樓梯,突然說:「你們家這樓梯的,一天之間,連著摔了兩個人。」
穆秋疑地看向那樓道,說:「有嗎?我以前倒是摔過幾次,不過後來注意了,也就沒摔過了。」
韓湛看了一眼,他說:「人總有不小心的時候。」
「嗯。」
到了樓下,韓湛蹲在宋瓷的麵前,將寬厚悍的背部對著宋瓷。「上來。」
宋瓷見韓湛拎著兩隻包,就捨不得他。「我自己可以走。」
「揹你,就跟背個娃娃一樣。」韓湛放下包,直接扶住宋瓷的,將背到背上。「自己抓穩了。」
韓湛單手拎著包,另一隻手扶住宋瓷的大,邁步就往大門外走。
宋瓷雙手纏著韓湛的脖子,雙腳勾住韓湛的腰,問他:「我是不是胖了?」
韓湛:「沒覺得。」
「對不起。」韓湛突然道歉。
宋瓷到莫名其妙,「你跟我道歉做什麼?」
韓湛解釋道:「本來今天應該和你來一場完約會的。我還沒有背著你在河邊散步,一起看夕,一起吃餐,看電影,接晚安吻。」
「沒事。」宋瓷臉頰在韓湛短髮上蹭了蹭,說:「你現在不就背著我麼,也算是完了約會中背著散步的專案。」
「總覺得委屈你了。」第一次約會在韓湛心裡留下了憾,他尋思著改天找個機會,再彌補宋瓷一個完約會。
快要走到車邊的時候,宋瓷突然低聲喊道:「韓哥。」
韓湛:「嗯。」
宋瓷:「那樓梯有鬼。」
韓湛腳步微頓,像是並不覺得意外,他嗯了一聲,繼續往車邊走。
放下宋瓷,韓湛將東西塞進後備箱,看著宋瓷在副駕駛坐好並繫好了安全帶,韓湛這才坐上駕駛座。
車子開出穆家的小院,能看到紫晶首府那大氣雄偉的門頭了,韓湛這才問宋瓷:「你發現了什麼?」
宋瓷說:「張阿姨說,母親是在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摔跤的,一直摔倒了轉角平臺那裡才停下。」
「所以,母親是在二樓跟一樓轉角平臺的階梯上摔倒的。我剛才上樓,故意走了中間,結果我摔了。」
「走中間?」韓湛抓住了奇怪之,他問:「為什麼是走中間?」
宋瓷著車前方,人像是在發抖。說:「因為母親上下樓梯,習慣走中間。」隻有最親近的人,才能記住這些細枝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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