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一帶有十萬大山。
大青山,蒼茫海,是一幅絕佳的如畫風景,還有在大山深苗寨中風萬種的苗家子,讓人流連忘返。
雨後初晴,整個山林青翠,籠罩在煙雨朦朧中,一縷穿過天青的天空,折出七彩的虹,此番景,讓人流連忘返。
月宮與昭國的王宮,便隔著這十萬大山,每一年母親的忌日蘇玉徽皆要翻山越嶺回到王宮,待不過數日的時間便就回月宮了。
天生路癡,在住了十幾年的月宮都會時常找不到回寢殿的路,更不要說穿過嶺南重重疊疊的大山了。
是以每年母親的忌日,都是大師兄徐毅提前到月宮接回去,再護送回來。
但是這一次回月宮不到半年的時間難得的收到了昭王的一封信,信上容十分簡單,的皇姐安敏長公主與指腹為婚的未婚夫江晚奕青梅竹馬,自一齊長大日久生,如今二人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讓將與江家訂婚的信帶回去退親,以全他們二人。
若非是昭王信上提醒,幾乎都快忘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了。
那江晚奕是昭國江丞相之子,對於昭國而言,江家是朝堂上肱骨之臣了,江晚奕亦是後起之秀。
而傳言中那江晚奕麵若冠玉,驚才絕艷,是昭國出了名的男子。
蘇玉徽回王宮的那一年曾在宮宴上見過他一麵,在一眾世家子弟之間確然鶴立群,但許是因為在月宮見慣了師傅師兄等人的貌,未免覺得那些傳言有些言過其實了。
彼時也正是昭王的壽宴,他琴奏曲,安敏翩翩起舞,男子俊朗,子麗端莊,不宮紅著臉的看著他們,悄聲說江公子與安敏公主真乃是天作之合一對璧人。
而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與那名天下的大才子有婚約的並非是長公主安敏,而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公主安羨玉。
就連昭王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最好的東西都要給長安敏,底下的人更是不會覺得又什麼不妥之了。
所以,當收到那一封退信的書信的時候,蘇玉徽倒也不覺得意外,在意料之中的事。
彼時三師兄陌華一臉氣憤道:「這昭王未免欺人太甚,他說退婚就退婚,把阿玉當什麼了!」
師傅方纔閉關出來,懶洋洋的靠在人榻上手中執著琉璃杯道:「那什勞子的江晚奕哪裡配的上我們家小阿玉,這婚事退便就退了。」
見陌華一臉憤憤不平,便打趣道:「我昨日夜觀天象,小阿玉紅鸞星在,說不定此番回去退婚又能得一番良緣呢。」
不曾想到良緣沒遇到,迷失在了那十萬大山深。
那號稱幾近能窺探天意的師傅算出大師兄徐毅有大劫將至,便讓師兄陪著一同回昭國,誰知陪同一齊回去的並非是沉穩的二師兄,而是以不靠譜名揚的三師兄陌華。
素來人的陌華隻顧著與苗**,將失在了大山深。
仗著一武功,自然也不怕虎豹蟲豸,然而轉來轉去似是在一個地方打轉,接連抓了好幾隻五毒引路始終沒有出那大山,漸漸的也失了耐心。
一日跟著一隻蟾蜍沿著一條小徑走著,繞來繞去依舊是斷崖,卻意外闖不知是何人佈下的攝魂陣中。
在月宮長大,雖然武藝並不出眾但是對於一些奇門遁甲之十分興趣,攝魂陣自然困不住這個月宮宮主的嫡傳弟子,破了那攝魂陣意外撿了個人。
撿到他時,他正與一群狼空手搏鬥。
那攝魂陣十分毒,九層陣法中包含著不同的機關與毒氣,那人也不知被困在毒陣中多時日了,上被狼撕扯的都是傷口,臉上泛著黑氣眼珠通紅,若是尋常人了那麼重的傷早就死了。
以為他活不久,站在枝梢上看著他與那狼群搏鬥,從日暮到清晨,雙方對峙中那狼群卻沒佔到便宜,而那人也不知以什麼支撐著他依舊沒有倒下。
當頭狼再召喚同伴的時候終於出手了,跳下枝梢了那頭狼的頭,淺笑道:「這人渾是毒你們吃了也不怕毒死,還是留給我吧。」
那頭狼遲疑的看了獵一眼,又看著淺笑的,猶豫片刻高冷的仰起了頭,愣了片刻失笑,狠狠的給它順了順——這山中的狼都了不。
那頭狼便召喚走了同伴,將那個人留給了。
夏季的山中多雨,雷雨天氣就算是再厲害的採藥人也不敢貿然趕路。
因著大雨的緣故,未能再趕路,被迫滯留在了這一帶的山中,也順帶著救了那毒肺腑的人。
那人傷的比想象中要厲害的多,毒素已經滲了肺腑中,因著毒霧的侵蝕而變得麵目全非。
將他救活廢了好一番功夫。
不過在那連綿的雨季,被困在山中的多有個人相伴也不覺得那般無聊了。
就像是小嫵遇到周蘅蕪一樣,幽居深穀中是那般的寂寥無趣,正好遇見一個琴簫相和的知音,邂逅了一段千年的傳奇。
但是小嫵邂逅的是一位風姿清雅的公子,是一段邂逅了千年的故事;而撿到的是隻剩下一口氣,脾氣生的像是個石頭一樣被毒霧毀了容貌的醜八怪,那註定就是個事故了。
那人的脾氣雖然怪了點,但是若非是他,被困在山的數月時間怕是早就死了,做為回報,心研究草藥替他解毒,幫他恢復昔日的容貌。
那草藥服下昏睡七天後藥效退了才能生效。
隻是可惜啊,三天後在山中收到大師兄求救的雪鷂,才知大傾的軍隊兵臨城下,昭國王城危在旦夕。
顧不得等他醒來,隻留下了一封簡短的通道別,匆匆的回了昭國的王城。
山中數月的時恍若是一場大夢,從城樓上跳下來的時候還有一分憾未曾見到第一次用醫救的那個人的容貌。
在山中總是石頭石頭的著他,依稀記得某個夜裡,在半睡半醒的時候,聽見那個寡言的男人輕聲的同道:「我可不石頭。夙寒,記住我做夙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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