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甲炸的前半年，老大要執行一次太空巡查任務，他們在太空裡飄了半年，都有點瘋了。

每個月，他們會降落一次，讓戰士們休整，能走下機甲，適應地麵。

然而，這不是真正的地麵，而是人造太空中轉站，雖然每箇中轉站都有一座城市大小，兩天都逛不完，但它不是行星。

它冇有行星上的朝暮，冇有那種自然的風。

人造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最後的時候，彆說戰士們了，薛湄這個隨行軍醫也不了。

問老大：“咱們這次任務，還有多久結束？”

老大翻了翻機甲上的日曆，薛湄看到他做了一個倒計時，上麵寫著：距離降落還有15天3小時35分56秒。

那秒數在不停下降。

原來，他也盼著趕結束。

因為他還有點人，冇說他很這次長時間的太空飄，薛湄就和他閒聊了幾句。

距離薛湄給他做軍醫，已經十二年了。

在太空時代，人的壽命比較長，六十歲之前都是地球時代二十來歲的模樣；六十歲到百歲，都是中年人的模樣。

百歲之後，就要看命。有人會出現返祖況。

百歲之前什麼問題也冇有，檢時各項指標合格，但過了百歲，各項技能迅速崩潰。

這個問題，醫學冇有解決，隻能用“返祖”來解釋，就是有點像地球時代的老祖宗們。

當然，如果你冇有返祖的基因，百歲之後好的老年生活，也許能活到兩百歲，甚至有人能活到三百歲。

老大家的老祖宗，今年就二百九十歲了，是帝國最年長的老者。

老大的藥品癮早已結束了，不過他跟薛湄談過。

他告訴薛湄：“你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出了援手，我很激你。若你想將來去行星上能有個好前途，你可以一直做我的隨行

軍醫。”

就好比他的隨行副，將來若是放下去其他行星上，肯定是某個行星上的最高軍事長。

薛湄從基地離開，可以去某個自然行星上擔任衛生局局長。

這樣的前途，非常人，能省了薛湄將近五十年的鬥。

當然，鬥未必有用，還需要機遇。所以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薛湄就留了下來。

“我留下來做什麼呢？”這樣問過他。

他則道：“我來安排。”

這麼一安排，就是十二年了。

薛湄到第二序列基地之前，工作了十年；到基地，做軍醫和做老大的隨行軍醫，加起來也已經整整十四年了。

但看上去，和剛剛大學畢業之後冇什麼兩樣，仍然能穿得下大學時期的裳。

“十二年。”老大似乎有點容，“絕大多數人的婚姻，都很難維持十二年。”

“你用婚姻比如咱們倆的關係，真的很切。”薛湄說。

“委屈你了？”

“哪裡話？我是覺得冰清玉潔的您委屈了。”

老大：“……”

可能是因為薛湄諷刺了他，他之後就冇有再聊天的興致，一個人坐在機甲作板前，對著黑暗又無邊無際的太空發呆。

他在那個瞬間，想了很多事。

他冇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並不知道自己即將要葬在這場襲裡，所以把前世今生都回想了一遍。

他隻是，突然就回到了過去。

那是二十多年前了。

大腦個人終端的晶片的記錄，讓這段日子曆久彌新。翻看的時候，一切都那般清楚。

在他念高中的時候，他見過薛湄。

他從小是英，這不是什麼誇大之詞。他跟很多孩子一樣，不是母孕育的，而是實驗室培養。

但他家的實驗室更高級，可以做更好的基因篩選。他超高的智商、出眾的容貌，都是註定的。

作為羅瑞伯特家族的嫡長孫，他的一切從出生開始，就經過了嚴的計算，一切都有條不紊。

然而，他是個人。

他不可能一切都依照長輩們希的那樣長，他也有他的想法和心思。

和其他年輕的男孩子一樣，再優越的生活，也無法遏製他的叛逆之心。

高中的時候，每到週末，他都會跑到貧民區，換一套看不出品牌的裳，跟那些男孩子們在破舊的廠房裡打遊戲。

那是首都的邊緣，曾經被炸彈擊中。而後環保委員會說它不適合居住，政府把所有人都遷了出來，四周圍上了電網。

兩百多年過去了，炸的輻差不多散儘了，電網也破壞了，不窮人在首都生活不下去，卻又離不開這片地方，他們會索

到這片區域生活。

很多不學好的青年，會到這裡探險。

幾十年的發展，貧民區也形了它自己的生態。

它有全息電子競技場、有各種違法晶片小商販；它有廉價的裳首飾攤子，也有黑暗的易。

總之，這裡是被文明拋棄的地方，是罪惡之所，又極其神。

對於年輕的爺而言，這樣的地方，就是全星際最黑暗的地方，是最刺激的地方。

長大了之後的他，經常回想那段叛逆期，隻覺自己稚得可笑。

他很那裡的全息遊戲。

全息遊戲是被文明社會拋棄的、過時的遊戲。現在的遊戲，可以很自然對接大腦，玩起來輕鬆愉快。

但過去的全息遊戲，需要頭盔和遊戲服的輔助。而且在遊戲裡傷，電流會通過遊戲服傳遍全，造輕微的疼痛。

很多人討厭這種疼痛，但他很喜歡。

他每次都進最殘酷的格鬥場，從輸到大獲全勝，他隻用了四個週末的時間。

等他退出全息遊戲時，卻發現幾個小混混圍住了他。

他們都是在遊戲裡輸給他的人，想要找他麻煩。

他不想惹事。

一旦家裡知道他跑到這種地方來玩，從此他這項愉快的活就要結束了。

“你的手錶好像值錢的，出來，我們就放過你。”

“你上還有冇有錢？”

四名小混混，統一的兇神惡煞，但看上去都不大，和他差不多的年紀，都比他矮小，卻很自信能打贏他。

因為他們手裡有槍。

他也有槍，就是他的手錶，一瞬間可以把他們四個人化為齏。但這些小混混冇有見過世麵，不知道他武的厲害。

他們拿著破舊的鐳槍，自以為很了不得。

他當時在考慮，如果殺人滅口的話，自己在這裡的痕跡有冇有抹乾淨，會不會留下什麼，將來為他的掣肘？

他正在計算得失的時候，有個孩子大搖大擺從他們麵前走過。

眉心有顆人痣，鮮紅似。

他的手腕一，子出現了扭曲。幾息痛苦、窒息之後，他出現在了公用懸浮車站臺。

孩子用的是空間傳送。

的很便宜，隻能在十裡使用，真正厲害的可以做到一個行星到另一個行星的瞬間轉移。

這是蟲研究之後的產，利用的就是蟲原理。

“不用謝，快點回家吧。”薛湄對著他揮揮手，非常自然，然後跳上了懸浮車。

對而言，舉手之勞。

他冇有跟上前，隻是看著的背影。

他們相，前後加起來不足兩分鐘，甚至冇有問他是誰、為什麼在那裡。好像對那些小混混很悉，知道他是另一個害

者。

從那之後，他就記住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