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近話說得越來越順口，秦戈都忍不住懷疑男人是不是看了瓊瑤全集，或是書指南什麼的。但確實每一句都是符合男人風格的話，簡單暴，卻又溫脈脈。

見秦戈紅著臉不說話，只顧低頭拉著飯菜，林熙烈又補了一句：“合演這件事也是，沒有下一次了，聽到沒有？”

“那……那獨奏呢？”

“也不行。”

“……”

“我說了，你一出風頭，我就不爽。”

以前男人也老是獨斷專行，那時秦戈還有些小小的不滿。現在他已經知道男人專斷的原因了，雖然還是小小地腹誹，但更多的是無法抑制的甜，讓他整個人都麻麻的。被人霸道地獨占，滋味竟是這樣奇妙，難怪好多男人都心甘願地被老婆管著，天天聽老婆耳提面命不要喝酒不要喝酒。

秦戈低不可聞地應了聲“嗯”，尾音就被男人吞進了肚子裡。

下完課，秦戈準時出現在練舞房。練舞房的立式鋼琴並不是特別高級，比起他家裡舒爾差多了，連牌子都是沒見過的雜牌子。中學嘛，就是這樣子。人力力財力都投到升學率上去了，誰管這些文呢。好在樣子還是過得去的，外觀通黑，琴鍵黑白jiao錯，在燈下有種古典雅致的澤。

秦戈掏出紙巾拂去座椅上的塵埃，又把鋼琴上積的灰大致了一下，翻開蓋板，試了幾個音之後行雲流水地彈了起來。

《夢中的婚禮》並不是一首很難的曲子，幾乎可以劃分到流行或通俗的範疇，跟他平時學鋼琴時練習的《柴可夫斯基第一鋼琴協奏曲》完全不能相比。不過最近跟林熙烈廝混得太多，原本每周固定幾個小時練琴的時間都莫名其妙地被沖沒了，技巧上稍稍生疏了一些。

落下最後一個音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了“啪啪”一陣掌聲。秦戈一驚，忙不迭站起來，發現原來是顧夢。

顧夢穿著黑的芭蕾訓練服，白的鞋，頭發也高高梳起來，在頭上繞一個圈，氣質一下子就變得高雅起來。

“你不用練就可以上臺了，真輕松呢。”顧夢微微一笑。

秦戈搖搖頭：“哪裡，剛剛彈錯了好幾。”都是荒於練習的結果。

“你說話真的跟他們很不一樣呢。”顧夢饒有興致地湊近看著秦戈。

“……？跟誰不一樣？”秦戈被看得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譚晉他們啊。”

“……”

“他們大大咧咧又油舌，你怎麼又拘謹又禮貌啊，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我從小xg格就這樣。”

“嗯……我就是喜歡你這種的。”

“……？”喜歡我這種的？什麼意思？

秦戈還在猶疑間，顧夢已經笑著走開了。把換下的服放在椅子上，關上門，自顧自地在場中央開始了準備活。巨大落地鏡映著昏黃的燈和曼妙的人影，秦戈呆立了一會兒，才坐下胡an地按著琴鍵。

以往並不是沒有人跟秦戈告白過，他收到的書都能論斤計算。只是那時他並不了解，覺得莫名其妙，加上父親天在耳邊說“不要早不要早”，秦戈就從來沒去在意過“被人喜歡”的那檔子事。而現在被林熙烈拖進了世界，了解了與被，一旦有人對自己有這種暗示，而且還是認識的人，他就覺得莫名地有些坐立不安，就像是……背叛了林熙烈一樣。

秦戈借口今天沒帶琴譜，練了一會兒就落荒而逃了。剛走了沒多遠，就到了在外面吃晚飯回來的譚晉一行人。

譚晉上來就拍他的肩：“喂，你最近豔福不淺啊。”

秦戈心裡正an著呢：“什麼豔福？”

“裝什麼傻？跟校花獨一室，還不豔福？”

“校花？你說……顧夢？”

“是啊！”

顧夢什麼時候被封的校花？那校草呢？是不是林熙烈？……他們又是怎麼知道他跟顧夢合演的事的？

“你們怎麼知道的？”

“不要小看太子黨的報網。”譚晉“咳咳”了兩聲，又圈過他脖子，在他耳邊眉弄眼地：“趕快泡到，把丫就地正法，咱們小輩這邊的戰爭就算勝利了！”

“你說什麼啊？”

“gan什麼？你聽不懂啊？昨天不是才看了av的嘛？”

“……你們也太卑鄙了吧！”

譚晉斜眼：“開玩笑的好不好……真是……不過顧夢真的是很正啊喂，校花哎，材又好，屁翹又大，給我機會我肯定就泡了。”

屁翹又大？他怎麼沒覺得……雖然今天穿芭蕾服的樣子是很有氣質，但他還是覺得赤上的林熙烈比較好看一點……

秦戈無奈扶額：“你除了泡妞還會點別的嗎？”

譚晉理直氣壯地：“會！還會打牌！”

秦戈擺擺手，示意跟他沒法再通下去，便側過子走了。譚晉還在背後喊：“喂！不要浪費機會啊！”

被譚晉這麼一攪和，秦戈覺得自己罪孽又深重了一點。被人喜歡就算了，被認識的人喜歡也就算了，問題是這個人居然還是校花級別的，秦戈有種傷了的心就會被別人恨得咬牙切齒的錯覺。他很想找個人說說自己心中的覺，可一個人選都沒有。林熙烈是暴君，當然不行，譚晉是八婆，趙天一不，父親母親當然更不可能。

秦戈鬱悶地坐在小吃店隨便點了一碗面，低頭拉著湯湯水水，莫名地就沒有了食yu。

他跟林熙烈的二人世界過得好好的，怎麼無端就冒出來這個一個顧夢呢。他不像林熙烈，誰都可以拋在腦後，他不忍心傷任何一個人。

秦戈原本還害怕林熙烈會來突擊檢查什麼的，可林熙烈一次都沒有來過。不知是忙還是完全對他信任。不過林熙烈最近確實很忙，有時晚上都會接電話。林熙烈的規矩是晚上九點以後沒急事不要給他打電話，他親耳聽見林熙烈訓過一個人，從那以後男人的電話在九點半以後好像就沒有響過。看來男人最近的確是在忙。大概是在理前幾天砸場子的事？林熙烈不說的事，他也不細問。

最近顧夢表現的愈發厲害。他之前還存著“不過是說著玩玩”的希，現在幾乎可以確定是落空了。顧夢第二天就跑來問他喜歡吃些什麼，他含糊地說隨便，晚上合練完畢之後就有人送來了熱氣騰騰的便當，各種菜盛地堆了一大堆，秦戈實在盛難卻。誰知這便當吃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秦戈無論怎麼拒絕都不管用。於是中午吃著林熙烈的便當，晚上吃著顧夢的便當，腳踏兩條船的覺幾乎快把他bi瘋。他又不敢跟任何人說。

訓練休息之餘，顧夢還跟他一塊兒聊天，有時讓他彈一段高難的，然後鼓掌出“哇你好厲害”的表；有時讓秦戈手把手教彈一段。秦戈天生弱畏寒，竟都生生地被嚇出汗來，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只反複說“男授不親”。就連平時下課休息期間，顧夢也找點題來問他，完全擺出一副追人的姿態。有次還邀請秦戈中午一起吃便當，秦戈連忙說：“每天中午我都有約。”

這還不算完，譚晉他們還來起哄，在門口看一會兒就眉弄眼地高呼：“天作之合！龍絕配！”秦戈臉紅得差點沒鑽地下去，顧夢倒是神態自若地跟譚晉他們打招呼。

如此下來沒幾天，這合練的事就讓秦戈頭疼不已，他沒想到現在生竟然這樣主。顧夢是篤定對他有意思，他已經想盡辦法跟保持距離，就差告訴“我有男人”了。

這二十多天猶如在地獄煎熬一般，秦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