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中秋節之後第二天，秦玥和姚瑤就帶著孩子繼續上路往北走。

以他們現在的速度，大概再過一個月，能到此行的目的地，原來的北疆國京城。

到時候九月底，北疆已經冬，差不多該落雪了。在那邊住上幾日，等孩子們玩夠了，出發回程，回去路上會走得快一些，過年能前回到京城去。

中秋節那天在大慶城城郊的石頭山，平兒和安兒都摘了不漂亮的樹葉，有紅的黃的還有綠的。

姚瑤本來說，教他們做樹葉書簽，不過想想這個世界沒有塑料，到時候做好的書簽不能塑封的話，乾樹葉特別容易碎掉，不有實用。

於是，姚瑤決定，帶著他們做樹葉畫。

采回來的樹葉用帕子沾了清水乾凈之後，把乾燥的樹葉夾在書裡麵，。

秦玥和姚瑤外出都帶了不書，倒是夠用的。

如此，過了三日之後，再住店的時候，姚瑤把那些樹葉從書裡麵取了出來，擺在乾凈的盤子裡，都已經乾了。

而這三天，秦玥買了些質地較的紙，裁開，用針線裝訂好，親手給兩個孩子一人做了一本畫冊，供他們做樹葉畫使用。

這邊沒有膠水，姚瑤煮了一小鍋的漿糊，放涼了之後拿來用。

夜時分，吃過晚飯，秦玥和姚瑤陪著兩個孩子，開始做他們很興趣的樹葉畫。

樹葉備好了，紙備好了，漿糊備好了，還準備了小剪刀。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想做什麼樣的。定了圖案之後，才能著手往一起拚。

“我想做個小兔子”安兒說。

“那安兒看看哪個樹葉的形狀像兔子腦袋呢”姚瑤笑著問。

安兒從麵前盤子裡攤開的一堆樹葉裡麵挑了一個圓圓的“這個做兔兔腦袋吧”

“好，哪個做子呢”姚瑤循循善。

“子要比腦袋大”安兒說著，找了一片更大的，橢圓形的樹葉，跟剛剛那片放在一起，然後不用姚瑤問，安兒開始找兔子耳朵，自己的樹葉盤子裡沒有，但在平兒的樹葉盤子裡看到了尖尖長長的樹葉，就問平兒，“哥哥，這個可以給我嗎”

平兒欣然答應，安兒開心地拿過來，往兔子“腦袋”上麵比劃了一下，覺得對了，又找了小小圓圓的樹葉做兔子腳，大概拚在一起之後，拍著小手說“娘，兔子”

“嗯，現在呢，我們要把這些樹葉在紙上，然後樣子就固定下來了，會變一幅畫。”姚瑤教安兒怎麼往樹葉背麵抹漿糊，不能多，需要均勻一些。

抹好一片，先把“腦袋”在了一張紙正中間的位置，然後把子連著上去，再了耳朵，了腳。樹葉炳不需要的都剪掉了。

“好漂亮呀”安兒對自己的果很滿意。選的樹葉都是綠的，拚到一起就是個可的胖胖的小兔子。

“兔兔要吃胡蘿卜的”安兒發現缺了點東西，就連忙找“胡蘿卜”。不過紅紅的樹葉都是偏圓形的，不太合適，姚瑤就手把手地教安兒把一個紅的橢圓形樹葉修剪了長條形的，然後，在了小兔子的上，一下子就多了幾分靈。

“爹，哥哥，你們看我的兔子”安兒獻寶一樣舉著給秦玥和平兒看。

那邊負責指導平兒的秦玥也沒玩過這麼稚的東西，平兒多是聽著姚瑤對安兒的指導，自己在做，而秦玥拿了一張紙，自己玩了起來。

這會兒秦玥和平兒都看過來，平兒對於自家寶貝妹妹的果很贊賞，說好看。

安兒湊過去看平兒做的，拍著小手說“哥哥做了個好漂亮的蝴蝶呀”

姚瑤誇平兒做得好，平兒笑著說“我要做個吉祥。”

安兒眼睛一亮“那我做如意”

已經睡了的兩隻鸚鵡被孩子抓了過來，就放在麵前的桌上，兄妹倆湊在一起，商量起用哪片樹葉最適合做吉祥偏黃綠的子，哪片樹葉最適合做如意紅的尾。

倒是不需要姚瑤和秦玥指導了，倆孩子神專注，做得很認真，時不時抬頭觀察一下兩隻鸚鵡，安兒不會剪的“鸚鵡”，平兒教怎麼剪。

最後倆孩子還真把吉祥和如意給拚出來了，看起來頗為傳神，抓住了兩隻鸚鵡的特點，甚至一眼就能區分出哪個是吉祥，哪個是如意。

夜已經深了，平兒和安兒幾乎同時打起了嗬欠，姚瑤說讓他們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洗洗手準備睡覺，剩下的可以明日再做。

“我明天還要找漂亮的葉子”安兒說。

“好。”姚瑤微笑點頭。樹葉是很麗的東西，找不到兩片完全一樣的。通過這種方式，一來讓孩子們親近自然，多認識一些植，二來有助於發散思維，三來可以提高手能力。倆孩子還自發協作，互相幫忙。都很好。

秦玥從頭到尾都在忙著玩自己的樹葉畫，中間從兩個孩子的樹葉盤子裡“”走了許多葉子。

這會兒兩個孩子都湊過去看秦玥做的，小臉有些驚奇。

姚瑤微笑著看過去，笑意加深。

秦玥用的一張大紙，真做了一副很完整的樹葉畫，是張全家福。

上麵有太，有雲彩，有綠樹，有花兒，牽著手的男人和人，還有兩個在他們邊玩耍的孩子，梳著雙丫髻的小孩旁，還有一隻憨態可掬的小兔子。

相比孩子們來說，秦玥做得更緻，中間有些是修剪過的樹葉，看起來都很漂亮。

“爹爹好厲害這個最高的是爹，最的是娘，這是哥哥，這是我”安兒很喜歡秦玥做的。

平兒也喜歡“可以帶回去掛在家裡，好看。”

秦玥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丫丫，你覺得呢”

姚瑤豎起大拇指“孩子他爹做得很不錯。”

翌日接著上路，孩子們會更加有意識地觀察周圍的花草樹木，收集他們覺得特別的，好看的樹葉和花瓣。

到晚上住店休息的時候，做樹葉畫就了孩子們喜歡的新遊戲。他們各自有一個畫冊，每天都有新的作品，做得越來越好了。

到了九月，再往北，天氣寒冷，秦玥和姚瑤就不讓兩個孩子到馬車前麵坐著吹冷風了，四金也穿上了厚厚的棉。

多虧宋氏讓平安鏢局去送信的小鄭把秦玥和姚瑤以及孩子們的冬送回來一些，這回正好用上。都是宋氏一針一線給他們做的，若是臨時再買，自然是不如宋氏做的。

“主子，前麵就是汴城了。”

四金的聲音傳進馬車裡，秦玥握住了姚瑤的手。

汴城對他們來說，是個特殊的地方。當初秦玥率軍攻打北疆，到汴城後，他了重傷倒下，多虧姚瑤送給他的九轉丹才保住了命，但那次昏迷了很久。

當時也是冬季，姚瑤從青山村日夜兼程趕到汴城來幫秦玥，假傳軍令，穩定軍心，給秦玥彈琴，喚醒了沉睡的他。

而那次，林鬆屾的義父，殺手頭子風嶸被北疆皇帝原焱驅使，前來刺殺秦玥。

當時極其兇險，姚瑤徒手擋住了風嶸的刀，手上的傷疤過了許久纔好，脖子上也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疤。勢危急，自稱是藥王穀傳人，吸引風嶸的注意力，用九轉丹作為換，反收買風嶸，不僅解除了秦玥的危機，而且還利用風嶸殺掉了原焱。

秦玥一直都覺得，當初他立下的戰功，至一半得算是姚瑤的。若不是姚瑤，他真的走不到今日。

最開始認識的時候，秦玥於失憶狀態。也是那次，他在汴城中醒來，原本的記憶才恢復。

四金趕著馬車進了汴城，姚瑤掀開車簾往外看，能看出是來過的地方，但基本也都不是從前的樣子了。

這幾年莫雲齊很重視北疆的治理和發展，汴城了北疆最繁華的城池之一。

當初秦玥住過的汴城太守府，如今倒是不便舊地重遊，他們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這會兒是九月中旬，天沉沉的，一天比一天冷。

雖然南方此時還是深秋，但北疆這邊馬上就到滴水冰的季節了，走在路上都能聽到有年長的百姓說，快下雪了。

想起當初的事，秦玥興致來了，彈起了當初姚瑤給他彈過的曲子。那段回憶並不全然是好的，其中有別離，有兇險，有淚水，但過去之後，再回頭看，都彌足珍貴。正是一次一次共同的經歷，才讓他和姚瑤更加堅定地握住了彼此的手，走到了今日。

舊地重遊，他們在汴城住了兩日，再次啟程往北，過了幾日就到達了原本北疆國的都城。

姚瑤也是頭一回來。當年來北疆國，是為救秦玥，到汴城之後，等秦玥沒事，就趕路回家去了。

原本北疆國的皇宮已經被拆掉了，隻城墻還能看出與其他城池的不同。而這幾年北疆許多落後貧瘠的城池發展起來了，這座原本北疆國的政治中心，最繁華的地方，倒是日趨沒落。

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人高馬大的小二態度很是恭敬，得知這家南邊兒來的貴族是專程過來遊玩看雪的，小二笑著說“我爺爺腳不好，這兩天疼得厲害，說定是要下雪了。”

傳說中可以預報天氣的風病。姚瑤也覺得又冷又乾，應該是快下雪了。

原本北疆國皇宮所在的地方，如今了一片廢墟。

第二天，秦玥和姚瑤帶著孩子過去看。

斷壁殘垣，都是破敗之景。

安兒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看的，平兒問秦玥“爹，北疆國為什麼會滅亡”

秦玥跟平兒和安兒講北疆國滅亡的故事，平兒聽得很認真，最後總結了一句“不強則亡。”

姚瑤了平兒的小腦袋，笑著說“兒子說得很好。”說出了北疆滅亡的關鍵。

“那大盛國會不會有朝一日也走向滅亡呢”平兒又問。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切皆有可能。”姚瑤笑著說。

參觀完原本北疆國的皇宮，回去的路上，秦玥在一個挑著擔子賣饢餅的老頭那裡買了幾張北疆特的饢餅，打算回去做炒饢吃。

天冷，秦玥和姚瑤近日都帶著孩子一起睡，怕夜裡他們蹬開被子涼了。

房間裡燒著上好的銀碳，兩個孩子躺在秦玥和姚瑤中間，聽姚瑤講故事，講的還是秦玥當年打仗的故事。到了北疆，再聽起某些事，覺自然是不同的。

兩個孩子睡著了，秦玥握住姚瑤的手，在姚瑤手心挲了一下，當年在汴城留下的傷疤早已經完全消失了。

半夜時分，初雪到來。

一家四口睡得很，早上起來，外麵亮堂堂的。

秦玥推開窗戶，外麵天地茫茫，銀裝素裹，不勝收。

原本坐起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孩子，看到外麵的銀白世界，都清醒興起來。

秦玥和姚瑤給孩子穿上厚厚的棉，戴上小帽子，圍上銀狐圍脖，戴上小手套，穿好靴子，就放他們出去玩兒了。

大雪還在紛紛揚揚地落下，秦玥和姚瑤站在屋簷下，看著兩個孩子在雪地裡撒歡兒打滾兒，玩得不亦樂乎。

青山村冬天會下雪，但再往南的京城冬季隻偶爾會落雪，而且往往都不大，也很難有積雪。便是青山村的雪，比起北疆的雪，也完全不夠看的。

安兒撲倒在雪地裡，平兒連忙跑過去拉，卻被拉著一起倒了下去。

兩個孩子玩兒了一刻鐘，就被秦玥和姚瑤抱了回來，再玩下去該凍著了。

給他們用熱水洗了手，洗了臉，吃過早飯之後，雪停了，秦玥帶著兩個孩子出去堆雪人。最後一大兩小合作堆了一個胖乎乎的雪兔子，很是可。

初雪日，最適合吃火鍋。

四金找來了一個小火爐，上麵放了個鐵鍋，熬得香濃的骨湯打底。凍著的羊被秦玥拿刀切了很薄的羊卷，放進沸騰的火鍋裡，翻個滾兒，就能吃了。

窗戶開著，大雪又紛紛揚揚下了起來。火鍋咕嘟嘟，香氣四溢。

吃過熱騰騰的火鍋，外麵雪越來越大，秦玥和姚瑤不讓孩子出門，他們倆就趴在窗邊看雪，麵前還放著他們各自的樹葉畫畫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