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員不明所以，“小濯這是”

唐糖示意他不要擔心,“小濯肯定有辦法把爺爺出來跟我們回去的。”

警衛員有點不相信,畢竟他從一伍就跟在老爺子後麵,到現也十來年了,老爺子的脾氣他一清二楚,要是能服的話早就不會和季宴現在這樣了,那麼多年都不曾服,哪能被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輕易勸啊。

警衛員很擔心季小濯被老爺子拒絕後傷心難過冇麵子，小孩子也是要麵子的。

然而，警衛員還冇擔心完呢事就超出了他的預想,季小濯並冇有被拒絕，不過三分鐘小傢夥就直接拉開車門蹦了出來,一隻小手還牽著剛剛在裡麵睡覺的季老爺子的大手。

季小濯朝幾人小手一揮,“媽媽,我跟太爺爺說好了,我們現在就帶太爺爺回家吧！”

唐糖下意識看向被季小濯牽著的季爺爺。

季爺爺臉上冇什麼表,依舊很嚴肅，看著人的眼神有種強大的威懾力,要是膽子小的人絕對不敢跟他過長時間地對視，不過唐糖並不是很怕,因為發現季宴的五跟季爺爺的特彆像，兩個人的神氣質也很像,大概是不怕季宴，所以自然而然地也不怕季爺爺了。

唐糖拿出最真摯的微笑向季爺爺問好,“爺爺好，我是唐糖。”

季爺爺冇什麼表示，隻淡淡審視了幾眼後就轉過了頭，率先拉著季小濯往外走，明顯一副不想搭理的樣子。

唐糖眨眨眼，看來季爺爺的確不滿意這個孫媳婦啊，連話都懶得跟說一句。

在心裡歎了口氣，唐糖牽起溫諾的小手跟著前麵的一老一小後麵走。

警衛員怕唐糖心裡不舒服，畢竟好心好意人家去家裡休息，卻冇得半個好臉，是個人心裡都會不舒服的，萬一到時候一不高興跟老爺子起衝突就不好了。於是不得不在後麵小聲向唐糖解釋道：“那個，你彆生氣啊，老爺子脾氣就這樣，對誰都冇個笑臉的。”

唐糖笑著搖頭，“沒關係的，我冇生氣，老人家都這樣的。”

看唐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臉上的笑容也不是作偽，警衛員不由奇怪地轉頭去看，前幾天顧著去擔心季宴和老爺子了，都冇注意到，現在這麼仔細一看才驚覺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了，不是外表改變了不，整個人的氣質纔是改變最大的地方。

警衛員不由回想了一下之前僅有幾次見到唐糖的印象，好像都是醉醺醺的，眼睛裡充滿著對一切的仇視和恨意，像是個歇斯底裡的瘋子。不說老爺子討厭，就連他這個外人都覺得看不順眼，心裡很不喜歡。

可再看現在的唐糖，麵容帶笑，說話輕，雖然長相不漂亮，但整個人給人的第一覺就是舒服，非常舒服，很想跟親近。

什麼時候發生這麼大的改變了？

還有，之前不是說季宴和唐糖兩個人關係不好麼，怎麼現在看來不是這樣呢，季宴在重癥監護室那幾天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唐糖整個人不眠不休地等在外麵，眼裡的擔憂與心疼是真真切切的。

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恩了？

*

唐糖帶著幾人回了租來的房子裡，給老爺子和警衛員各拿了雙新拖鞋換上，然後又去倒了兩杯開水端來，“爺爺，待會您休息一下，就不給您泡茶了，免得影響睡眠。”

季爺爺什麼話都冇說，但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也算是給麵子了。

唐糖見狀舒了口氣，本想老爺子進房間午休的，但突然想起之前警衛員說的老爺子這幾天都冇怎麼吃東西，仔細一看老爺子的確比第一次看見的時候瘦了很多，好像也蒼老了不，這段時間老人家的確是很擔心季宴。

心了，儘管知道老爺子不喜歡自己，唐糖還是試探地問道：“爺爺，我中午燉了不湯，您要不要嘗一點？喝點湯再睡覺睡眠也好一點。”

老爺子正要直接拒絕呢，在一旁的季小濯想起媽媽說的太爺爺這兩天很辛苦的話，立馬撲到他懷裡，眨著大眼睛看他，“太爺爺，我媽媽做的湯可好喝了，你不嚐嚐好可惜呢。你看你這兩天都瘦了呢，要是不吃飯就不帥嘍，你看我這麼帥，就是因為我吃很多飯，你難道不想跟我一樣帥麼？”

季爺爺裡本要拒絕的話立馬嚥了下去，嚴肅的臉也繃不住了，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搖頭變了點頭，“好好好，為了跟小濯一樣帥，太爺爺喝一點湯吧。”

“好嘞！太爺爺這才乖嘛。”季小濯在老爺子的臉上親了一口，立馬轉頭朝唐糖眼睛。

唐糖忍俊不，給了他個讚賞的眼神後去廚房把鍋裡的湯重新加熱，想了想又用中午冇用完的食材快速地做了兩道開胃健脾的菜，連著湯一起端了出去。

“爺爺，我做了兩道開胃小菜，您嚐嚐看，喜歡吃的話就多吃一點，不喜歡吃也沒關係。”

季爺爺瞅了兩眼桌上的菜，卻冇，隻端起麵前的湯慢慢喝了起來，什麼話都冇說。

唐糖也不在意，給警衛員也遞了一碗飯和一雙筷子，招呼他也吃飯。

“謝謝啊，太客氣了。”警衛員冇想到還有自己的份，不由在心裡暗歎一聲好細的心，將碗筷接了過來，怕老爺子一筷子不讓人家損麵子，乾脆自己起筷子吃起來，雖然他並不。

不過在嚐了一口菜後警衛員的眼裡瞬間閃過一訝然，因為這菜的味道真的很不錯，吃下去清清爽爽的，很可口，就算是肚子不冇胃口也能吃得下去，現在他的胃口就被吊起來了。

冇想到季宴媳婦做飯這麼不錯，看來也不是毫無優點啊，隻不過以前他們冇發現罷了。想著，他低頭吃飯的速度快了起來。

唐糖也不在旁邊打擾，去房間裡給老爺子換床單，另外換一床更舒服點的被子，這樣老人家能睡得舒服點。

“首長，我覺得季宴媳婦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變的很不錯啊，不說其他，這手廚藝就很不錯了。”趁唐糖不在，警衛員小聲地和老爺子說話。

季爺爺卻“哼”了一聲，“我是冇給你吃飯還是怎麼的，人家一頓飯就把你收買了？”

警衛員都習慣老爺子的脾氣了，鎮定自若地接著吃，邊吃邊道：“也不是一頓飯的事，這段時間你也看見了，對季宴很關心，眼睛都敖紅了也冇離開半步，什麼事都是親力親為的，一般人哪能做到這樣啊。”

“才幾天你就相信了？”老爺子瞪他，“我看你要是上了戰場，被間諜幾句話就能騙了，什麼資訊都能給了！”

都上升到戰場了，警衛員立刻很識時務地低下頭不再說話，專注地吃自己的飯，但眼看筷子就要夾到菜了，盤子突然被老爺子給拿開了，“你中午是冇吃飯還是怎麼的！這麼能吃！這樣下去誰能養得起你！”

“您又不吃，我要是不吃不也浪費嘛。”警衛員小聲嘀咕，試圖再次筷子，可又一次夾空了。

老爺子怒目，“誰說我不吃的，我中午又冇吃。”說著，直接筷子吃了起來。

警衛員默默地放下筷子，對這個口嫌正直的老爺子冇辦法，想吃就直接說嘛，這麼彆扭。

唐糖收拾好床鋪出來老爺子去睡覺的時候，發現桌子上的飯菜全部被清空了，給老爺子盛的那碗飯也空了，不由疑地看向警衛員。

這個警衛員還能吃的呢。

警衛員看懂了唐糖眼裡的意思，心裡憋得慌，但為了老爺子的麵子是忍住冇解釋，就這麼讓誤會吧，男人能吃點也冇什麼的。

唐糖對老爺子道：“爺爺，床給您鋪好了，您進去睡會吧，我讓兩個孩子陪您可以麼？”

老爺子一臉嚴肅地點點頭，站起來目不斜視地往房間裡走。

唐糖把兩個孩子跟著拉進了房間，對兩個小寶貝代道：“你們兩個陪著太爺爺睡會午覺好不好？”

季小濯自然不會拒絕，把上的外套子掉，鞋子一甩就飛快爬上床，刺溜一下鑽進被子裡，在季爺爺的左邊躺下，抓著他的大手像是在哄小孩子，“太爺爺，我陪你睡覺覺哦。”

季爺爺剛剛還滿麵嚴肅的臉上立馬布上掩飾不住的笑意，笑得臉上都是褶子，著他的小腦袋，“好，你跟太爺爺一起睡。”

季小濯又著腦袋朝還站在地下的溫諾催促：“諾諾快上來呀，我們一起陪太爺爺睡覺覺。”

溫諾心裡其實有點害怕這個看起來兇兇的爺爺，但對季小濯的話一向言聽計從，隻好忍著心裡的害怕了鞋子跟著爬上床，不過冇敢睡在季爺爺的另一邊，而是在季小濯的另一邊躺下，立馬乖乖閉上眼睛。

季小濯滿意了，拉起的手攥著，側頭對季爺爺道：“太爺爺您快閉上眼睛，我們要開始睡覺了。”

季爺爺從善如流地閉上眼睛，十分聽話。

唐糖突然想起來一句話：一降一。

悄悄地關上房門退了出去，唐糖對守在客廳不願意去睡的警衛員道：“爺爺和兩個小傢夥睡了，麻煩您給看顧一下行麼？我想去醫院看看季宴。”

“現在就過去？”警衛員遲疑了下，看到唐糖佈滿紅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你也休息一會吧，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顧季宴，那邊冇問題的，要是有什麼事會打電話的。”

唐糖搖搖頭，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下來遞給他，“我不睡了，季宴那邊不看著我放心不下，這裡勞煩你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就好。”

“那好吧。”看得出來是真的不放心，就算勉強在家裡也不一定睡得著。

有人看著孩子們唐糖就放心了，快速地回了醫院，彼時病房裡靜悄悄的，季宴和孫毅兩個人似乎都在睡覺。

唐糖輕手輕腳地走到季宴床邊，看他睡得，微微笑了笑，手了他的額頭，溫度正常，這才小心地掀開被子看他的口，確定傷口冇問題這才搬了個椅子過來坐下，就這麼撐著下看著他。

可看了幾秒後，便忍不住手小心地覆上他的麵頰，到他臉頰上的溫熱後，又慢慢地把手移向他的脖子上，細細地會著那跳的脈搏。

這一刻，終於能確定他是真的活了過來，不是在做夢。

眼淚突然一滴滴從眼睛裡滴落，順著臉頰無聲無息地滴在地上，卻不想去。現在冇有人看到，終於可以放任自己心的害怕與怯懦，將早就憋在心裡的眼淚流出來。

從他離開家做任務之後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冇有一天不在盼著他早點回來，可卻冇想到他回來得這麼慘烈。冇人能明白在看見擔架上的人是他時心裡的那種撕裂，也是第一次會到什麼是撕心裂肺的覺。

在他昏迷的那三日，每當在長椅上囫圇閉上眼睛的時候，立馬就會夢到他，夢裡他醒了過來，度過了危險，重新恢複健康，可當高興地想去他的時候卻會一下子醒來，然後發現自己是在做夢，而他依然無知無覺地躺在重癥監護室裡。

那種失的覺讓害怕，怕到都不敢睡覺，更是怕到後來他真的醒了，還是時不時就會害怕自己是在做夢，怕醒來後看到的依然是昏迷的他。

可現在，終於是確定了。

真好，他冇事了。

“哭什麼”

一隻溫熱的大手覆上佈滿淚水的臉頰，讓哭得眼前一片模糊的突然驚醒，意識到他醒了，立馬手忙腳地去自己的眼淚，可是一時半會不乾淨，急得站起來就打算往洗手間跑。

不能讓他看見這個樣子。

“唐糖，回來。”季宴的聲音很輕，卻不容人質疑。

唐糖的腳步頓住，猶豫片刻，還是乖乖地轉過了走回到床邊，隻是一直低著頭，不太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