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姑姑？你到底有幾個姑姑？」男人惋惜的看著「腦子不好」的傅子音，年輕輕的就有這般癔癥，確實很可惜。

傅子音想了想，這還真是不好數，手指頭算上腳趾頭，也是算不過來的。整個子軍的人，都得一聲姑姑，再加上別的……

「至千百個……」小妮子一本正經的開口。

那一瞬，看到了老媽子和男人投而來的，同的目。

容雖傾城，腦子卻進水。

「我的姑姑，遍佈天下，京都城也有！」傅子音雖然不是京都城口音，可能準的告訴他們，負琴的琴坊什麼名字。

負琴二字，想當年在京都城也是頗負盛名，拜倒在負琴石榴下的王孫公子，不計其數，隻是紅彈指老，終究還是退出了眾人的視線。

但開花樓的這一行，若提起「負琴」二字，還是有不人知道的。

「你喊負琴……姑姑？」老媽子有些愣怔，「你到底是什麼人？」

傅子音歪著小腦袋，極是不悅的撇撇，「綁得太了，鬆鬆！」

老媽子一抬手，底下的護院趕把繩子解開，這要真的是負琴的侄，到時候鬧騰起來，委實麻煩。

著痠疼的胳膊，傅子音了懶腰，「你們這花樓，瞧著還不錯。」

老媽子：「……」

為什麼有種不祥的預？

「我瞧著這屋子佈置得倒是緻。」傅子音東一下，西一下，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最終將視線落在了牆上掛著的字畫上。

老媽子眉心皺起，轉頭了一眼邊的壯漢。

這都哪兒撿的傻姑娘？

「這字畫是贗品！」傅子音笑了笑。

老媽子輕嗬，「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懂什麼？這可是劉大人家的公子所贈的真品。」

「真品在我家！」傅子音雙手環，「這當然是贗品。」

老媽子：「……」

「還有這個青瓷白玉壺，瞧著名貴，實則是最尋常不過。」傅子音指了指，「我姥爺房裡多得是，左不過，都被我姥爺拿來柳枝了。」

老媽子：「……」

「還有還有……」

「停！」老媽子急著停，這丫頭怕是來頭不小，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尊大佛，進錯了哪座廟？仔細瞧著這姑孃的麵相，這般容貌，這般段，還有這氣度，委實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孩子。

傅子音眨著明亮的眸子，笑盈盈的著眼前眾人，「是不是把你們嚇著了？不打，既然你們不願聽，我不說也罷了，是真是假的，可以去找琴坊尋負琴姑姑，會給我作證。哦，這個時候的負琴姑姑，大概正在滿大街的找我呢！」

「不會是認真的吧？」男人低啞的開口。

老媽子有些猶豫，能報出負琴的名字和琴坊，瞧著不像是假的。

這負琴姑娘，當年朋滿天下，認識不三教九流的江湖人，連帶著府衙的人也打過道，如果真的是負琴的人，的確很棘手！

「我這就讓人去請負琴，你最好說的是實話！」老媽子冷著臉。

傅子音點頭，「我就在這兒等著，你隻管去請。」

這麼一來，老媽子和販子反而沒了底兒。

尤其是這販子，年年打雁，今日倒是讓雁啄了眼，如果真的是負琴的人，那這麻煩可就大了，要知道，一個贖了的花魁娘子，能在京都城這地方立足，開了這麼一家生意興隆的琴坊，沒有後臺是不可能的。

「你是花樓的媽媽？」傅子音坐在桌案旁，瞧著碟子裡緻的糕點，「這個，我能吃嗎？」

老媽子皺眉，「可以！」

「太甜了點，有點膩！」傅子音咬了一口糕點，眉心微微擰起，「下回我給你做，我娘教的荷花，保管你吃了還想吃，絕對甜而不膩，可好吃！」

老媽子：「……」

事似乎，有點偏離方向了，明明是收個姑娘，來日當搖錢樹的，可現在瞧著，好像是來白吃白喝的。

「其實，我覺得既然都是在京都，不管是花樓還是琴坊，若是能聯手做生意，定然會生意更興隆，你覺得呢？」傅子音喝著茶，吃著小點心。

老媽子沒吭聲。

「你別不說話，我說的是實話，比如說賣茶的和賣糕點的，要是分開賣，肯定沒有合在一起賣，來得更賺錢！」傅子音瞧一眼麵黑如墨的眾人，微微抿了一下。

屋子裡靜悄悄的，就隻剩下一人嘰嘰喳喳，聒噪的聲音。

「我說的是實話。」小聲的開口。

老媽子終是耐不住了，嘆口氣坐了下來，拂袖間屏退了所有人，看這丫頭的樣子，半點都不像是要開溜。

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若然真的是負琴的侄，還是要給幾分薄麵的。

許是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老媽子跟「拐來」的姑娘坐在一起喝茶談心，眾人都有些發愣，但還是依言離開了房間。

至於屋子裡說了什麼，無人知道。

隔著房門，眾人隻聽得裡的靜越來越大，最後便是老媽子爽朗的笑聲，彷彿是被那丫頭給逗笑了，笑得那樣高興。

這姑娘，純粹就是一忽悠能人啊？

傅子音，傅忽悠！

不多時，老媽子開了門，眉開眼笑的沖著外頭的護院道，「去拿好酒好菜進來，要酒窖裡那幾壇上好的桃花醉，快點！！」

「是！」

底下人麵麵相覷，這是中邪了？轉而，又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販子上，看看這送的什麼玩意？這哪裡是送搖錢樹，分明是送了個祖宗進來！

屋子裡，相談甚歡，時不時的傳出歡聲笑語。一幫護院和，公都趴在門聽著，也不知道這裡頭到底在說什麼？

「你們在幹什麼？」後一聲喊。

驚得眾人旋即起，有些詫異的瞧著出現的公子爺。

「孫公子，如意姑娘雅閣裡等了您很久！」、公自然認得這花樓的常客，可不就是護國、將、軍、府的那位小公子嘛！

此前，護國、將、軍、府接二連三的出事，這位小公子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沒想到耐不住，今兒又來了。

「我在問你們話呢！」孫玉自然不信的，這裡頭定然有事，要不然這一個兩個的湊在這兒作甚？

眾人麵麵相覷，沒敢吭聲。

「閃開！」孫玉推開眾人，一腳就踹開了房門。

裡。

老媽子和傅子音相談甚歡，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兩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傅子音正端起杯盞一飲而盡。

酒漬沾在瓣上，微中有些微亮，眸輕抬，若三月春風拂麵頰。

孫玉猛地僵在原地，癡愣的瞧著燭裡的人，冰玉骨、花容月貌，淺笑間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傅子音愣怔，下意識的抿了一下，扭頭著邊上的老媽子，也不知眼前這人是誰，但瞧著他如狼似虎的眼神……便渾不舒服。

方纔，為了哄老媽子開心，特意換上了老媽子給的裳，紅輕羅衫，青懶挽，隨意披散在下來。

間滾，孫玉上下仔細的打量，宛若畫中走出的人兒，再也挪不開視線。

「孫公子啊！」老媽子快速起，擋住了孫玉的視線，「您怎麼跑這兒來了？如意姑娘可等了您好久，哎呦，還不快去如意姑娘過來。快去快去！」

門口的、公趕去人，誰知……

孫玉疾步沖向傅子音，眉眼間凝著顯而易見的驚喜，宛若發現了最是歡喜之，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傅子音。

這可把小丫頭嚇著了，尤其是孫玉的眼神，還有他直衝過來的樣子。

「你別過來！」傅子音疾步後退，快速抱起了邊上的花瓶，「再過來我可就手了！」

哥哥告訴，旁的倒也罷了，吃虧便吃虧，外之皆無所謂，唯有這男之事，絕對不能馬虎，若是誰敢占便宜就狠狠的，往死裡揍，千萬別客氣。

「你是新來的姑娘？」孫玉笑問。

傅子音鼓了鼓腮幫子，狠狠的瞪著孫玉，「誰跟你說，我是新來的姑娘？姑是來做客的，你最好放尊重點！」

「來了這兒，還讓我放尊重？」孫玉扯了扯角，「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還做客，我看你就是來做姑孃的！」

傅子音咬著後槽牙，「我沒空跟你囉嗦，等姑姑來了就會接我走，現在你給我出去！立刻、馬上滾出去！」

「脾氣還不小！」孫玉忠線抿。

他方纔聽到了什麼？

姑姑來了，就會接走？煮的鴨子，豈能就這樣飛了，瞧瞧這般模樣，這般段，他怎麼捨得？這樣的妙人，若不能留在邊，真是太可惜了。

「姑娘可知道我是誰？」孫玉瞧了一眼桌案上的酒菜，「不如，我陪姑娘喝兩杯？」

傅子音沒說話，麵上寫著清晰的「不悅」二字。

老媽子趕上前打圓場，「孫公子，這位委實不是花樓裡的姑娘，是我一個遠方親戚的侄，待會家裡人來了，就會馬上離開，所以……」

「所以不能陪小爺喝酒？」孫玉目陡沉，「你怕是忘了，我是誰吧？」

說話間，外頭有俏的影，快速進了房間。

接著便是滴滴的聲音響起，「孫公子，你奴家想得好疼！」

如意姑娘款步行至孫玉邊，纖細的胳膊輕輕搭在了孫玉的肩頭，好生稔的模樣。

若是沒瞧見傅子音，孫玉或許會覺得，如意這般容貌，已屬上乘，可見這了傅子音之後，瞬時便有了相較。

一個含英咀華，不食人間煙火。

一個嫵妖嬈，閱盡人間百態。

「孫公子？」如意愣怔。

孫玉的視線，始終落在傅子音的上，卻也是真正領悟到了那一句話的真諦：窈窕淑，君子好逑，求而不得，輾轉反側！

「既然你不是這花樓裡的姑娘，敢問這位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可有婚配？」孫玉聲問。

傅子音瞧著他便渾不舒服，自然不會應聲。

「孫公子？」老媽子沖如意使了個眼，「如意，還不快敬孫公子一杯酒，傻愣著幹什麼？孫公子這麼久沒來，你卻是連伺候人都不會了嗎？」

如意笑盈盈的端起桌案上的酒杯，「來啊孫公子，奴家敬您一杯！」

人當前，自然不能毫無風度，孫玉端起杯酒，一飲而盡，「人，你也來一杯如何？」

傅子音是會喝酒的，且在家裡的時候，酒量便勝過所有人，可不願跟眼前這人飲酒，總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我不會喝酒！」抬步就往外走。

然則還沒到門口，已經被孫玉拽住了胳膊，「去哪？」

今日有他孫玉在，絕對不會讓逃出手掌心，之心人皆有之，他頭一回遇見了讓自己心的子，豈能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放手！

「放手！」傅子音驚呼。

老媽子快速上前，冷不防被孫玉推開。

如意一怔，「孫……」

音未落，隻聽得「砰」的瓷碎裂之音，伴隨著一聲吃痛的悶哼。

孫玉捂著淋淋的腦袋，不敢置信的著傅子音，俄而子一歪，當即倒在了地上。

這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壞了，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最後還是老媽子反應快，一把捂住了險些出聲來的如意，「別喊！」

「沒死，喊什麼？」傅子音快速放下手中碎片，蹲下去看況。

脈搏還在，氣息有些急促，再看自個砸出來的口子，這個位置是砸不死人的，但若是不快些止，恐怕會有命之憂。

「我的小包呢？」傅子音問。

老媽子一怔，「你方纔換裳……」

「去給我拿來！」傅子音吩咐。

隨小包裡，有姥爺給的各種救命良藥，當然……纔不會給這樣的登徒子，用這麼名貴的好東西，最多是用姥爺特製的金瘡葯和止散，給孫玉包紮一下。

「姑娘可知自己闖下了多大的禍事？」如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