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燕王妃會出現在這裡。

霜枝和明珠當即行禮，不敢怠慢，隻不過今兒是燕王妃的生辰，此刻卻出現在這裡，委實有些不合常理。兩丫鬟對視一眼，心下生疑。

這點，靳月也想到了。

「免禮。」燕王妃溫淺笑，眉眼彎彎的瞧著靳月，「我是路過，瞧著影有些悉，所以走過來看看，誰知道真的是你。上回沒能看得清楚，這一次倒是看得分明！」

靳月垂眸，「上次多謝王妃娘娘解圍，靳月激不盡。」

上回？

霜枝頗為不解的瞧著明珠，二人尋思著，莫非是被小王爺擄走的那次？除此之外，夫人委實沒有機會進燕王府。

「坐吧！」燕王妃拂袖落座。

靳月依舊低頭在側，「王妃份尊貴，靳月不過是一介草民，不敢與您平起平坐！」

「我讓你坐，你便坐吧！」猶豫了一下，燕王妃又補充道，「我不能久留，你坐下，我與你說幾句就走。」

拂秀躬退到亭子外頭，走的時候沖著明珠和霜枝使了個眼。

靳月眼神一瞥，盡收眼底。

對於傅九卿的吩咐，霜枝和明珠是不敢違抗的，二人權當沒瞧見拂秀的眼神，但靳月怕二人挨罰，這畢竟是燕王府，便沖二人輕聲道，「你們下去吧！」

「是！」霜枝擔慮的瞧著，終是與明珠一起退到了亭子外，們也不敢走遠，就在不遠站著。

「坐下來。」燕王妃淡淡然的開口，瞧著桌案上的花生，「你喜歡吃花生？」

靳月點點頭，乖順的坐在燕王妃的邊，「王妃娘娘，您有什麼吩咐？」

「你靳月，我聽宴兒提過你。」燕王妃說。

蘇大人說，不要在燕王府提起這個名字，提起這個人，那現在燕王妃自個提了，怎麼算？

「上次的事，是宴兒太過莽撞，你莫往心裡去。」燕王妃輕嘆，竟是握住了靳月的手，驚得靳月下意識的想回，卻被著不放，「你別怕，我不會對你怎樣，我隻是覺得有些緣分罷了！我未過門的兒媳婦，同你一個模樣，可惜……福薄。」

靳月心頭微，隻覺得燕王妃的眼神有些怪異，瞧著在笑，可看在眼裡卻瘮得慌，跟傅九卿的眼神不一樣，傅九卿會讓人害怕，而燕王妃的這個眼神，卻讓人極為抗拒。

說不清楚是什麼覺，靳月隻想逃。

終於，靳月回了手，麵微白的坐在那裡，「王妃娘娘同我說這些，是想表明什麼意思？」

替宋宴申辯，說他是個重重義之人？

靳月不是傻子，自己看得清楚。

宋宴若是真的對姐姐有，又豈會在姐姐死後，立刻納了顧若離府？若是真的有有義，怎麼會在出事後那麼久，纔想起有這麼個人的存在？所謂的尋找，不過是心有不甘，忽然間的不習慣罷了！

不過靳月不想同燕王妃爭辯，做母親的終究會站在親兒子邊，哪會真的幫別人家的兒說話。

狼不叼誰的孩子，誰不心疼。

「我沒什麼意思，隻是覺得人與人之間，緣分匪淺。」燕王妃瞧的時候，眼睛裡蒙著一層淡淡的薄霧，聲音都有些哽咽，聽著倒是真意切，「宴兒無心傷你，隻是覺得你像極了他未過門的妻子。靳月，你真的是衡州來的嗎？」

「如假包換，王妃若是不信，隻管派人去衡州打聽，我爹在衡州行醫數十年，大家都認識。」靳月斬釘截鐵，「王妃娘娘，難道您也像小王爺這般，質疑我是燕王府的那位靳月嗎？」

燕王妃輕嘆，「我倒寧願，你真的是，這樣我還能為你做點什麼。」

「燕王妃，我不是。」靳月字字清晰。

燕王妃點點頭，「瞧著是，但你一開口，我便知道你不是。從來不會這樣斬釘截鐵的為自己辯駁，那子得跟水似的，骨子裡卻倔得很。」

靳月不說話，隻覺得這一家子都有病！

宋宴三番四次的試探，顧若離亦是如此，宋嵐、燕王妃更是這般，難不姐姐著燕王府的把柄嗎？以至於這麼多人，如此忌憚，是怕沒死，還是想讓繼續活著為燕王府賣命？

但不管是哪一種，靳月都沒看到真心實意的。燕王府裡的人，讓覺得噁心，那種從而外，極為排斥的噁心。

「燕王妃，您還有別的吩咐嗎？」靳月問。

燕王妃搖搖頭，「沒什麼，隻是來看看，待會宴席上可能會顧不上你。」

靳月躬，「多謝王妃娘娘。」

「對了！」燕王妃笑道，「你和傅家五公子是在宴兒抵達衡州城之前，就了親？」

「是！」靳月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宋宴難道沒告訴嗎？

「我方纔見過五公子，委實俊俏，與你郎才貌，很是登對！你應該很喜歡他吧？」燕王妃定定的看，那種眼神帶著些許哀傷。

靳月心裡有些發慌，總覺王妃是過自己，看另一個人，「謝燕王妃誇獎！」

「對了，聽說過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燕王妃笑道，「你喜歡什麼？」

靳月愣了愣，「王妃娘娘說錯了，我的生辰是開春，早就過了。」

燕王妃好似仲怔了一下，「是嗎？」

「是！」靳月笑了笑。

「罷了！」燕王妃起，「你好好玩，我先去前廳，晚上好好吃。」

靳月行禮，「恭送王妃娘娘。」

待燕王妃一走，霜枝和明珠便跑進了亭子。

「夫人？」霜枝慌忙檢視靳月的手，「那王妃手裡是不是有毒啊，要不然幹嘛一直抓著您的手不放？快讓奴婢瞧瞧，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不是抓著我的手不放，是在骨。」靳月皺了皺沒。

明珠駭然，「骨？」

「不過，我讓失了。」靳月翻個白眼，「提及小王爺的深義重，說什麼找未婚妻子，未過門的兒媳婦，又問我何時嫁傅家？生辰幾時？」

奈何，傅九卿在馬車裡就叮囑了一番，燕王妃要問的事兒，他全都問過，亦答得甚好，哪會有破綻可尋。

霜枝心肝直，臉全變了，「怎麼一個個的都當了睜眼瞎，沒瞧見咱們夫人是傅家的兒媳婦嗎？打量著以為傅家好欺負，都跑來佔夫人的便宜。」

「我可沒便宜讓他們去占。」靳月兩手一攤，「還好沒把我的花生抱走，要不然真是可惜。來來來，咱們繼續吃花生。」

拐角。

宋嵐快速攔住了燕王妃，「娘，您可問出了什麼？」

「不是。」燕王妃搖搖頭，「嵐兒，你以後別再為難了，不是燕王府的靳月。現在，是我的客人，你不能胡來，知道嗎？」

宋嵐咬著牙，「為什麼都說不是，可我瞧著，骨子裡那低賤，跟那賤人是一模一樣的！」

「放肆！」燕王妃冷然嗬斥，「不要一口一個賤人，你這條命還是當年靳月撿回來的，你不知恩便罷，但也別恩將仇報！」

「娘，你為何每次都偏幫著那個賤人，是不是因為……」

「你給我閉！」不待宋嵐說完，燕王妃已經打斷了的話，「你再敢口無遮攔，我定會告訴王爺，請王爺重重責罰！」

宋嵐咬著牙，「到底誰纔是你的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您總是覺得靳月沒錯，是我錯了，回回都罵我！嗬，不就是會點功夫嗎？低賤之，妄圖嫁給我哥，做什麼小王妃，呸！」

「你！」燕王妃氣得渾劇，「都是我把你慣壞了，你真是……氣死我了！」

「娘？」宋嵐心驚，沒想到會把母親氣這樣，當即了氣勢，「娘你別生氣，不說就不說嘛！為了一個外人不值得！」

燕王妃沒說話，拂秀攙著，眸中滿是擔慮之，「小郡主，您說兩句，今兒是王妃生辰，您別把王妃氣著！」

「嵐兒，你別說了！」一直沒說話的顧若離在旁勸著，眼見著燕王妃的目落在了自己上，當即斂了眸，沒敢再吭聲。

「是你挑唆嵐兒的？」燕王妃狠狠瞪著顧若離。

顧若離心驚，打從第一天進門，燕王妃對就沒給過好臉，「王妃，我沒……」

燕王妃抬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狠狠甩在臉上，「不管你服氣還是不服氣，這小王妃的位置都不是你的，即便你是夜侯之，是皇妃的妹妹，在我眼裡，唯有靳月纔是兒媳婦，你挑唆宴兒，挑唆嵐兒，以為我不知道嗎？再敢在背後搗鬼，我就讓宴兒收拾你！」

語罷，燕王妃憤然拂袖，緩步離開。

顧若離捂著臉站在原地，裡漾開濃烈的腥味。

「王妃，您莫氣著。」拂秀擔慮，「今兒是您生辰呢！」

「若我的兒有靳月一半爭氣，我也就不需要這般生氣了。」燕王妃咬咬牙，「偏偏一個個都讓豬油蒙了心，真是氣死我了！」

拂秀皺眉，「那個，真的不是靳統領嗎？」

燕王妃愣了愣，「手背上過傷，有一塊突骨，但是現在……沒了！而且回答我的問題，從容淡定，沒有半分撒謊之意。」

按理說外貌可易，可裝，可這骨頭長在裡，總不至於連骨頭都磨平了吧？

，興許真的不是靳月！

「離姐姐？」宋嵐心驚。

顧若離噙著淚，梨花帶雨的瞧著，「我沒事，不疼。」

「這該死的賤人！」宋嵐咬著牙，「我不會讓好過的，隻要長了這張臉，不管是不是那賤人，都該死！」

「你可別來，否則王妃又要把賬算在我的頭上了！」顧若離泣不聲。

眸微沉，宋嵐瞧了一眼花園的方向，忽的笑了笑，「送上門來的羔羊，不宰白不宰。我倒要看看，若是真的在燕王府出事，他傅家敢不敢為出頭？」

顧若離羽睫微垂，懸在睫上的淚珠「吧嗒」落下，將眼底的寒意，遮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