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五夫人,謝謝五夫人!」守著急忙慌的跑進來,撲通就跪在了地上,若是四公子丟了,夫人怪罪下來,他會吃不了兜著走。
「快起來,快起來!」靳月忙道,「不過是舉手之勞,隻是以後可得看著點,倒不是怕麻煩,是怕萬一出點什麼事,你也不好跟夫人代。」
守起,連連點頭稱是,瞧著傅東寶吃得津津有味,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還好四公子沒事。」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讓四公子跑出府?」霜枝低聲問,「可還驚了府的人?」
「沒有沒有!」守急忙搖頭,「四公子原是去找夫人的,但是夫人心不太好,就把公子趕出來了。誰知道,公子從偏門跑了,奴才追了半晌也沒追著!」
若不是明珠來報,他還在滿大街的找人。
「原來如此。」靳月點頭,「四哥,你慢點吃!」
守仲怔,「五夫人,您、您稱四公子為……」
靳月頗為不解,不知錯在何,「難道我不該隨傅九卿一聲四哥嗎?是排行老四沒錯吧?」
「奴纔不是這個意思。」守麵上有些微恙,「在傅家,連底下的奴才,都是傻子傻子的,沒人會把四公子當主子,頂多是老爺夫人在場,湊湊場麵罷了!」
「既然是四公子,不管是傻子還是正常人,那就是四哥。」靳月笑了笑,將水遞給有些噎著的傅東寶,「吃完飯,就帶著四哥回去吧!以後可一定要看好了,這不是衡州,萬一四哥闖出禍來,誰也擔待不起。」
「是是是!」守連連點頭。
吃過飯,傅東寶死賴著不肯走,守怎麼哄都不管用,直到靳月讓霜枝買了一冰糖葫蘆,傅東寶才安生下來,掰下糖葫蘆頂端最大的那顆大糖果,遞到了靳月麵前,「五弟媳婦,好好吃。」
靳月笑了笑,手接過,「謝謝,四哥一定要乖乖回家。」
「嗯,回家!」傅東寶笑嗬嗬的吃著冰糖狐貍,忽然又好似想起了什麼,盯著靳月瞧了半晌,著嗓子低低的說,「要小心!」
就這三個字,讓靳月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傻子說傻話,原本不該當真,可傅東寶說話的語氣,似乎有些怪異……
出了門,守小心的攙著傅東寶,「四公子,您不該嚇唬五夫人,人家對你這麼好,您還這麼說!」
「五弟媳婦是好人,寶寶……要保護。」傅東寶吃著冰糖葫蘆,氣呼呼的瞪著守,「不能欺負。」
守無奈的笑了笑,「是是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本來,就是!」
糖葫蘆,真好吃!
待傅東寶離開,霜枝便擰了帕子,將靳月掌心裡的糖漬去,「夫人,您別往心裡去,四公子腦子不太好,所以做出來的事兒,說出來的話,當不得真。」
「可我覺得他說的似乎有點……」靳月眉心微凝,「罷了,不去想這些,白家的事就夠頭疼了。」
「奴婢讓人重新上菜。」明珠行禮。
靳月頷首,街上傳來陣陣喧鬧聲,燕王府的生辰宴明明還沒開始,整個京都城已經開始熱鬧了,果然這京都城是權貴的天下,姐姐那些債想討回來……委實不易。
回到傅家的時候,靳月還是走的後門,後院偏門這個位置,門鎖有些鬆,隻要輕輕一推,那鎖扣就能從牆裡拔出來,也難怪傅東寶會跑出去。
「奴婢會告訴管家一聲,讓他找人修一修!」霜枝忙道。
靳月點頭,安全第一。
睡前,傅九卿沒有回來,聽霜枝說,是陪著老爺去收賬了。
下半夜的時候,靳月覺得屋子裡又開始熱了起來,下意識的往涼去,起先委實舒坦,可漸漸的,就沒那麼舒服了。
寒涼的覺蔓延至全,就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被窩裡遊走,上的汗一的立起來。
靳月猛地睜開眼,忽的迎上那雙幽涼的眸,昏暗中如同狼一般幽深冰涼。心下一驚,慌忙翻背對他,可呼吸卻變得極為淩。
後的涼,就這麼了上來。
「你躲什麼?」傅九卿環住,將圈在自己的懷中,冰涼的下顎,輕輕抵在溫熱的肩頭。
冷熱替的覺,並不怎麼舒服。
靳月的子被室的炭火灼得有些汗涔涔,可後突如其來的涼,彷彿讓的汗漬瞬時凝了冰,懂得當即打了個激靈。
「你抖什麼?」他音微沉。
聽得出來,似乎是生氣了。
靳月口而出,「尿急!」
傅九卿:「……」
當然,撒謊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在傅九卿麵前。
翌日一早。
霜枝進來的時候,傅九卿已經更完畢,君山正在為其繫腰佩。再看自家夫人,躺在床榻上半出如玉般的肩膀,有些斑駁的痕跡在頸項間,若若現。
好在霜枝已經司空見慣,低著頭便放下了水盆。
「讓睡吧,不要吵醒!」傅九卿丟下一句話,抬步便離開了房間。
霜枝俯首,果真老老實實的待在房中,不管外頭如何喧鬧,都沒有走出房間半步,一直守在靳月的床邊。
靳月是被醒的,起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守候在側的霜枝,「他走了?」
「公子一早就走了,今兒是燕王妃生辰,前些時候準備的賀禮,該早早的送過去。」霜枝轉去取了裳,「夫人,今兒要去王府赴宴,您是不是穿得喜慶些?」
「我平素很是寒磣?」靳月笑問。
霜枝急忙搖頭,「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說……」
「我知道你的意思,怕被人指指點點嘛!」靳月攏了攏襟,遮去了上的斑駁,然則坐在梳妝鏡前,瞧著脖頸上的紅印,又犯了難……這個位置怎麼遮得住?再厚的脂,也隻能蓋得些許,無法完全覆住。
傅九卿!!
下手都不知道輕點?
「夫人,您穿哪件?」霜枝亦是犯了難,夫人的裳幾乎全是淺碧,隻是花不太一樣而已,平素倒是能隨便穿,橫豎都是公子吩咐人,專門為夫人裁製的。
可今兒是去燕王府,若是穿得太素,怕被人看輕了。畢竟傅家是商賈之門,士農工商,若真的編排起來,進燕王府委實有些勉強。 「把那件淺碧,綉木槿雙飛蝶的。」靳月指尖沾著脂,一點點的覆去脖頸間的痕跡。
「是!」霜枝點頭。
靳月的確很適合淺碧,整個人清清爽爽,腰間帶輕挽,仍是懸著那枚大珍珠。指尖輕輕拂過掌心的珠圓玉潤,靳月就地轉個圈,「我瞧著甚好。」
「夫人生得好,穿什麼都好看。」霜枝笑著拿起玉簪,俄而又愣了愣,扭頭瞧著簪盒裡去金銀珠玉,「夫人,今兒還是玉簪嗎?」
靳月手接過,毫不猶豫的簪在髮髻上,「我覺得極好!若你覺得單調,就拿那兩朵東珠點綴的木槿緞小花給我簪著,其他的我都不喜歡。」
「好!」霜枝點頭。
吃過午飯,傅九卿與靳月同乘一輛馬車,因著孫氏不舒服,而柳氏畢竟是妾室,傅正柏也不好帶著妾室敷赴宴,便獨自一人坐在前麵的馬車裡。
沒想到的是,宋宴早就在府門口等著。
傅正柏行禮,「小王爺。」
宋宴點了頭,快速越過他,直奔靳月跟前,就算此靳月非彼靳月又怎樣?隻要是這般模樣,瞧著也順眼。
「靳月,你來了!」宋宴目不轉瞬的瞧著。
傅九卿握著靳月的手,朝著宋宴行了禮,音涼得厲害,「小王爺!」
靳月能覺到,傅九卿的掌心泛著瘮人的涼,握著手的力道微微加重,可見小心眼的病又犯了,不過……想想也是,終是他的妻,這青天白日的,被其他男子惦記著,換做是誰都會不高興。
思及此,靳月挪步子,朝著傅九卿的後藏了一下,點了頭便算是應了宋宴。
宋宴目微怔,俄而便冷了臉,知道這是在躲著他。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做得太過明顯,耐著子冷道,「裡麵請!」
進了門,他有的是法子調開傅九卿,不怕沒有與獨的機會。
今兒是燕王妃生辰,進出皆是貴人,靳月進門的時候,下意識的握了傅九卿的手,「待會你別丟下我,我怕自己會迷路。」
「嗯!」傅九卿低低的應了聲,垂眸看的時候,視線落在腰間的珠佩上,抬手輕輕撥開被風吹的散發,「開席之後,我們坐坐便走,不會太久的。」
「好!」靳月咬了咬。
雖然喜歡熱鬧,可不知為何,卻怕極了這樣的熱鬧,往來都是陌生的容臉,一個個都是高高在上,眼中都是輕蔑與嘲諷之。
「傅老爺!」衛明行了禮,「王爺請您過書房一敘!」
傅正柏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日,點頭跟上。
「小王爺不必親自招待。」傅九卿開口,幽涼的眸中並無半分懼,下,蒼白的容臉泛著無溫的涼,頗有些生人勿近之,「燕王府大喜,小王爺應該很忙。」
宋宴負手冷立,扭頭去看靳月。
然則,還不待他開口,靳月快速行了禮,「恭送小王爺!」
得!
也在趕他走。
宋宴甩袖就走,然則到了迴廊裡,又下意識的回著站在傅九卿邊,仍與他十指扣的人,心裡沒來由的一躁意漫至全,連耳邊的竹管絃之聲,都變得格外刺耳。
「小王爺?」程南疾步跟上,他知道小王爺生氣了,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誰讓人家是夫妻呢?
「你去告訴小郡主,就說傅九卿府了。」行至拐角,宋宴站在小軒窗外,瞧著遠的傅九卿,正牽著靳月朝著院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行至拐角,傅九卿的影子悉數籠在靳月上,兩個人宛若了一個人。他低頭瞧,不知在耳畔說了什麼,仰頭著他笑,略帶嗔的用指尖了一下他的手背。
明明隻是最細微的小作,看在宋宴的眼裡,卻好似無限放大,那種被擴大的無視,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程南詫異,「可大夫說,小郡主了傷,得好好養著。」
「那子,能躺得住纔怪!」宋宴還不知道這個妹妹嗎?聽得外頭這些敲鑼打鼓的,估計早就爬起來了,這會還不一定在哪呢!
「是!」程南行禮。
宋嵐的確早就爬起來了,到底是年輕,雖然腰傷了,但隻要不手,平素走走停停坐坐,還是沒什麼太大問題的。眼下燕王府這般熱鬧,怎麼能這樣躺著?!
園裡滿是貴人,老的的都有。今年的花開得早,燕王府裡的花,開得更好,五六,品種齊全,委實好看得。
賞花的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瞧著一個個穿得格外喜慶,靳月皺了皺眉頭,難怪霜枝一早就說讓穿得喜慶點,原來真的有道理的。
一個個著華麗,恨不能腦門上頂蠟燭,讓所有人都瞧見自己上的鮮亮麗。 再看看靳月自己,裳素凈,髮飾素凈,往花叢裡一擱,儼然與周圍的景融為一。
更可怕的是,傅九卿一進來,男老都將注意力落在了他上。
原以為燕王府的小王爺宋宴,麵冠如玉,天生顯貴,乃是人中龍,誰知這世間竟還有這等活潘安。
下,傅九卿略顯蒼白的,泛著盈之,襯著那五,如同刀斧雕刻般的緻無雙,再加上他那月白,在彩艷麗的花叢中,宛若神祗般孤冷清貴。
靳月被這些人看得不自在,當即了手,卻又被傅九卿了回去。
他冷冷的剜了一眼,對這種「臨陣逃」的行為,極為不悅。
「這是誰家的公子?生得這般俊俏?」
「沒見過,是生麵孔。」
「竟是比小王爺還要俊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