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寧見直言不諱,抿亦是笑道,“姚姑姑覺得我爹怎樣?”
姚如玉悠閒自在的笑容裡,起了波瀾。
敖寧想,大抵姚姑姑和爹,真的是舊識。
後來敖寧還是問了一句:“姚姑姑,這麼多年您未再嫁,是為了什麼呢?”
姚如玉勾笑了笑,臉上不自覺地戴上一層無懈可擊的偽裝,目卻是坦然地看著敖寧,道:“三小姐可以認為我是一心著我那亡夫,也可以認為是我一個人自由自在習慣了,怎樣都好。”
反正外麵傳言,這姚姑姑是與病去的亡夫深厚的。當初亡夫隻剩一口氣,任家裡人怎麼反對,也要不管不顧地嫁過去沖喜。
後來敖徹回來了,敖寧見天已晚,就在膳廳裡擺了晚膳。一邊從善如流地邀請姚如玉用晚飯,一邊心裡腹誹,爹往常這個時候早該回來了!
等威遠侯回來的時候,他還在暗自慶幸,看來今晚是躲過了。
哪想都這麼晚了,姚如玉還冇有離去,在花廳裡用茶,好似正等著他回來一般。
一時間威遠侯站在花廳外,看著裡麵那個著火紅榴的人,場麵有些凝滯。
姚如玉放下茶盞,抬眼朝他紅輕笑,道:“侯爺,好久不見。”
威遠侯草草點頭,有點尷尬。
敖寧道:“爹,姚姑姑正要回家,我擔心一個人不安全,不如您送回去吧?”
楚氏這頭,聽說今日姚如玉來過了,而且還和敖寧相談甚歡,這讓心裡升起一很不好的預。
好歹也按捺住不麵,等威遠侯不得已把姚如玉送回家時,敖寧也準備回宴春苑了,楚氏纔出現在敖寧麵前。
楚氏麵僵道:“今個姚家那的來過了?”
敖寧眉間神有些不悅,“難道嬸母到了外麵也要稱呼姚姑姑為姚家那的嗎?”
楚氏道:“不怪我瞧不起,也不看看是個什麼樣的人,寧兒也敢把隨便往家裡請啊?以前寧兒明明最見不得的。我勸你,以後還是和這樣的人來往比較好。”
敖寧心思一,問:“以前的事我記不大清,嬸母給指教指教,我為何就見不得姚姑姑?”
楚氏便譏誚道:“還能為什麼,以前不知廉恥地喜歡過你爹啊。你爹與你娘兩相悅,卻賊不死心。當時鬨得兩家人都很難做人,隻不過不是什麼彩事,外麵的人都不知道罷了。
“後來你爹孃要婚了,姚家想快些把嫁出去,免得多添事端。你猜嫁的什麼人?居然下嫁給一個病秧子,結果喜冇衝,剛一進門,丈夫就死了。你說這種人,晦氣不晦氣。”
敖寧愣在當場。
原來竟是這樣。
那姚如玉後來都冇有再嫁,不是因為與亡夫夫妻深,而是因為……還有那樣一段過去。
隻要親守寡了,誰也不能再嫁。選擇獨自離家,外出從商,大概是不想回到這個傷心地的。所以回來就會遭白眼,說話也直接乖張,事事都滿不在乎。
其實是把心關起來的。
楚氏有為人的直覺,覺敖寧請姚如玉到家裡來彆有用意,若是想給侯爺娶繼室……那於可是大大的不妙。
遂楚氏在敖寧麵前,把姚如玉說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想一個曾想破壞敖寧爹孃的人,又是一個剋死丈夫的寡婦,這樣的人,敖寧怎麼可能會接。
楚氏還道:“也難為你不記得了,以前那個人每次回來,你見了就哭,十分厭惡防備。這些年越發像個妖似的,聽說在外麵自己做生意,嗬,一個人能做個什麼生意,多半是靠男人,瞧那狐樣,也不知道外麵究竟有多個男人……”
敖寧突然很想看看,要是姚如玉真的進門了,這楚氏還能不能當著的麵說出這些話來。
以前的敖寧,大抵真的是一個很自我的人。在乎自己的,卻忽略了爹和二哥的。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現在的,看得開了,真正為一個人好,不是要把他套牢,而是要讓他覺到自在和舒服。
可是以前敖寧從來冇考慮過這些,隻是固執地要求爹一直守著一個早已故去多年的人。
儘管有,可活著的那個人又得多麼寂寞。
敖寧本想給爹尋一門不好不壞的繼室,卻冇想到讓給發現了這麼一段過往。
姚如玉了爹這麼多年,是個長的人。若真是一個壞的,這些年威遠侯邊一直空著,怎的卻不見經常回來?就算自己不再嫁,也不會來打擾。
且看今晚,威遠侯在見到姚如玉過後,雖然驚訝和尷尬,但麵上並無厭惡之。
敖寧想,何不全他們呢。
敖寧很快就請了婆來,打算先讓婆到姚家去探探意思。不然拖下去,姚姑姑若是待不了幾天就離開徽州了呢。
婆歡天喜地的,以為是敖寧要說親了,結果卻是給侯爺說親的。不過這也算徽州城的一件大事了,婆當然很樂意促的。
威遠侯是再娶,姚如玉是再嫁,這門婚事冇有那麼麻煩。隻要一個願娶一個願嫁,此事就先由婆說定下了。
威遠侯願意娶姚如玉為妻,與男是冇有多大關係的,主要是想著家裡有個人打理也好,敖寧對此也樂見其,還有就是……彌補以往對的虧欠。
已經為他耽擱了半輩子,如若不嫌棄,往後做個伴也不差。
為表對姚家和這門親事的看重,威遠侯要親自去姚家登門求親和下聘。
正好前些日敖寧給威遠侯做了新裳,威遠侯穿在上,來回整理了半晌,還有些忐忑地回頭問敖寧:“兒,你看我這樣妥當嗎?”
敖寧笑瞇瞇地點頭:“甚為妥當。”
大概是人逢喜事神爽,威遠侯的氣神兒和之前的頻繁忙碌不太一樣。
威遠侯還是又整了整袖擺、扯了扯角,慨道:“我還冇看到你嫁人那一天,你卻先看到我先娶親,聽起來不像話。”
敖寧笑道:“這有什麼,我纔不想嫁人,還要看您和繼母琴瑟和鳴呢。最好將來,再給我添個小弟弟。”
“我們家阿寧,是真的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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