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丁生日那天, 莊園裡從未有過的熱鬧。
張伯也從小島回來,秋收後,他帶來不自己種植的土豆和玉米, 給小布丁和月月炸了薯條,又給季星遙做了米花。
張伯問季星遙,“味道怎麼樣?”
季星遙嚼了幾粒, “還想再甜一點兒。”
張伯轉頭,喊來月月和小布丁, 把剛出爐的米花裝到盒子裡, “這個給你們倆,拿出去吃吧。”
月月和小布丁寵若驚, 向來張伯的食隻會先給星星。小布丁想著,可能是今天沾了生日的。
月月多問了句“那星星呢?星星沒有啊。”
張伯如此自然“這個口味淡,遙遙不吃,我再重新給炸一鍋。”
月月和小布丁“”
兩孩子做了心臟中刀的作和表,沒憋住,哈哈大笑。
們已經習慣了張伯的差別待遇。
小布丁嘗了一粒, 的確不是很甜,“我們去找爸爸, 這個給他吃。”
月月“我也覺得行。”
再次, 兩人鬨堂大笑。
廚房一片忙碌, 張伯找了個不妨礙廚師乾活的角落給季星遙炸米花。
季星遙拿杯飲料, 站在旁邊看。
張伯讓到外麵去,“廚房有油煙。”
季星遙“不礙事。”
張伯還跟以前一樣,沒多話。
很快, 米花出爐。
季星遙了一粒,張伯提醒, “小心別燙著。”
吹了吹,放裡。又香又甜。
張伯把米花裝盒子裡,讓到外麵院子裡吃。
季星遙還是沒走,擱他邊上站著,他乾活時,會跟他說些月月和小布丁的趣事,也會提起小時候。
張伯收拾一番,準備給小布丁和月月做點其他零食,“你出去吧,不用陪著我,我這回多住幾天。”
他最近研究菜譜,學了好幾樣菜,到時做給幾個孩子吃。
季星遙這才心滿意足,捧著米花盒去了外麵。
謝昀呈和慕靳裴正陪著朋友玩撲克牌,開了五桌牌局,看不懂他們玩什麼,就沒過去。
邊吃著米花,慢慢悠悠在莊園裡逛。
管家一共搭建了七座城堡,各種造型和。
這些是小布丁和月月的年,有好多賓客帶來的孩子正在裡麵狂嗨,零食冷飲都不要了,隻顧著玩,就像當初的小布丁和月月。
後山的高爾夫球場上都是長輩在那休閑,轉個彎,朝另一邊走。卡丁車賽道上,一群年輕孩子正在比賽,有不是小布丁的大學同學。
站在小路邊,看著年輕洋溢的他們。
剛認識慕靳裴那會兒,也是他們這個年紀。
“遙遙。”
季星遙轉,慕靳裴快步走了過來,剛才他打牌時看到了,一局結束他讓給別人。
到現在都不是很喜歡熱鬧。
“我們去酒窖挑酒。”
季星遙也往這邊走“紅酒不是都備好了嗎?”
慕靳裴“挑一瓶我們兩人喝。”
路過小河邊,季星遙把米花給慕靳裴,“我洗手,一會兒挑酒。”
河麵如鏡,蹲在河岸,能看到清晰的自己,旁邊是慕靳裴的影子,拿手指,水起漣漪,他的影子虛幻,沒一會兒,又變得很清楚。
慕靳裴沒催,玩了十多分鐘。他不知道這河水到底有什麼好玩的,十五年過去,還念念不忘。
到了酒窖門口,季星遙突然頓下腳步,“老公,我覺得還是你挑吧,你是行。”怕挑錯,怕他吃醋。
上千瓶酒,哪有那麼好的運氣,一次就能挑中是他的。
慕靳裴牽著進去,“我自己的酒有什麼好挑的,一眼就認得。”他看著“你信你自己,能挑中我的酒。”
季星遙摟著他脖子,把他向,“萬一要是挑錯了,不許吃醋。”說完,在他上親了兩下。
到了酒窖,季星遙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多餘,也明白慕靳裴那句話為何如此篤定能挑中。
有些酒瓶的瓶上,用記號筆畫了一個很小的星星。
不用想,這是他專程為做的記號。
不會再找不到他。
他們回到別墅時,謝昀呈正在給月月和小布丁拍照,每個城堡前,們都合影留念。
小布丁提醒謝昀呈“爸爸,你蹲下來拍,這樣才能拍出一米八大長的視覺效果。”
謝昀呈噎“我還趴下來拍呢。”
“哈哈,可以可以。”月月起鬨。
謝昀呈自然不會趴下,不過盤坐地上,找好角度,盡量把們的拍三米的效果。
來到最後一個城堡時,小布丁突然心中不捨。和月月的年伴隨著爸爸的青春,再也不復返了。
還小那會兒,爸爸一手抱,一手抱月月,從不覺得累。
爸爸的手機屏保現在還是跟月月小時候的照片,從沒換過。
蛋糕推來了,們拍完照,去許願吹蠟燭。
一共七層,搭配彩虹的。
二十歲時的願,好像又回到了最初。
希爸爸永遠年輕,可以一直陪和月月玩鬧。希星星和慕叔叔永遠都是的樣子。
希,的人,一直。
小布丁在心裡默許願,還不等睜眼,突然人群裡一片‘哇’,然後就是朋友們的尖,就數月月聲音最大。
猛地睜開眼,季明朗捧著一束玫瑰就在眼前。
季明朗看著“我不知道你許了什麼願,但不管什麼願,隻要跟我有關的,就一定能實現。生日快樂,我你。”把玫瑰花給。
小布丁激到說不出話,兩手按按眼睛。
謝昀呈看著那兩個孩子,怎麼看季明朗怎麼不順眼。
月月挽著他手臂,“謝爸爸,別失落,不是還有我嘛,小布丁後沒時間了,我陪你。”
謝昀呈覷,“別說好聽話,到時比兔子都快,我還能見你人影?”
月月保證“我現在未年,怎麼說也要等到年了再,那時候小布丁說不定就有寶寶了,你當爺爺後就不會覺得孤單,天天帶孩子忙都忙不過來呢,就像張伯那樣。”
謝昀呈“”
爺爺?
他明明這麼年輕。
他握著月月的腦袋,用力了,“不許笑!”
派對一共兩天,週末晚上他們才離開莊園。
到家時,已經晚上九點多。
月月靠在座椅裡睡著了,慕靳裴讓季星遙幫忙扶著兒,他背著上樓。
車門開啟,月月醒了,不過沒睜開眼,假裝迷迷糊糊中。
昨晚小布丁跟說,二十歲就是大人了,很懷念謝爸爸的懷抱,很想回到小時候,可再也回不去。
才十四歲,還算個大孩子,就一次爸爸背上的溫暖。
到了樓上,季星遙雙手著兒的腮,“好啦,可以睜眼了。”
月月笑,“媽媽,你怎麼知道我在裝睡?”
季星遙把外套了,“因為我也經常裝睡,讓你爸爸把我背上來。”
“那爸爸知道你醒著嗎?”
“他假裝不知道。”
夜深了,月月早就進夢鄉,季星遙也早早就躺在了床上。
慕靳裴還在書房,工作結束,他開啟郵箱,又給季星遙寫了封郵件。
遙遙 ,你好呀。
快三個月沒給你寫郵件了,自從跟兒相認,每天都跟做夢似的。
總怕是一場夢,夢醒了,兒還是駱鬆和周羽西的月月,還是喊你星星,喊我慕叔叔。
這段時間,每早我都會到月月房間,聽喊我一聲爸爸,我才放心。
你呢?
是不是跟我一樣,是不是早上醒來會不確定?
月月跟你越來越像,長得像,脾氣和格也像,還好,沒傳我的格。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忍我沉悶的子,我也想讓自己變得更開朗一些,月月給我買了些幽默笑話大全,讓我多說給你聽。
我認真看了,可好像不適合我。
張伯建議我,把你小時候看的那些話書再讀一遍給你聽,這個主意倒不錯。
這幾天在莊園,慨頗多。
孩子們長大了,我和你我們都不再年輕,我爸和我媽有了白頭發,張伯的白頭發也比上次更多了,爺爺已經老得不能走路了。
爺爺連說句完整的話都困難,但爺爺還記得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還叮囑廚師做中餐時別放生薑。
我不知道我們老了後會怎樣,會不會能有爺爺那樣的福氣,九十多歲了,還依舊相伴。
爺爺同齡,可我比你大幾歲。
我害怕我早你離開這個世界,所以決定從今天開始,每天隻要有空就給你寫郵件,等到我離開時,讓這些郵件陪著你。
不過,我更希你看不到這些郵件。我希等我們老了,我比你晚幾天離開,這樣你最後再也醒不來的那次睡,一定是抓著我的手,你就不會害怕。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寫到這裡。
晚安。
――你的慕靳裴
慕靳裴把郵件儲存,這時敲門聲響了下,很輕。
“進來吧,沒開會。”他關了郵箱,開啟公司部。“睡不著?”他抬頭看。
季星遙‘嗯’了聲,“你繼續忙。”指指書架,“我找本書看。”
“別看了,我這就睡。”慕靳裴關了電腦。
季星遙幫忙整理桌上的檔案,跟他一同離開書房。
隻有在他懷裡,睡得才踏實。
翌日。
上課,早起。
月月個懶腰,快速起床穿服,洗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上學是件很快樂的事,最難捱的反而是週末了,特別是連小布丁都忙的沒空陪時。
上中學了,還是坐校車上下課。
每天早上,慕靳裴和季星遙開車把月月送到校車站點。
月月下車,先到副駕駛親星星一下,再繞道駕駛座親爸爸一下,“工作愉快,晚上見。”
校車到了,小跑著上去。
挑一個靠窗的座位坐,然後莫名期待著下一站。
十多分鐘後,校車再次停下。
上來的有三個同學,其中最高的那個是韓其。
“早上好。”一個充滿的聲音跟打招呼。
月月抬頭,笑笑,“早上好。”
韓其拿下書包,在月月旁邊那個空位置坐下。
每天放學,他比晚下一站路,這樣就能陪著坐到的終點站,每天上學,他比晚上一站路,這樣能坐在旁邊。
“你作業呢,我給你檢查。”
“哦,好。”月月把各科作業拿出來,在家裡時就準備好了,他每早在去學校這段路上都會給檢查作業。
錯題,他會耐心講給聽。
這個週末的作業沒多,也簡單。
很快,韓其檢查好了,都對。
他合上作業本,拿出兩塊巧克力放作業本上,一起遞過去,“沒錯,獎勵兩塊巧克力。”
月月已經習慣了韓其檢查作業後獎勵巧克力給,全對獎勵兩塊,有錯題就獎勵三塊,他這麼解釋,因為錯了後心不好,所以要多吃一塊。每次都會給他兩個布丁,作為他檢查作業的答謝。
月月收起作業本,剝開一塊巧克力放裡,另一塊放包裡,留著下午放學時吃。
韓其開啟布丁,也是先吃一個。
路口紅燈,校車停下。
跟校車一塊等紅燈的是慕靳裴的車,季星遙側臉就能看到月月,校車高,月月沒注意到。
兩個孩子很安靜,裡都在無聲嚼東西。
清晨的落在他們上,。
月月盯著路邊櫥窗看,韓其也看著窗外,不時,視線也會落在月月臉上幾秒,那樣的小心翼翼,之後又趕別開,若無其事看著路景。
“看什麼呢?”慕靳裴問。
季星遙“看月月和韓其。”
慕靳裴側,看到了,跟當時的他和季星遙一樣。
季星遙看著他們,這大概就是最年輕時的模樣。
(全文完)
風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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