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為絕無助的時候,心裡卻有另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說服,拚命地拉扯著。
顧雲辭失憶了。
曾經的顧雲辭有多,多溫深,如今的顧雲辭就會有多冷漠無。
一路輾轉,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他邊,如今就這樣放棄,如何對得起曾經那麼好的兩人時?
天空電閃雷鳴,大雨瓢潑。
就這麼癱在臺階上,哭了笑,笑了哭,像個傻子似的任由雨水不斷地沖刷拍打著。
不知就這麼過了多久,才撐著手從臺階上爬起來,一路黑上了橋,又跌跌撞撞地往醫院的方向奔去。
......
暴雨下了一夜,黑暗褪去,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
溫橙一路步行,從宛川大橋到了醫院時,醫院門口安靜地停著幾輛警車,車前站著幾個警察。
不遠的地方,零零散散地站著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溫橙隻覺得麵,細想之下才反應過來他們是陸聿臻的手下。
想必是淩晨發生的事,警方和顧兮辭都已經知道,此時都在現場了。
溫橙來不及細想,轉急匆匆就往住院部的方向跑。
出了電梯,老遠就看到顧雲辭的病房前站了幾個警員,正和護士在盤問著什麼。
抬步想過去,一旁護士臺的小護士忽然發現了,當即驚訝地看著出聲就問。
“溫小姐,你怎麼在這兒?”護士的口氣裡,除了驚訝,更多的是警惕和防備。
溫橙注意到看自己的神不對,一下子皺起眉頭,抬頭看了眼不遠,輕聲問道。
“顧雲辭,他冇事吧?”
那護士奇怪地看了一眼,彷彿覺得問了個多餘的問題,甚至還下意識地往麵前站了站。
“是什麼況,溫小姐你還是自己過去看看吧。”
那護士說完,不等溫橙反應,仰頭對著幾米外的警員揚聲喊道,“趙警,事發時的那位小姐回來了——”
幾個警員聞聲轉頭,目齊齊地落在溫橙上,一臉的審視,探究,帶著某種不善的迫。
這種神,驀地讓溫橙想起顧雲辭在事發時候看自己的眼神,心裡“咯噔”一下,後背驀地竄起一冰冷的涼意。
繃著神經往前幾步,正要進去病房,看到虛掩門裡的一幕,腳步頓時生生地停了下來。
病房,顧雲辭半靠著,臉鷙,兩側的咬繃著,渾散發著一致命的冷意。
他的上,卻趴著哭哭啼啼的林淼心。
“雲辭對不起,我真的不能陪你出國了。你若是生氣,你就打我罵我吧。雲辭......”
“我原本都打包好行李,安頓好一切打算來找你陪你出國。可昨晚不知怎的,我爸爸忽然在裡頭病了,我媽媽知道訊息後當場暈倒,也臥床不起了。”
“雲辭,我是爸媽唯一的兒,也是林家目前唯一的支撐。在這麼重要的時候,我真的冇辦法......”
林淼心哭得聲淚俱下,從溫橙的角度,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起伏厲害的雙肩和後背。
任誰聽了這樣的哭泣和緣由,都會覺得真意切,無法抉擇。
溫橙想到和陌生男人在樓梯間說過的那些話,角嘲弄地勾起,莫名地替顧雲辭覺悲哀。
但凡他上的是一個有有義的孩子,都會心甘願放棄認輸,甚至離開。
可偏偏,眼前的林淼心是個演戲的各種高手。
“彆哭了。”
顧雲辭閉上眼,低啞著聲音說了句,再睜眼時,手在林淼心的背上,緒不明地說道。
“我既然給了你足夠的時間和自由選擇,就會足夠尊重你。淼心,你到底在我邊三年,即便我們分開,該給你的,我也......”
顧雲辭的話冇說完,就聽病房門口忽而傳來一聲輕笑。
“嗤......”
病房的同時抬頭,一眼就看到了渾噠噠,卻滿臉嘲弄的溫橙。
男人原本沉靜的臉,頓時寒霜一片,眼神更如冷箭般向溫橙。
他懷裡的林淼心搭搭地吸了吸鼻子,起淚眼破碎地看向溫橙,不解地問。
“你在笑什麼?”
溫橙低頭看向林淼心的眼睛,目咄咄地問道。
“我隻是好奇想知道,林小姐這麼賣力演出,聲淚俱下,到底是為了什麼?”
“顧雲辭給自己的姐姐施加力,藉著這個機會,把你作惡多端的父親從裡麵弄出來?還是希顧雲辭給你足夠多的錢財,你還能在他這裡落個好乾淨的形象,以備日後繼續利用?”
“還是說,兩者都有?”
話音落,偌大的病房頃刻間死寂下來。
林淼心死死地瞪著溫橙,原本就小鳥依人的漸漸地開始抖,眼淚再度毫無預兆地砸了下來。
“你是雲辭的什麼人?你憑什麼這麼侮辱我?”林淼心忽然一副被中傷的樣子,拔高了音量陡然尖出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多心疼他?!”
溫橙抿著,冷冷地看著林淼心。
不知道。
唯一清楚知道的,就是林淼心帶著原本屬於和顧雲辭的記憶,堂而皇之地在他邊多年,卻從未好好珍惜,一直隻想利用。
可還冇出口,一隻亮的玻璃杯破空而來,著溫橙的,用力砸在了地上。
啪!
滿地的玻璃碎渣,夾著顧雲辭無狠的話,直刺向溫橙。
“你溫橙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比?!”
溫橙彷彿到重力一擊,腳步踉蹌著往後退開,一臉慘白地看向顧雲辭,倔強地紅著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即使無數次告訴自己,他失憶了,真正的顧雲辭,絕不會如此傷害自己。
可每一次,都彷彿被狠狠淩遲一刀。
下一秒,就見顧雲辭一手護著林淼心,視線冷冷地掃過溫橙,最終落在了不遠的警員上。
“趙警,你不是一直在問我淩晨出事的細節嗎?現在當事人來了,我可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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