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曉雲蹙眉：「我不能更進一步？」

「你竟不知道？」鄭西風搖頭道：「你這般過至深創傷之人，神發生細微變化，已然與尋常人不同，一些境界是無法再領悟了。」

楚曉雲看向宋雲歌。

宋雲歌慢慢點頭：「好像聽說過。」

鄭西風道：「所以，小丫頭你在天嶽山便是一個廢人，再無前途。」

宋雲歌笑了笑道：「這便言過其實了吧？很多師兄師姐們也能走出來，繼續往上。」

「那要耗費多的心力與神？」鄭西風不屑的道：「如果轉向咱們迷道，那必然突飛猛進，進劍侯易如反掌！」

他看向楚曉雲：「想想看吧，你想為一個廢人，還是一個劍侯？」

楚曉雲沉默不語。

現在心如死灰，實在沒什麼在意的，武功不武功的也沒那麼重要。

反正殺了那焦東城之後，恐怕再不能下山，留在山上什麼武功有什麼關係？

「你的仇人是誰？」鄭西風打量著楚曉雲。

楚曉雲道：「已經被我殺了！」

「報仇了？」鄭西風搖搖頭：「那還有什麼不開心的，殺了仇人，應該高興纔是。」

楚曉雲懶得多說。

鄭西風道：「想不想復活你的人？」

楚曉雲一怔。

鄭西風笑瞇瞇的道：「你知道咱們的恨海天神功練到極致，可以施展一次復活吧？」

楚曉雲半信半疑。

鄭西風搖頭：「你可以去打聽一下。」

「真能練到這一步？」楚曉雲沉聲道：「真能復活？」

宋雲歌笑道：「怎麼可能，魂魄已歸於天地，怎麼可能再復活回來？」

「這便是你見識淺薄了。」鄭西風輕哼道：「恨海離天神功練到極致，天地無所不包，復活又有什麼了不起？」

「人死不能復生，這是天地法則。」

「恨海離天神功可以改變！」

「迷道有練到這一步的嗎？」

「有！」鄭西風沉聲道：「上一代的道主便練到這一步，復活了其人，便是咱們這一代的道主。」

「道主……」宋雲歌搖頭：「那要何等資質，一般人不可能做得到。」

「那就要看自己的決心，還要看際遇，更要看對人的癡程度。」鄭西風淡淡道：「越是癡，修鍊起來越快，決心越大，修鍊也越快，可惜……」

他搖搖頭。

「可惜什麼？」楚曉雲道。

「唉……」鄭西風嘆息道：「可惜人淡漠，再刻骨的，終究會被時所消磨，現在你痛苦刻骨，可一年過去，已然在想著下一頓飯吃什麼，明天穿什麼裳更麗。」

楚曉雲蹙眉。

宋雲歌覺得這鄭西風說話有道理，很讓人心服，可惜終究是迷道，是魔門。

他扭頭看向楚曉雲：「師姐，咱們走吧？」

楚曉雲輕頜首。

「嗬嗬……」鄭西風笑起來：「趁著你萬念俱灰，門容易，趁著你深，修鍊一日千裡，正是你最適合修鍊恨海天神功的時候，有可能短短一年之間就練到圓滿，復活你的人，錯過了這個時候，痛苦不那麼深，你想進迷道都不可能了！」

楚曉雲的腳步遲疑。

白紗下的臉龐滿是掙紮猶豫。

如果不是對天嶽山深固的歸心，這會兒已然決定投迷道。

一個念頭一直在腦海裡閃：至有一分希復活孫師兄！

宋雲歌嘆道：「師姐，你想想看吧，即使能復活孫師兄，可他能夠坦然接你投魔門而復活自己嗎？說不定直接自殺！」

楚曉雲臉微變。

孫師兄真能幹得出這種事。

「自殺不自殺，那是他的自由，救不救活他，那是你的自由。」鄭西風道：「況且能又見上一麵，聽他說幾句話，也是好的。」

楚曉雲臉微變。

這句話說到了的心底。

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沒能跟孫天通說清楚自己是喜歡他。

現在已經沒有機會。

如果他重活，自己要把這話說出來，告訴他自己喜歡他，不是他單自己。

宋雲歌道：「鄭前輩這話已經跟無數的子說了吧？讓們乖乖投迷道的門下。」

「你以為什麼人都有資格進咱們迷道？」鄭西風淡淡一哼：「我是看這位小姑娘資質極好，契合咱們迷道才說，如果不契合，想進咱們迷道都不要！」

宋雲歌相信這句話。

魔門對資質的要求比六大宗還要嚴苛，尤其是心與意誌。

意誌與心不堅定，修鍊魔門武功就是自殺。

「好啦，別再囉嗦，到底要不要進去試試？」鄭西風出不耐煩神：「不試也不勉強。」

宋雲歌看向楚曉雲。

楚曉雲掙紮得更厲害。

「嘿！」忽然一聲冷笑響起。

宋雲歌鬆一口氣，出笑容。

終於到了！

羅士英飄飄出了樹林，落到宋雲歌與楚曉雲前，看向鄭西風：「好一個巧舌如簧的鄭西風！」

鄭西風看向羅士英，搖頭道：「你是何人？」

「羅士英！」

「天嶽羅士英，當初從我手底下逃得命的那個羅士英？」

「不錯！」羅士英傲然道：「鄭西風，你很讓我失啊，一別十年，你進境不大！」

「你倒是大有進境。」鄭西風緩緩點頭：「不過再怎麼進，還是手下敗將，今天就取了你小命罷！」

他說罷倏的向宋雲歌。

他見到羅士英便明白被宋雲歌耍了，是多勾著自己說話，從而等待羅士英的援手。

戲耍自己，必死無疑！

宋雲歌拔出漱雪劍，順勢一劃。

「定！」宋雲歌耳邊傳來炸響。

宋雲歌這一道劍弧看似悠緩其實極快。

他知道迷道的底細，早就防備這一記離恨。

「啵！」這一劍擋住了這一聲斷喝。

鄭西風又一記離恨掌。

他後約浮現一隻手掌，與他右掌輕輕搭到一起，彷彿虛與實相合。

漱雪劍與手掌相撞，無聲無息。

宋雲歌倒飛出去。

手中的漱雪劍劇烈離。

鄭西風隨其後再一掌。

漱雪劍再以一道圓弧封住這一掌，宋雲歌飛得更快，在半空踩出碎虛步。

碎虛步一踩，化解幾分漱雪劍的力。

他故意噴出一道箭，臉一下萎靡，握劍右手低垂勉強把持。

「哼！」羅士英沉下臉，腦後出現天劍，拔劍一刺，下一刻已經刺至鄭西風腦後。

鄭西風轉出掌。

天劍與離恨掌相撞。

無聲無息，兩人同時後退一步。

「再來！」羅士英麵怒喝。

此時他雙眼炯炯，臉冰寒，徹底沒有了麵對方明希時的弱與囉嗦。

劍與掌無聲無息相撞，再次分開，再相撞再分開，不停的撞擊與分開，兩人拚起了消耗。

楚曉雲明眸閃，晴不定。

宋雲歌扯起飄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