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幽。
蟬鳴聲聲、夏蟲呢噥,越發顯得夜的靜謐和寂寥。
守在門口的雷煙不知第幾次抬頭向天邊的明月,雖然沒有看時,但是,看月亮的方位也大概能知道已經過了子時了。
此時的太子府,怕是除了巡邏值守的府衛,隻有和這太子府的主人還沒睡吧。
按照規矩,太子不睡,得守在門口,太子睡下了,纔可以去耳房睡。
以前都是跟哥哥雷塵兩人半夜下半夜流,如今哥負責守常薑去了,太子這邊負責。
也是傍晚纔回的太子府,因為聽說了厲竹的事。
哎,做夢也想不到,這纔多長時間,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回頭,又看了看屋。
男人坐在燈下,手肘撐在桌,雙手掩麵,也不知道是在想事,還是這樣睡著了。
想,應該是前者吧。
聽哥說,厲竹的死,幾乎將這個男人打倒,這些天支撐他的,應該是那一替厲竹報仇的心火。
今日常薑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想必對他的打擊也很大。
哎。
雷煙心裡深深一嘆。
猶豫了一下,轉進屋。
自邊的架取下一件披風,走過去,輕輕搭在男人。
雖說是夏日,但是夜深了還是有些涼的。
心已經倒了,,不能垮了。
“厲竹。”男人忽然驚醒,自雙手抬起頭,反手握了的腕,將自後一把扯到了麵前。
雷煙心跳砰砰,尤其那一聲“厲竹”,沙啞低沉,響在靜謐的夜裡顯得異常磁,讓人聽得心尖發。
“殿......殿下,是我。”
男人似是才醒過神,當即五指一鬆,放開了的腕。
抬眸瞥了一眼。
“什麼時辰了?”男人問。
雷煙有些被他眼的嚇到。
怔了一瞬,轉眸看向墻角的時:“已經醜時了,殿下早點休息吧。”
男人一臉疲,沒做聲,雙手撐著桌麵起,剛準備轉進室,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男人便停了下來,眉心微攏,看向門口。
一個府衛急急進來。
“何事?”男人先開口。
府衛都顧不得行禮,一臉慌急:“啟稟殿下,方纔我們巡邏至冰窖的外麵,聞到有燒焦的味道,且覺到似乎是有煙從口那裡出來,隻是,口被殿下所鎖,我們......”
府衛的話還未說完,驀地覺到眼前白影一晃,一陣風拂過,待他反應過來,男人已經疾步出了門。
府衛也不敢耽擱,連忙跟了去。
雷煙隨其後。
**
還未行至冰窖的跟前,秦羌聞到了空氣的焦糊味,雖不是很濃,但是,真切的有。
他臉一變,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口,快速從袖袋裡掏出鑰匙。
是的,口被他鎖了。
口有兩道門,一道是他現在正在開啟的這個。
雖不是實麵的,而是格子狀的,看起來幾鐵柱而已,可它的材質卻是千年玄鐵,連削鐵如泥的利劍快刀都劈不開的。
而且,算格子間是空的,空隙也不是特別大,大人肯定是進不去的,最多能鉆進一個七八歲十來歲的孩子,府沒有孩子。
他是為了厲竹的安全,以防萬一有人。
此門的鑰匙隻有兩枚,一枚在他手,一枚在厲竹手。
對,另一枚他放在厲竹的掌心裡。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恐突然醒來,而他又不在,冰窖裡太冷,放著無事,可大活人肯定不了,便可以第一時間發現自己手心的鑰匙,可以自己拿鑰匙開這道門。
門是空格子狀的,裡麵外麵都可以開鎖。
不知是夜昏暗影響視,還是心太過慌急,他拿著鑰匙索了好一會兒才對準鎖眼,“哢嚓”一聲鎖開,他開了門,快步而。
離這扇門幾步遠,是另一道門,這一道便是木門了,沒有鎖,關隻是為了防止外麵的熱氣進去,畢竟是存放冰塊的冰窖。
推開門,夜明珠的線目,他便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在了原地。
厲竹不見了,竹榻不見了,那個位置,隻有一地灰燼,似是剛燃燒盡,還有縷縷青煙淡淡裊裊。
他腦一嗡。
什麼況?
隨後進來的府衛和雷煙也被眼前看到的給驚住了。
一地灰燼,空氣焦糊的味道.....
所以,厲竹的和竹榻都被燒了?
“厲竹......”
秦羌似是纔回過神,腳步有些虛浮,踉蹌前。
他蹲下去看,手抓起那些灰燼看,剛剛燒滅掉的灰燼還很灼燙,他也不管不顧,毫覺不到一般,抓在手裡,細看,盯著看,目眥裂地盯著看。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他難以置信地喃喃,眸神慌張又淩,無措又茫然。
蹲在那裡,像是一個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孩子,一副要哭極了卻又哭不出來的模樣。
跟隨這個男人多年,雷煙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從未。
眸一痛,忍不住輕喚了一聲:“殿下。”
男人驀地回頭,看向。
又問:“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雷煙眼睫輕。
這是問嗎?
又怎麼知道?
此無人能進來,又沒有火源,而且冰窖這樣的地方又不是容易燃燒的地方,一個死人,一張竹榻,怎麼燒起來了,也想不通。
而且,燒得真乾凈呀。
在午國,死者殮是不能隨帶任何金屬製品,如金銀銅鐵,可以放在棺木裡陪葬,是不能戴在,據說會影響投胎轉世,所以,死者殮都是不戴任何首飾的。
沒有首飾,燒的是服、頭發和**,外加一張竹榻,雖然這些都是好燒的東西,但是,燒得如此布角都不剩、一縷發都不殘,也實屬見。
是人為縱火嗎?
可沒人能進得來呀,鑰匙在這個男人手不是嗎?
沒有等到的回答,男人又怔怔將頭轉了回去,忽的想起什麼,雙手快速向那一堆灰燼,一頓胡地拉。
華帳暖,皇上隆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