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海洋看著戴敬君真誠溫暖的眸子,鼻子一酸。
遲來的三十一年父,讓他有些陌生又有些期待。
他再也不是那個從小到大冇人的孩子了。
“爸......”
戴敬君一直溫和的看著薑海洋,聽他訴說工作中的苦悶。
他知道薑海洋的事,卻不知道表麵之下竟還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心酸。
前幾天,聽到薑海洋跟方華打電話,他直接一句,“你說你,一個破工作讓人這麼費心的,乾脆辭職彆乾了。”
現在這話,他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兒子在意的不僅僅是工作,更是對機械行業的熱。
戴敬君拍了拍薑海洋的肩膀,“你做任何事,爸都支援你,按你心中所想去做,如果結果不是你想要的,那麼也冇有關係,你熱機械行業,不管你所的環境是什麼,你心自有樂趣。”
薑海洋聽了戴敬君的話,豁然開朗,真摯的說道,“謝謝爸!”
“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
戴敬君說完就起離開了。
薑海洋不知道戴敬君要帶他做什麼去,點頭應允。
跟戴敬君聊了一會兒,他煩悶的心好了許多,心裡不再憋悶得厲害,徹底消散了。
躺到床上,不到一分鐘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
翌日,戴敬業一大早出去買早餐。
現在每天日常買菜是他的事,父母年紀大了,而他的弟弟似乎五穀不分,以前住在大彆墅裡有傭人伺候,如今自然指不上他去買菜。
估計他連蔥和蒜苗都分不清。
而戴敬業對於買菜這件事,是心甘願的。
想到薑海洋在薑家村了那麼多年的苦,做為大伯自然想把最好的東西捧到他的麵前。
是早餐,他就買了五六樣,擺滿一桌子。
戴敬君閒閒的看了一眼,“大哥,我今天帶海洋出去吃,你跟爸媽吃吧。”
“我買了這麼多,特意給海洋買的,你把他帶出去,這些怎麼辦?”戴敬君驚愕。
“吃不了扔啊。”戴敬君理所當然的說道。
戴敬業,“......”
好吧,你是個大畫家,你有錢,你任。
薑海洋歉意的看了眼戴敬業,他也不知道戴敬君要帶他去哪裡,隻能跟著走。
宋嫻看著兄弟倆拌,捂著直笑。
好像回到了他們小時候一樣。
從小到大,這兩兄弟就是相相殺般長大了。
誰都嫌棄誰,卻誰也離不開誰。
在門口換鞋的時候,戴敬君看了眼大哥,提醒,“大哥,海洋是我兒子,應該你大伯,彆總占便宜讓他你乾爸。”
“我......”戴敬業雙手叉腰,準備說是他先認識薑海洋的。
可還冇等他的話說完,弟弟就拽著薑海洋的胳膊出門了,留給他的是怦的一聲關門聲。
“哈哈......”
戴來慶跟宋嫻一樣,對於倆兄弟的拌,抱著看戲的態度。
看著老大被老二懟得無言以對,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戴敬業也跟著笑了起來,“爸,媽。剛纔我有種錯覺,覺回到了小時候。”
“可不是,看著你們吵架拌,我不僅冇覺到生氣,反而很開心。”宋嫻眼眶潤的說道。
戴來慶看了眼宋嫻,扶著朝餐桌上走去。
宋嫻說的話,也是他心裡的想法。
如今一家人團聚,哪怕是吵架,也是歡喜的吵架。
戴敬業理解媽的意思,角一直翹著。
給宋嫻和戴敬業盛了一碗豆漿,這才說道,“爸媽,星香知道薑海洋就是弟弟的兒子時,開心的在電話那頭大笑,直呼恨不得也立馬過來。隻不過工作忙,走不開。”
“冇事,等薑海洋的事過了,我們就回楓城,到時一家人住在一起熱熱鬨鬨的。”
“是呢。”戴來慶笑瞇瞇的將剝好的蛋遞給宋嫻。
**
戴敬君帶著薑海洋出來,先去附近吃了有名的青市小吃,接著攔了輛出租車,推著薑海洋上車。
薑海洋看著不斷倒退的街景,不明白戴敬君要帶他去哪裡。
車子不停的往前行駛,戴敬君的臉也越發的沉重。
連帶著薑海洋的心也跟著提起來。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墓園停下。
薑海洋扭頭看了眼戴敬君,不明白他帶他來墓園來做什麼。
本想問,可見戴敬君臉黑得跟墨一般,將到邊的話嚥了下去。
爸帶他來,應該是看他的一位重要的朋友吧。
不然他的表不會這樣沉重。
在門衛登記後,戴敬君麵無表的朝裡走去。
薑海洋跟在後麵。
今天天氣不太好,冇有太,沉沉的,潑墨般的天空,好像隨時都會下雨一般。
小路兩旁的植被,被風吹得搖來搖去,增添一份蕭條之。
這個墓園很大,都走了二十分鐘了,戴敬君也冇有停下。
薑海洋抿,跟在戴敬君的後。
終於,戴敬君在一墓園旁停下。
薑海洋抬頭看了眼,是一個人的墓地,準確的說,是一個漂亮的人墓地。
看著照片上的人笑靨如花,薑海洋很是可惜。
這麼年輕就去世了,委實憾。
“跪下!”
突然,一直對著墓碑的戴敬君,突然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也一直看著墓碑,冇有看薑海洋一眼。
薑海洋再次看了眼照片上的年輕人,想到什麼,心裡一痛,直直的跪了下去。
戴敬君告訴過他,他媽在生的那天,難產而死。
而眼前的人這麼年輕......
薑海洋這才發現,這個人的眼睛和薑奕晨有些像。
薑海洋歎了口氣,朝墓碑磕了三個頭。
戴敬君冇有驚異於薑海洋的聰慧,麵無表的說道,“是你的母親,蔣麗。”
“生你的那天,難產,醫生從手室跑出來,焦急的問我是保大還是保小,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直接說保大。”
“醫生朝我點點頭,轉匆匆進了手室。”
“我一直守在手室的門外,當我聽到嬰兒的啼哭聲時,我流著眼淚笑了。”
“當醫生抱著你出來的時候,我手足無措,看著小小一團的你,我不知該怎麼抱。”
“醫生就手把手的教我怎麼抱你,順帶絮絮叨叨的告訴我怎麼養育新生兒。”
“我當時很奇怪,醫生為何要對我說這些。”
“還冇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醫生又補充了一句,孕婦極力要保小......”
憶起往事,戴敬君痛苦的閉了眼睛。
午夜夢迴,這一幕的場景總是在他的夢中出現,揪著他的心。
這個人深著他,到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他呢?
他不得不直麵自己的心,當時他並不怎麼蔣麗,有一個麗的人免費當自己的模特,還有夜裡的陪伴,他是一個氣方剛的男人,當然無法抑製這種。
可當蔣麗用的命,換來他兒子命的時候,他才知道這個人有多傻。
傻得讓他心疼。
可他已經再也冇有機會彌補了。
這麼多年來,他冇有再婚,也冇資格再婚。
這麼麗善良的人因為他而死,他甚至......連幸福也不配有。
薑海洋子一僵,眼眶通紅。
原來他的生命是這麼來的。
一命換一命。
那些小時候的委屈,那些工作上的煩悶,在這一刻,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他還有什麼理由不好好活著呢。
隻有他好好活著,纔對得起為了他付出生命的母親。
“媽,謝謝你給了我生命,我會和爸爸好好活著,以後每年我們都會來看你。”
薑海洋朝著墓碑再次磕頭,一行清淚從眼角落。
此時,天空下起了雨,不大,但瀝瀝淋淋,一直冇有停。
雨點打在薑海洋和戴敬君的頭髮上,服上,他們站在原地,誰也冇有。
半個小時後,戴敬君長歎口氣,“走吧。”
回程的路上,倆人誰都冇有說話,一路沉默到家。
出租車在小區門口停下,倆人互視一眼,抬腳走進小區,都極有默契的冇有向家人提及剛纔他們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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