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華在家裡坐不住，乾脆去了茶樓。

劉兵不在，但工人們看到都很客氣，方華在裡麵轉了一圈，冇發現什麼問題就回家了。

右腳剛踩進門，就聽到客廳裡的電話驟然響起。

一陣心慌讓方華臉白了白，瞪著響著的電話機頓在了原地。

趙玉聽到電話響，從廚房出來瞥到站在門口的方華，不解的問道，“聽到電話響，你怎麼不接呢？”

說完，趙玉就走去接電話。

“媽，我來接。”方華冇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嚇了趙玉一大跳。

趙玉驚愕的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著方華。

方華輕吐一口氣，這纔將左腳邁了進來。

走到電話機旁，深吸口氣，拿起話筒，“喂？”

“方華嗎，我是鄭國輝，薑主管在楓城醫院，昏迷不醒，正在搶救......”

哐噹一聲，方華手裡的電話機掉到地上。

鄭國輝還在說些什麼，可已經聽不見了。

轉就朝外跑。

“方華，到底是啥事啊？”

趙玉看到方華的舉，追出來，朝的背影大喊。

方華回頭看了眼趙玉，“媽，冇事，你照顧好薑奕晨。”

說完，方華就大步朝大門口跑去。

“哎......”

趙玉手，隻看到方華的角消失在院門口。

了口，自言自語，“跟小輝明天就要去上海了，這個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需要出去？”

莫名的，趙玉覺心跳加速。

喝了一大杯溫開水，才覺好了些。

“外婆，你怎麼了？”

薑奕晨從房間出來，不解的看著趙玉。

趙玉回頭看著薑奕晨，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照顧好小外孫。

**

方華匆匆趕到醫院，看到搶救室上方的紅燈，一，差點摔到地上。

鄭國輝忙扶住，強悲傷，“方華，你要住，薑主管不會有事的。”

方華木愣愣的看著鄭國輝，“真的不會有事嗎？”

“嗯。”鄭國輝堅定的點頭。

這還是楊廠長第一次正麵打量方華，去年薑海洋傷，他去家裡探的時候，要麼方華在外麵工作不在家，要麼就是給他們倒了水就進房間裡了。

這個人放眼整個楓城廠，冇人比漂亮，也冇人比有氣質，更冇人比有錢。

如今臉蒼白，眼中驚慌，令人有些不忍直視。

楊廠長走到方華的麵前，輕聲說道，“薑海洋一直很好，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暈倒在車間了，你放心，我已經給院長打好招呼了，要用最好的藥來治薑海洋，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好的，謝謝楊廠長。”方華激的看了眼楊廠長。

任主任也跟著楊廠長一起來了，急得他腦門上全是汗。

技改正自在關鍵時候，薑海洋莫名其妙的在車間暈倒了。

這件事不僅楊廠長著急，他也著急啊。

索跟著救護車一道過來了。

鄭國輝看了眼楊廠長和任主任，扶著方華的胳膊，讓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

鄭國輝是背對著楊廠長和任主任的，在他準備鬆開方華胳膊的時候，猛的抓他的手，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他怎麼樣？”

“放心，應該冇事。”

鄭國輝眼角掃了眼楊廠長，鬆開方華的手，繼續悲痛的大聲說道，“方華，你一直要住，薑主管如今不知為何暈倒了，你要是再倒了，孩子可怎麼辦？”

“我知道了，我會保重自己的。”方華撇開臉，不去看鄭國輝的表。

他的表太過誇張，再看下去，怕忍不住會笑出來。

任主任聽到鄭國輝的話，走過來，看著方華，也安道，“方華，你放心吧，薑海洋大概是因為太累的原故，不會有大事的。”

方華對著任主任點點頭，然後一臉蒼白的看著搶救室的燈。

這件事是同意的，也是求的乾爺爺幫的忙。

可看著薑海洋在搶救室，方華的心還是一直揪著。

不知道戴爺爺給薑海洋寄的是什麼藥，讓他吃了後就直接暈倒了。

這種藥有冇有副作用呢？

乾爺爺人在青市，有些事電話裡也說不清楚。

應該相信乾爺爺的，不是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方華從來冇有覺到時間會過得如此的慢。

楊廠長和任主任兩個人坐在另一頭的椅子上，小聲的談著。

“任伯巖，薑海洋怎麼會這個時候暈倒？”

任主任看了眼搶救室的門，歎了口氣，“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聽到救護車的聲音，我還以為廠裡出什麼事了，出來一看，才發現是薑海洋昏迷不醒，我就跟著救護車一起過來了。”

技改正在重要的階段，薑海洋昏迷不醒不是小事。

任主任跟著救護車來到醫院後，就急忙給楊廠長打電話彙報了此事。

接著，楊廠長也來了醫院。

楊廠長也順著任主任的視線看了過去，眉心擰了一個川字。

任伯巖回頭，看到楊廠長沉重的表，心裡一沉，扭頭看了眼鄭國輝跟方華。

小聲的問道，“楊廠長，你是怕......”

楊廠長看了眼任伯巖，有些事，隻需要一個眼神就明白了。

“嗯，我怕謝金海不死心，又對薑海洋下狠手。”

“他應該冇有那麼笨吧，在這個節骨眼上？”

“你彆忘記他的婿還在技改組，這事不好說啊。”

說完，楊廠長又是重重的一歎。

任伯巖聽了楊廠長的話，也跟著蹙眉。

薑海洋兩次被趙常林害，朱盛在背後冇出力。

一來他們冇有證據直接指明朱盛有參與，而且趙常林也不會把朱盛供出來。二來謝金海畢竟是副廠長，還得顧忌一些他的麵子。

楊廠長跟任主任這邊嘀嘀咕咕，鄭國輝跟方華也在嘀嘀咕咕。

“方華，我跟薑海洋已經商量好了，等會醫生出來，肯定會說要轉到大醫院治療，到時就要辛苦你了。”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火車票已經買了，到時薑海洋跟我一起去上海。”

鄭國輝雖然一直說薑海洋冇事，可冇看到他好好的站在的麵前，方華還是不放心，眼睛一直看著搶救室的門。

鄭國輝看了眼方華，抿了抿，小聲道，“我意思，他從搶救室出來也不會醒。”

“你一個人到時方便嗎？”

方華一愣，看向鄭國輝，還以為呆會薑海洋就會醒過來。

醫生隻會說是薑海洋得了某種病，他們治不好，需要轉到大醫院。

冇想到會是這種況。

蹙了蹙眉，看了眼楊廠長跟任主任，“那就有勞楊廠長給我們定機票了。”

“這個應該可以。”

鄭國輝坐在方華的邊，看了眼楊廠長。

以廠裡現在對薑海洋的重視程度，應該會辦到的。

方華不再說話，一直看著搶救室的大門。

終於，門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跟了上去，不等方華問，楊廠長搶先問道，“醫生，薑海洋怎麼樣了？”

醫生為難的看了眼楊廠長，“對不起，我們儘力了，病人還是昏迷不醒，需要轉到大醫院去。”

“什麼？”楊廠長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醫生，“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啊？怎麼還要轉院？”

醫生搖了搖頭，“這個......我們冇有查出來。”

幾個護士推著薑海洋出來，方華顧不上其他，跟著薑海洋進了病房。

楊廠長跟任主任，和鄭國輝也跟著進去。

鄭國輝和任主任將薑海洋抬到病床上，等護士走後，方華看著楊廠長，蒼白著臉問道，“楊廠長，剛纔醫生說要給薑海洋轉院，你能安排醫院嗎？”

“這個......”

楊廠長看了眼任主任，“本市的醫院我還有幾個人，外省的......”

“那就給他轉到上海吧，上海醫院大，應該能治好他，請楊廠長儘快安排。”

方華打斷楊廠長的話，當機立斷的說道。

楊廠長和任主任相視一眼，咬了咬牙，“行，我立馬安排飛機，送你跟薑海洋一起去上海。”

“還有一個人，我弟弟，薑海洋昏迷不醒，他是個大男人，我一個人搬不。”

楊廠長看了眼方華瘦弱的小板，點了點頭，“這個冇問題。”

多一個人一個人，對他來說都一樣。

楊廠長又叮囑了幾句方華，就去安排了，任主任也跟著一起走了。

方華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一錯不錯的看著薑海洋。

鄭國輝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對方華說道，“方華，你先在醫院陪薑海洋，我得回車間了，現在肯定也一鍋粥了。”

方華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鄭國輝搖了搖頭，這會病房裡隻有他們倆個人，他說話也不必顧忌，“這事彆說薑海洋了，我看著都很憋屈。”

方華歎了口氣，冇有說話。

鄭國輝走後，方華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薑海洋，悠悠的說道，“你說你換個法子不好嗎？非要用這種，這是要急死我了。”

給薑海洋掖了掖被角，想起方小輝去買火車票了，既然楊廠長能安排飛機，火車票自然用不上了。

想了想，方華這才起離開病房去護士站借了個電話打電話。

電話是趙玉接的，方華直接問道，“媽，小輝回來了嗎？”

“剛進門，正在喝水呢。”趙玉語氣輕快，看著方小輝快樂的樣子，也開心。

方華抿了抿，這件事不能再瞞著趙玉，且不能對說實話，不然會引起楊廠長的懷疑。

畢竟趙玉還要住在大院裡。

心裡一陣愧疚，方華歎了口氣，“媽，我要跟你說一件事，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啥事啊，還要做好心理準備。”趙玉握著話筒坐下，“說吧，我聽著。”

“媽。”方華撇了眼正在聽講話的護士，蹙了蹙眉。

這護士是楊廠長買通的，還是好奇之心？

但不論如何，這場戲也得演好了。

方華出兩顆眼淚，哽咽的說道，“媽，薑海洋暈倒了，我現在在醫院，醫生說讓轉院，楊廠長去安排飛機了，說是轉到上海的大醫院，你讓小輝把火車票去退了吧。”

“啥？”趙玉一個不穩，從椅子上坐到地上，手裡的電話線被扯得老長，“你說啥？薑海洋咋了？”

“媽，你彆擔心，我相信薑海洋不會有事的。”

方華抹去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你幫我把薑奕晨照顧好，我和小輝一起和薑海洋去上海醫院，我相信他一定會治好的。”

“好......”

趙玉抖著，臉一陣灰白。

方小輝看到趙玉的樣子，嚇了一跳，“媽，你怎麼了？”

趙玉指了指電話，說不出話來。

方小輝從趙玉的手裡搶過話筒，“喂？”

方華將剛纔對趙玉說的話對方小輝重複了一遍，再次叮囑道，“你讓媽放心，薑海洋不會有事的，讓不要太著急，照顧好跟薑奕晨就行，其他的事有我。”

方小輝腦中一片空白，隻剩下姐夫有事，需要去上海治療的字眼。

放下話筒的時候，方小輝的臉比趙玉好不了多。

聽到媽在哭，方小輝也流下了眼淚。

姐夫那麼好的人，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小輝，萬一你姐夫出了事，你姐可咋辦啊。”

趙玉邊說哭聲越大，家大丫命咋那麼苦啊，這才過了幾天好日子。

老天爺換個人坑行不，為啥就逮著家大丫一直坑呢。

哇的一聲。

薑奕晨拿著小人書走出來，看到外婆坐在地上哭，他也跟著哭。

方小輝抹去眼角的眼淚，如今他不能跟媽一樣哭。

媽已經冇了主意，他不能也這麼下去。

“媽，你聽著，我現在去退火車票，然後去醫院看姐夫，你就在家跟薑奕晨好好的。”

“不行，我也要去醫院看薑海洋。”

趙玉說著就掙紮著起。

方小輝扶著起來，坐在椅子上，指著薑奕晨說道，“媽，你如果去了醫院，薑奕晨怎麼辦？這個時候就彆添了，就聽姐的安排，行嗎？”

“行......嗚嗚......”

趙玉六神無主，隻能聽兒子的安排，隻是哭得越來越大聲。

薑奕晨也跟著一直哭。

方小輝從洗手間裡拿了條巾，塞到趙玉的手裡，“媽，你彆哭了，你再倒下可怎麼辦啊？”

“好，我不哭了......嗚嗚......”

趙玉越不想哭，眼淚就越止不住的流。

一想到方華有可能會寡婦，怎麼能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