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雖然打沈信,那也是怕沈信功高蓋主,可威武大將軍世代忠良,對於沈信的忠心文惠帝還是很相信的。可是兒在大涼,若是大涼以沈妙爲把柄要挾沈信,誰知道沈信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沈信這顆棋子是廢了,明齊的局勢也就會更加艱難。爲了提防大涼,明齊必須趕和秦國恢復盟友關係,兩國合力,方能抗衡一二。
秦國還在爲皇甫灝和明安公主的事而惱火明齊,明齊就必須拿出誠意來。
太子必須死了。
文惠帝閉了閉眼睛。
……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文惠帝給太子下的定罪書來的又快又急,幾乎不給人想清楚的時間。太子在牢中自盡了。
究竟是不是自盡,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不過是爲了全了太子的名聲,總不能堂堂太子落得和市井囚徒一樣,斬首於衆人面前,還是因爲刺殺別國太子的罪名,只怕這樣一來,第二日明齊皇家的威嚴也就不要了。
百姓們總是好糊弄,可是家深諳此道,太子是不是自盡,誰能知道呢?皇家總是喜歡給自己找個好看的由頭,哪怕本是髒污不堪的。
太子自盡的消息傳來,皇后似乎是鬧了一場,隨即便生了重病,在坤寧宮足不出戶,好生將養著。
後宮中的嬪妃卻是人人自危,皇后怎麼會生了重病?無非就是因爲太子倒了,太子倒了,皇后下半生沒了依靠,這個位置還能不能坐穩都不好說。皇后痛失子,只怕會對文惠帝懷恨於心,文惠帝自然也要提防著,是因病而足不出戶還是被,就只有他們自己曉得了。
皇后若是也倒了,誰會是下一個六宮中的主子?看來看去都是徐賢妃的勝算最大,文惠帝寵徐賢妃,徐賢妃還有兩個皇子兒子,周王靜王兄弟和離王一派鬥得你死我活,可是離王畢竟沒有一個得寵的母妃。
周王靜王,可算是天時地利人和了。
因此,嬪妃們便都小心翼翼的做人,這個關頭,可不能被人抓了把柄,一不小心被人當了槍使,那可就大事不妙。
皇甫灝一事,除了太子和皇后累以外,其他有關牽連的人,上上下下都一併到了連累。連累的最慘的,卻是員外郎王府。
當日是員外郎府上王爺提出要去品香,還攜帶著自己的妻子。誰知道皇甫灝會濺易閣,王弼和沈冬菱肯定是跑不了的。
不過定下他們罪名的卻不是這個。
員外郎被人私舉暗中做著買賣私鹽的生意,買賣私鹽是大罪,整個王府都要被連累的。王弼和沈冬菱被判斬首,王家其他人男丁流放,子充爲軍發配邊關。
文惠帝的這一舉,明眼人都瞧出來這一次氣頗大,彷彿是了什麼刺激,故意在拿人撒氣一般。不過帝王心思向來令人揣不得,朝臣們雖然疑,卻也只是奉命辦事。
沈妙一邊聽驚蟄說著這幾日發生的事,一邊喝茶。邊的羅潭不住的往裡塞雪花糖吃。
雪花糖是從拿進來的,說是大涼有名的糕點師傅做的東西,普天之下只有大涼皇室才能吃。沈妙沒注意,卻被羅潭發現了,羅潭吃了一回之後就驚喜的很,問沈妙是從哪裡買來的,沈妙只得支支吾吾隨口應付著。
“秦太子的事,鬧得可真不小啊。”羅潭一邊吃一邊道:“弄了這麼多人給他陪葬,拿一個太子換都不夠呢。”說到最後,聲音又小了下去,似乎怕隔牆有耳。
沈妙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卻也爲文惠帝的心狠果決驚了一驚。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傅修宜當年爲了剷除沈家,不留後患,毫不顧念傅明和婉瑜的死活,當時想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無的人。如今看來,傅修宜的舉和文惠帝倒也是如出一轍。
在他們傅家人的眼中,親,或者是友,都是不牢靠的,唯有江山大權纔是一生追逐的東西,爲了坐穩這個位置,犧牲一個兒子也算不得什麼,反正還會有別的人來爲他們生孩子。
這大約就是傅家人天骨子裡的無義。
羅潭瞧著碟子裡爲數不多的雪花糖,扳著手指頭算:“姑母姑父吃過了,丘表哥也吃過了,就剩凌哥哥沒吃了,這點兒剩著給凌哥哥吧?”看向沈妙。
沈妙自然不會因爲一口吃的斤斤計較,就點頭。
“若是你能記起究竟是在哪裡買的這雪花糖就好了。”羅潭嘆了口氣,頗爲惋惜:“我吃遍了小春城的所有糕點,又將定京的糕點吃的差不離,還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雪花糖。雖然你記不清了,我打算明兒個親自託人找找,一定要將這店找到!”
沈妙默默無語,這是大涼的廚做的,羅潭就是把整個定京掀翻過來,怕是也找不見這家“店”。沈妙都有些後悔,當時不應當說“店”的,就說是隨意一個小攤也好啊。
羅潭又道:“凌哥哥也喜歡吃糕點,一定會喜歡這個。”說罷又想起了什麼,道:“不過這幾日凌哥哥有些古怪啊。”
沈妙問:“怎麼?”每日關注的事不在這上頭,是以還真不曉得羅凌有什麼變化。
“除了上兵部,回府後都不怎麼出來,就在院子裡練武。”羅潭支著下道:“凌哥哥以前可不是對自己這麼苛刻的人啊。而且這幾日我找他說話,他也是興致不高的模樣,好似了什麼打擊。”羅潭看向沈妙:“小表妹,你聰明,你知道他是怎麼了嘛?”
沈妙道:“我又不是時時刻刻跟著他,怎麼能知道他在想什麼。”見羅潭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安道:“別擔心了,大約快到年關是兵部的事繁忙,等過了這段日子就好了。”
羅潭便點了點頭,正說著,就見外頭沈丘和羅潭一前一後的走進來,見他們二人都在正堂,羅潭招呼道:“丘表哥,凌哥哥,過來吃雪花糖!”
羅凌進了屋,先是看了沈妙一眼,沈妙正微笑著看向沈丘,不由得目一黯,走到一邊坐下來。
沈丘毫不客氣的抓了一塊雪花糖塞到口裡,道:“你們今兒個怎麼有閒心?”
羅潭嘻嘻哈哈與沈丘打趣,就又聽見外頭小廝通報,沈信和羅雪雁回來。
沈丘道:“剛好,爹孃回來,咱們也該吃飯了。”
沈信和羅雪雁自外頭走進來,不過這一回,就連最爲大大咧咧的羅潭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沈信面鐵青,神十分難看,羅雪雁亦是很憤怒的模樣。平日裡就算在外頭有不順心的事,沈信夫婦在孩子們面前總不會表現出來,況且他們兩人都生豁達,鮮有事能激怒他們。
可是今日瞧著,分明就是怒不可遏的模樣。
跟在沈信和羅雪雁邊的小廝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低著頭又退了出去。
羅潭和羅凌畢竟是表親,這會子心中疑,卻也不好問。沈丘想問,看見他爹一臉誰問殺誰的表,一時就猶豫著不敢開口。
最後反倒是沈妙主開了口,看著沈信和羅雪雁,笑著道:“爹孃怎麼看著不大高興的模樣,是外頭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嗎?”
沈妙一開口,沈信和羅雪雁同時朝沈妙看過來,沈信目悔恨憤怒憋屈雜,羅雪雁眼中卻是深深的愧疚和無措。
沈妙心裡“咯噔”一下,卻也很快的明白過來,讓沈信夫婦出如此神,只怕這件事跟有關。
羅雪雁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沒事兒,是朝廷上的一些事,了吧,咱們先吃飯。”
只是那笑容勉強的,連羅潭都目凝重。
有什麼事已經嚴重到從來爽朗大氣,天不怕地不怕的沈信夫婦都要瞞下來?這件事已經棘手到這樣的地步了?
沈妙不說話,不回答好,也不回答不好,只是看著沈信夫婦,這樣的姿態,卻是擺明了要一個說法,羅雪雁的解釋,本不信。
沈丘一陣恍惚,似乎看到了幾年前的沈妙。那個時候,沈妙還驕縱著,對他們不如眼下這般親,和二房三房走的很近。每每向沈信討要東西的時候,就站在他們面前一言不發,固執的不得了。
其實從以前到現在,沈妙看似變了不,可是骨子裡的一些習慣還是沒有變。
沈信道:“,聽話。”他鮮有對沈妙嚴厲的時候,這樣嚴厲,若是從前,沈妙就該哭鼻子了。
羅凌有些擔憂的看向。
沈妙神未,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道:“爹孃爲什麼不對我說實話?若是我也解決不了,說出來至能一起分擔一些,若是我能解決,不是更好。獨自將事瞞下來,反倒顯得生分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和大哥一樣,也是沈家的人。”
沈信的脣了,還是沒有說話。
沈妙看著,一雙眼睛明澈如溪水,這樣的目下,倒是讓人無法不對說實話了。說:“何況,這件事和我有關不是嗎?”
羅雪雁猛地一驚,羅潭和羅凌詫異的看向沈妙,沈丘也是一臉不解。
沈信聞言,卻是定定的看了沈妙一會兒,終於深深地嘆了口氣,苦笑道:“今日上朝,皇上下了道聖旨。”
“賜婚與你,”他艱難道:“和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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