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變法無不流犧牲

殺戮依舊在繼續……

扶蘇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毫無波，此刻的他，心中全然不懷有任何仁慈之心。

蒙毅悄悄來到扶蘇的邊，著扶蘇的神，張了張，終究不知道開口應該說些什麼。

此時的扶蘇與他預想之中的萬全不同，下手之乾脆狠辣，令他都有些骨悚然。

“陛……陛下……”最終，蒙毅還是打算稍微勸諫一番：“陛下，一次殺這麼多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蒙卿有話不妨直言。”瞧著蒙毅麵有異，扶蘇心中已是猜測了大半。

這一次雖然主要是剷除馮氏的臣子，可是，一網下去，難免會波及到蒙氏，故而，此刻蒙毅前來求再正常不過。

蒙毅暗暗瞧了幾眼扶蘇，整理了一下思緒道：“陛下，一次殺這麼多人，朝廷的運轉需要頗長的時間才能恢複……”

“而且，這其中有許多乃是我大秦的勳貴子弟，若是一腦儘皆殺之，此乃是自斷臂膀，臣想請陛下三思。”

“不如隻誅首惡，脅從輕論其罪。”

扶蘇嗬嗬笑了兩聲，道：“蒙卿，你不妨來看看這些是什麼。”

扶蘇此時領著蒙毅來到一案幾麵前，從上麵隨手拿了幾張白紙到蒙毅手中。

蒙毅接過白紙，僅是看了一個開頭，臉上便佈滿了震驚之。隨著容的逐步深，蒙毅心中的震撼越多。

“陛下是變法？”蒙毅抖開口。

“不錯。”扶蘇目灼灼，眼中充滿深邃之。道：“如今蒙卿可曾明白朕為何要大乾戈，對於這些逆臣從嚴從重置？”

蒙毅心頭一陣苦，他何嘗不明白這是殺駭猴，倘若變法過程中有人跳出來阻礙變法，那麼相比扶蘇的手中的屠刀將會再一次的毫不留的揮下。

扶蘇輕聲開口道：“春秋戰國紛五百多年，戰國之時，自魏國李悝變法開展之後，之後六國變法相繼開展。”

“可變法，乃利害重新分割也，其中難免會產生種種利害恩仇，流犧牲在所難免……”這是扶蘇的目看向了外麵的刑場，冷聲道：“朕就是要用他們的人頭和鮮，來為這一次的變法奠基鋪路。”

“變法既然要流，那就先用這些人的來為變法鋪就一段康莊大道。”

著扶蘇堅定的眼神，毫不搖的心誌，蒙毅隻覺扶蘇變的越發的陌生，他似乎再也看不這位陛下了。

可蒙毅清楚的知道，站在扶蘇的角度來說，冇有錯。

扶蘇說的很對，戰國以來，變法就冇有不流犧牲的，秦國變法，贏虔劓刑，之後商鞅車裂酷刑，老世族也是被一鍋端了。

齊國變法，齊威王直接用大鼎將阿縣的上上下下的惡吏給烹殺了，變法纔有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楚國變法，最後吳起即便藉助楚王的，依舊被舊貴族殺，之後新君繼位，又是一波清洗。

凡此種種，數不勝數。從來就冇有一場變法不流犧牲的。

一場不流的變法，到最後，隻能淪為一場笑話，就比如宋代的王安石變法，實行的新政，明明政策皆是有利於百姓，可是最後往往到了地方執行起來的時候，全都變害民殘民的政策。

百姓因此苦不堪言，對於變法，也因此產生了諸多誤解。

後世明代的張居正，也曾試圖改革，可是死之後，全然迴歸了原本的樣貌，隻不過令大明茍延殘些了時日，本質上並冇有讓大明重新強盛起來。

縱觀整箇中國曆史，能算得上功變法的寥寥無幾，在這個時代，或許商鞅變法是一個功的典型。

後世之人甚至以為作為變法的主導者商鞅最後也困於自己頒佈的法令，進而發出種種譏笑嘲諷之聲，殊不知正是因為如此，可以看出秦國的新法已經深民間，已經在朝野生了一難以撼的法統基。

即便是作為變法的主導者商鞅，也無法推翻和修改自己為秦國量打造的這一套法令係統。

隻不過沿用了一百多年，這套係統上麵出現了種種，加上秦國的國土一次又一次的擴增，儘管商鞅的目極為長遠，但也終歸料想不到百十年之後的事。

而這一次的變法，其難度比起商鞅，說起來應該相差不多。因為這一次的法令，是要囊括整個天下。

蒙毅有些失神的看著扶蘇，他發覺，扶蘇的樣子已然開始與曾經的嬴政重疊起來。

甚至來說，在一些方麵，扶蘇做的事比起嬴政還要狠辣果決，其目長遠程度也非一般人可及。

扶蘇此時回頭看向蒙毅，道：“蒙卿，朕尚是公子之時，你便與我識，不管是你，還是朕，都希這個大秦的天下能夠越來越好，大秦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過上好日子。”

“朕知道，朕這麼做，殺的人的確太多，可是蒙卿，你應該去朝堂之外看一看，朕殺的這些人乾了些什麼。”

“朕不想殺人，可卻不得不殺。”扶蘇眼睛漸漸變冷，道：“或許隻有他們死了，咱們這個大秦纔能有救，那些百姓纔有機會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蒙卿，朕之所以和你說這麼多，是因為，朕相信，自始至終，你和朕，應該是一起的，朕希，這一次的變法，你們能夠與蒙氏一起為變法保駕護航。”

扶蘇旋即朝著蒙毅躬一拜。

蒙毅渾抖，癡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他亦是知道，扶蘇這一次的變法決然不是什麼小打小鬨，走過了那麼些地方，僅僅是這些已經修改完的條令，蒙毅管中窺豹，便知扶蘇的雄心不小。

可雄心越大，所麵臨的艱難險阻便是越大。略微思忖，蒙毅旋即還了一禮，躬拜道：“臣遵命。”

扶蘇心中一塊大石亦是落地，有了蒙氏的參與，那麼變法無疑將會順暢許多，這也意味著變法終於可以拉開大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