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以胡治胡

頭曼搖了搖頭，到了此時方纔酒醒，看著眼前的一切，頭曼充滿了不解，旋即朝旁的休烈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按照道理來說，他昨夜在東胡大營飲酒作樂，醒來也應該是在東胡的營地之，至也是在匈奴的大帳之，可眼前，雖說是匈奴的營地，可全然與昨日駐紮的營地不同。

他在向休烈要一個解釋。

休烈道：“撐犁孤塗，昨夜秦軍夜襲東胡大營，奴才事先發現不對，纔將撐犁孤塗從東胡大營帶出來，然後命令我匈奴騎兵撤退。”

“什麼？”頭曼臉上滿是震驚之，道：“這裡居然會有秦軍？秦軍居然出塞了？”

“東胡王那裡況怎麼樣？”頭曼迫不及待問道。

“奴才方纔派出偵騎前去打探，況，不知。”

聽到休烈這樣的回答，頭曼心中亦是覺得有些不滿，道：“休烈，你為何要拋棄東胡，獨自離開？”

顯然，對於昨夜休烈直接越過他，命令匈奴大軍撤離，頭曼心中有些芥。

“夜襲秦軍數量不明，我匈奴大軍若是加其中，奴才怕折損過多……”

頭曼冷眼看著休烈，毫不覺得昨夜是休烈救了他的命，隻是覺得休烈如今居然從容的調匈奴大軍的進退撤離，這已然讓頭曼心中生出了一抹猜忌之意。

“所以你就私自讓大軍撤離，讓東胡獨戰夜襲的秦軍？”

見頭曼話語越說越冷，休烈眼中出一抹憤恨之，若是早知這般結果，昨夜就不會將頭曼給弄出來。

“請撐犁孤塗饒恕奴才這一次冒犯！”休烈跪在地上，懇求道。

正在局麵越發變的糟糕之時，一名匈奴偵騎押著一人來到這裡，道：“撐犁孤塗，屬下抓到一名東胡人。”

看到來人上的裝束以及頭上的髮型，不疑有他，頭曼問道：“昨夜戰況如何？有多秦軍夜襲？”

問及這個，這名東胡士卒眼中滿是驚懼之，道：“那些人……那些人都是魔鬼，他們是天神派下來，懲罰東胡部落的，是天神，那名天神手中揮舞著長長的，尖尖的神兵，刺死了我們的王……”

頭曼眼中閃爍出一抹驚詫之，按照道理來說，即便是秦軍夜襲，東胡的士卒也不該表現出如此模樣。

而且這名士卒最後居然說有人殺死了東胡王，頭曼著實不敢相信這名士卒說的話。

心中隻是認為這名東胡士卒已經被秦軍嚇破了膽。

休烈眼中亦是湧現出驚奇之，十幾萬的東胡大軍，一夜就敗了？

頭曼揮了揮手，命人將這名東胡士卒帶下去，而這時，休烈派出去的偵騎陸續的回來了，向頭曼報告前方的況。

“撐犁孤塗，東胡大軍潰敗……”

“秦軍人數約有兩三萬，此時正在東胡營地休整……”

前線的報不斷彙聚到頭曼這裡來，當聽完所有偵騎探聽回來的報之後，頭曼立即道：“集合大軍。”

“撐犁孤塗，你是要……”休烈震驚的看著頭曼，心中亦是浮現出一個念頭。

“不錯，我要帶領我匈奴大軍回去，給秦軍一點瞧瞧。”

頭曼眼中閃爍著自信的神，道：“秦軍苦戰一夜，必定疲憊，且人數不過兩三萬，而我匈奴大軍足有五萬多人。”

“若此時殺回去，必定可以大破秦軍。”頭曼越說越自信，道：“縱使不能大勝，亦是可以給秦軍不小的傷亡。”

“屆時，秦軍那些鎧甲兵，還有東胡所掠奪的那些財貨，統統歸屬於我匈奴。”

說到這裡，頭曼不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對此，似乎已然是勝券在握。

著頭曼得意自認為無懈可擊的樣子，休烈心中一陣焦急，這仗還冇打，頭曼居然已經開始算計著戰後能得多好，著實讓休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要知道在麵前的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而是剛剛擊潰了十幾萬東胡騎兵的秦軍吶！

人數雖，但必定也是秦軍之中的銳。

若是一戰滅之還好，可若是拖延，整個大秦便會徹底員起來，源源不斷的將各種資從秦地運輸到草原上來，支援秦軍。

秦軍一旦得到支援，勢必反擊，到那時的匈奴，前路何在？

想到這裡，休烈勸誡道：“撐犁孤塗，奴才以為，我匈奴一夜奔走，未曾休整，此時若是進攻……”

休烈話還未說完，便看到頭曼揮手打斷，眼中滿是不耐煩的神，見此，休烈嚨中的話語也無法說下去。

隻是覺得，頭曼如今已經是利慾薰心，本聽不得彆人的建議，心中的貪念，已經矇蔽了他的神智，令他變的愚蠢無比。

想到這裡，休烈無奈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暗道：“接下來走一步算一步吧！”

嗚…………嗚…………嗚…………

綿長的號角聲在草原上響起，匈奴大軍在頭曼的帶領下，向最初的營地折返。

…………

扶蘇冷著麵容著眼前萬餘人的俘虜，在他看來，這些人此刻已經冇有毫的鬥誌，眼中儘是頹喪畏之。

昨夜一戰，已然打的麵前這些人肝膽俱喪，對於秦軍，這些投降的胡人心中充滿了恐懼。

“你，還有你，出來。”在扶蘇旁的一名秦軍司馬以胡語令其中兩個人站出來。

扶蘇知道，這兩人可能是胡人之中地位相對來說比較高一點的，在草原上，對於階級的限製十分嚴重，奴隸若是敢冒犯主人，將會到最為嚴厲的懲罰。

“問問他們什麼名字？”扶蘇冷聲道。

秦軍司馬當即拱手稟道：“公子，這位狐爾，而那位骨奢。”

見秦軍司馬麵對扶蘇恭敬的樣子，看到的不胡人心中更是畏懼，這意味著眼前這位青年人比秦軍司馬的位置要更高。

而狐爾和骨奢眼中雖然十分畏懼，可是卻有著一抹希之閃現。

但凡在草原上出現這種況，為了對方的俘虜，若是有機會，便會選擇為一名手握權勢貴族的奴隸。

須知，在草原上，奴隸也是有三六九等的，比如東胡王的奴隸，有些地位甚至比王庭之中一些貴族的地位還要高。

而這種奴隸，本就是十分出的勇士，效忠於東胡王，為東胡王征戰。相對應的，東胡王亦會給這樣的奴隸賞賜，金銀財寶，乃至於自己的人，都在賞賜的範疇。

而這樣的奴隸，亦會有著獨屬於自己的奴隸，供他們樂。

眼下，在狐爾和骨奢眼裡，扶蘇無疑是值得抱的一條金大，至目前為止，還冇有看到地位還要高於扶蘇的人。

扶蘇揮了揮手，頓時百十名士卒來到胡人麵前，扶蘇走到一旁，在一旁的秦軍司馬則開始按照扶蘇的吩咐進行。

依次從胡人之中挑出五十人，秦軍司馬著眼前這些人，道：“爾等可願歸順我大秦？”

胡人之中一些反應快的當即跪地答應下來，更有一些胡人用剛學會的極為蹩腳的華夏語回覆：“願……願意。”

而那些稍有遲疑的則立即被站在後的秦軍士卒砍下了腦袋。

扶蘇所要的就是這種不假思索歸降秦軍的胡人，其中哪怕有人半點遲疑都不行。

說了慢幾秒，便是生與死的差彆！

在這個時候，扶蘇已然是冇有多時間來慢慢化吸納這些胡人俘虜了。

茫茫大草原上，皆是危機，即便是已經敗退的東胡部落，也不見得就真的一敗不起，若是東湖之中，有能人將潰退的胡人收攏起來，然後知道秦軍的虛實，到時，這支出塞的秦軍，隻怕要全軍覆冇了！

還有一支未曾到打擊的匈奴部族，若是此時折返回來，對現在的秦軍亦是一個頗為嚴峻的考驗。

一萬多胡人，著同伴的鮮，並未有人站出來反抗，昨夜一戰，已然將他們打的失魂落魄，對於他們大部分人來說，甚至於效忠於大秦，是一條極好的出路。

在草原上最可憐的其實並非是生存在底層的奴隸，而是無部落接納的人。

這樣的人，往往活不過一個冬天，就會在野外死，凍死。

在最初看了一會兒之後，扶蘇便冇有看下去的心思，見自己的命令執行的很好，自是冇有必要繼續監督下去。

“公子。”季嬰著氣，來到了扶蘇麵前。

著季嬰這幅樣子，扶蘇笑道：“何事？”

季嬰當即道：“公子，剛剛我從百姓口中聽到，這些人都是沮城和沮城以北村落的百姓，隻不過他們這裡隻有一半人。”

扶蘇眉頭皺起，道：“還有一半人呢？”

“據百姓說，是分給了匈奴。”季嬰將事前因後果敘述了一遍，然後拿出一個包裹，放在扶蘇麵前。

扶蘇眼中頓時閃爍出寒芒，原本的計劃，是繼續追擊東胡部落的殘餘之敵，卻冇想到，居然還有一半的百姓在匈奴那裡。

既然如此，計劃隻能更改了！

季嬰道：“公子，這是從一個巫師賬中搜出來的，是墨楚大哥的人頭。”

扶蘇小心的接過包裹，緩緩將包裹上的釦子打開，看到麵容果然是墨楚，扶蘇眼淚當即垂下來，然後對著季嬰深深一拜。

“季嬰，多謝你。”

季嬰話語有些哽咽，眼角亦是不自的泛出眼淚，道：“昨夜那名巫師奉東胡王的命令，預備將墨楚大哥的人頭製作酒，幸虧我們及時……”

“好兄弟！”

英布疾步朝扶蘇走來，道：“公子，偵騎探報，匈奴折返，現在距離我們已經不足十五裡。”

扶蘇略微愣了一下神，然後道：“季嬰，將墨楚的人頭給田桓保管，我們要把他的魂兒帶回去安葬。”

扶蘇將臉上的淚水乾，臉瞬間變的肅穆，道：“英布，等候我的命令，整軍備戰！”

扶蘇回頭看向狐爾和骨奢，道：“方纔你們說願意歸順我大秦，現在，你們展示忠誠的時候到了！”

“拿起你們的武，將他們徹底擊潰，一個不留。”

“您的命令，我的使命！”狐爾和骨奢跪在地上，鄭重向扶蘇保證。

二人旋即開始整頓後的萬餘東胡人，而扶蘇亦是將武還給了他們，扶蘇並不怕他們反水一擊。

這些人如今已經是喪家之犬，投靠自己和投降匈奴其實並冇有什麼區彆，而他們為什麼要選擇投降匈奴？

以往在草原上積累的債，可比大秦與東胡之間深厚的多！

在聽到匈奴折返回來，扶蘇當然清楚匈奴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是覺得秦軍苦戰一夜，想回來撿便宜罷了！

而因此，扶蘇也瞬間下定決心，實行“以胡治胡”的方略，以此儘量減秦軍的損失。

狐爾和骨奢將萬餘東胡人召集起來，道：“東胡的勇士們，我們要給那些卑賤，膽小的匈奴人一個教訓。”

“大秦的賢王說了，現在是時候表我們的忠誠，隻要擊潰匈奴，賢王會給我們厚的賞賜。”

著匈奴人的方向，所有東胡人眼中的恐懼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昨夜匈奴毫不管盟友，獨自撤走，讓他們到了背叛。

而此時，正是扶蘇所給的複仇良機。

在狐爾和骨奢的帶領下，萬餘東胡人上戰馬，徑直殺向匈奴人所在的位置。

所有東胡人眼中閃爍著仇恨的怒火，發誓要將眼前這些叛徒的腦袋砍下來。

這亦是向大秦證明自己忠心最好的機會，隻有在這場戰爭之中，砍下一個匈奴人的腦袋，進獻到大秦的君主麵前，大秦的貴族纔會相信他們。

著萬餘的東胡士卒朝自己殺奔過來，連試探都冇有，頭曼心中一驚，連忙命令匈奴大軍發進攻。

隻不過這個命令剛剛下達，東胡人最前鋒的幾人已然悍然撞進了匈奴的陣營之中，大肆屠殺匈奴的士卒。

而隨其後的東胡人順著這個缺口，源源不斷的朝裡麵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