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始皇帝嬴政

而這一次，儒生可以說，直接撞到了嬴政的手裡，天子一怒，流漂櫓，伏百萬。這對於儒家來說，簡直就是毀滅的打擊。所以，淳於越最終不得不求助到扶蘇頭上。

扶蘇是嬴政極為看重的皇位繼承人，如果扶蘇進言，那麼嬴政就很有可能高抬一手，放過儒生。

淳於越這樣的想法，扶蘇在他一開口便已經知曉，但扶蘇知道，嬴政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說的人，如果進言，那麼最終的結果一定會和史書上寫的一樣。

扶蘇登上馬車，馬車緩緩朝著鹹宮駛去，今日，正是廷議的日子。廷議，是由皇帝牽頭引起話題，然後由群臣討論，最後皇帝裁定的製度。

作為始皇帝的長子，扶蘇自然有著從旁聽政和發表意見的權利。

鐘鼓聲中，秦王宮的宮門緩緩敞開。

百跟隨李斯走進了鹹宮，扶蘇亦夾雜在其中，看著走在最前麵的李斯，扶蘇心中不免慨。

如果李斯冇有參與謀反，那李斯一生的功績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會是一個完的政治家。

兼併六國，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始皇帝做下的這些功偉績，有很多都是李斯提出，最後在李斯主導下完的。

可最後，李斯卻在趙高的陷害之下，腰斬滅族，這個結局不可謂不淒慘！

扶蘇拾階而上，站在臺階兩側的大秦銳士，每個人手中的兵鋒銳，他們一黑黑甲，眼神冷漠。

扶蘇知道，這些軍士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兵，每一個人上的傷疤都是麻麻，因此，他們才能最終被選拔宿衛王宮。

這是始皇帝賜予他們的榮耀！

“六國皆稱秦軍為虎狼之師，真是壯哉我大秦銳士！”

……

嬴政尚未臨朝，大殿之中，文武員正在小聲議論。

此時的朝堂製度和後世不同，文武百朝之後，會各自座。

而扶蘇的位置，在李斯旁邊。扶蘇看到李斯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想去打個招呼，但旋即這個念頭被按下。

現在他和李斯的關係還是太尷尬了，貿然示好，隻怕會一鼻子灰。

噹噹噹--

編鐘再次敲響。

大殿之上瞬間安靜下來，氣勢雄壯的秦軍衛隊走在前麵，始皇帝在秦軍的護衛下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華貴的黑龍袍，腰寄秦帝劍，足蹬金方履，頭戴十二冕旒帝冠。

始皇帝嬴政！

文武百立即拜道：“參見始皇帝。”

嬴政走到主座落座後，道：“諸位卿，平！”

從嬴政步大殿，扶蘇的目便一直落在了嬴政的上！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位千古一帝。

儘管在記憶中，無數次見到嬴政，但是，當嬴政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扶蘇心中依舊難免激。

那是一箇中年男子，濃的鬍鬚垂在前，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無儘的威勢，令人折服。

扶蘇還記得秦末兩位領袖人劉邦和項羽，見到始皇帝之後，都各自發出了歎，一個說“大丈夫當如是”，另一個說“彼可取而代之”。

隻不過，扶蘇卻知道這樣一個事實，始皇帝看似壯年，健碩，可是兩年後，將會突發急病而死，這場急病，恐怕嬴政自己也冇有預料到。

由此給了趙高可乘之機，與李斯合謀，推胡亥登上了皇位，並最終導致了秦王朝的滅亡。

一道聲音將扶蘇從遐想中拉了回來。

“啟奏陛下，臣已查明，共計四百六十人以妖言黔首，背後誹謗陛下，其中三百三十為方生士，另有一百三十人為儒生，按秦律，當治死罪。”

扶蘇目看去，一位頭戴獬豸冠的吏在大殿上慷慨陳詞，言語不卑不。對於他們這些執法吏來說，法律能夠得到公正的執行，便是最大的仁義。

史陳述完畢，便站立在朝堂中央，眼睛朝扶蘇瞥過去。

扶蘇悄悄回頭，四目相對，扶蘇從史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對自己的冷漠和不喜。若不是自己是公子的份，隻怕這位史就已經是厭惡了！

扶蘇腦海中略微整理了一下言辭，便出列道：“父皇，那些儒生犯國法，理應按照國法置。”

“但兒臣細細思索，覺得此事僅靠刑罰置乃是下策，國法隻不過將顯在外麵的病理了，卻並未及本。長此以往，必定仍有人知法犯法，黔首，危害我大秦社稷。”

嬴政低頭正在看史呈揍上來的簡牘，但扶蘇說到後麵，嬴政微微抬頭。久居在皇位上，嬴政早已練就喜怒不形於的本領，此刻抬頭，足以證明嬴政的心有多震驚。

嬴政微微頷首，冇有言語。史拜道：“公子，臣以為，若日後有人再犯，則繼續按照國法置便是，不必因此而到煩惱。”

扶蘇微微一笑，道：“史，還記得我大秦立法的初衷嗎？”

未等史答話，扶蘇繼續說道：“《商君書》靳令篇言：行罰，重其輕者，輕者不來，輕者不至，重者不來。此謂以刑去刑，刑去事。”

“以此觀之，我大秦立法其目的是以刑去刑，如今法度雖立，但黔首這種象卻並未改變，與我大秦立法之初衷背道而馳，此其一也。”

“其二，我大秦疆土如今東起遼東，西抵高原，南據嶺南，北達山。普天之下，共設三十六郡，敢問史，憑史及其同僚之力能將我大秦境所有妖言黔首的人繩之以法麼？若有一些網之魚，暗中興風作浪，豈不是會危害我大秦社稷安危？”

淳於越臉極為難看，他覺扶蘇在離他越來越遠。

《商君書》，公子怎麼會看這種書？

相比於那些儒生的死活，淳於越這一瞬間都覺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公子扶蘇的態度。

一瞬間，淳於越似乎到了背叛。自己等人費儘心機纔將扶蘇拉到儒家的邊，可如今……

嬴政徹底放下了手中的竹簡，耐心的等待著扶蘇的下文。

或許，嬴政自己都冇有發覺到，已經有多年冇有仔細傾聽過扶蘇的意見了！過往，往往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扶蘇話未說完，便已經被嬴政暴地打斷了！

看著侃侃而談的扶蘇，李斯在心中暗暗想道：“難不過往這位扶蘇公子一直在藏拙？今日纔是他的本來麵目？以後要小心留意纔是！”